火焰燃烧着。
即使在空气稀薄闷热无比的通道里,火海还是肆意蔓延着。
依附在炼金生物尸体上的火焰向病毒蔓延,散发的高温使空气扭曲。
没有波及到的位置,很快被新的火球术填满,延绵不绝。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身影穿梭在幽闭的通道里,改变自己的行动路线和身体姿势,以着险之又险的角度,避开了前方几只狰狞怪物的扑击。
后方的火海蔓延上来,很快吞没了那几只炼金生物的身体。
火舌舔舐着它们的皮肉,灼热的温度使它们疯狂挣扎,只能任凭生命力不断流失!
“嘶啊啊啊啊——!”
毫无章法地乱撞,它们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满身火焰到处乱跑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将火势传播至所有走廊。
一只燃烧着的炼金生物无视了现在的处境,径直加速,强健的肌肉爆发出巨大力量踩裂地板石砖,冲入前方扎堆的炼金造物中。
肉体的相互碰撞,方便了火焰的传播,这里很快就成了炼狱的景象,承受痛苦的生物们,扭曲着寻求不可能存在的救赎。
“咕?”
代表着疑问的可笑声音响起,一头怪物向刚冒出火球的空地发出袭击,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这个攻击并没有落到实处,只是在地上掀起了碎裂的石块。
它左顾右盼,疑惑不已,然后突然被巨力掀翻,从侧面直接飞出。
牛犊大小的身躯撞在墙壁上溅起石屑,没法赶上的狰狞炼金生物被后方的火焰吞噬。
“在狂暴的状态前,还赋予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程启收回抬起发射魔弹的手臂,然后速度不减地继续奔跑挪移在这个迷宫一样的通道。
咔嚓——
前方传来令人惊悚的啃咬声音,还有坚硬物体之间的尖锐摩擦声。
转过转角路口,一群炼金生物围在一块像是啃咬敌人的一幕落入程启眼中。那是他的刚签订使役契约的使魔,正在被那些丑陋的东西围攻。
透过缝隙可以瞥见一些碎裂的痕迹和剧烈挣扎的动作。
已经没救了,况且其本身就是他用来一次性使用的,程启果断选择放弃。
纵身一跃越过堵住道路的怪物堆,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厚实炼金大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就要到了啊,既然已经完成了击杀目标的任务——”
从背后迅速抽出几把匕首握在手中,程启双手将其甩出。
匕首飞出,精准的力道贯穿了头骨,破坏了几只没有反应过来的炼金生物的控制中枢,连带着一起重重地死亡摔倒在地上,发出死而不僵的痉挛。
“融入了多种动物的身体组织么?难怪连基本的形体也难以维持匀称。”
随着程启的快速投掷,问题很快就全部解决。
咚——
同样用压缩火球的方法磨损炼金大门的厚度,然后用魔弹击中脆弱的节点,大门应声倒下。
独属于白日的强光忽的照射进来,程启抬起手肘遮住阳光,以免眼睛出现恍惚。
街上的人们在尚未开始损坏的结界作用下,仍然无意识地避开这里。程启知道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他在里面烧的火迟早会破坏结界。
轻轻挥手,一个基础的暗示术迅速驱散了这里的人流,摆摊开店的回到屋内,行人有秩序地离开这里,街道上很快就空无一人。
完成任务的他并不需要带着那个魔术师的人头这样多余的事物,山之翁深不可测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通过人头判断。
在布下一个简易的燃烧法阵后,火焰笼罩了整个宅子。
虽然不能全部销毁,但这样一个杀人越货火灾现场的场景足矣。
程启随意走进一家贩卖布匹衣物的店铺,把店主催眠后直接披上一件斗篷,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
一处幽静无人的绿洲深处,不大不小的森林分布在这里。
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是森林,但根本没有什么生机。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动物经过灌木丛时窸窸窣窣的碎响,甚至连树木也是泛着深色,仿佛环绕着灰色的微小气流。
越往深处看,树木越为稀疏,甚至于中央那突兀的山谷根本没有树,幽深无比,连光线都没能照明。
忽然,大量阴冷的灰色气流从幽深的山谷涌出,吹拂在大地上。
像是无尽的死神,也像是死的具象,这些裹挟着死气的大风带来痛彻心扉的寒冷,以及死亡的预示。
大地被染成灰色,像是适应这里环境的树木只是保持着原本半枯的模样,一动不动。
远处还未酝酿完成的沙尘暴,在这些死气出现之时,还未接触,便死寂下来,一粒沙砾也没有扬起。
毫无声息,大自然引以为傲的力量,能够掩埋城市的沙尘暴,还没有成形,就像说笑话一样被这灰色气流无情抹去,不起涟漪。
远处也飘起无数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流,像是朝拜的虔诚信徒,汇聚成巨大的洪流,遮蔽天日。
然后,气流旋转起来,形成恐怖的,足以撕裂大地的,堪比城市大小的巨大涡旋。
明明死寂无比,处在最中央的幽谷却像活物一样吞吐空气,在吐出原先那些大风后,又将盘旋直下的灰色气流吸入其中。
急转的风向把森林摩擦得发出剧烈的响声,无数干瘪的叶子被吹落树枝,在强风的挤压下化为灰飞。
呜呜的哀鸣声好像饱含生灵死去的挣扎痛苦,无穷无尽的低语盘桓在耳边,诱人堕入地狱深处。
呼呼——————
衣帛被风拍得猎猎作响,一个看似单薄的模糊身影稳稳地行走在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死气风暴里。
身影缓缓抬头,幽深黑暗的山谷倒映在黑色的眼瞳中。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啊。”
轻启嘴唇,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被飓风掩盖,飘散在空中。
黑色的短发迎风飘动,全身只有一件泛着漆黑色泽的外套。
正是程启。
顺来的白袍已经被大风吹走,直接被切割成细小的布片,他现在也就只有身上这件经过处理的特殊战斗服才能用了。
“今天就是那个仪式了啊,刚好是死气最浓郁的时期。”
程启这么说着,迈动步伐走向那幽深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