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脸色乍变,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妙然望着她,百官也望着她们,等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妙然面容沉静上前一步:“哦,不知贵妃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林贵妃指着李妙然道:“陛下生前最厌恶的就是你,怎么可能将这天子之玺交于你,更何况,那天晚上,陛下暴毙之时,你怎么会恰好在场?”
李妙然手托玉玺冷冷地看着阶下百官:“贵妃娘娘慎言。”
林贵妃伸手就要来抢李妙然手中的玉玺:“你这玉玺来路不正。”
李妙然侧身避过:“桂公公足以证明我手中玉玺来的正不正。”
林派的首领人物林尚书走出来:“一个内侍的话,不能足证公主清白。”
成相虽然打算旁观看戏,适当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但该说话的时候,他也绝不沉默:“五公主,臣也正有此意。”
李妙然冷笑,看着他们,忽然很怀念上一世那个不可一世的孟安国孟大人。
“哦,那你们的意思是我父皇的死于我有关了?”李妙然冷笑。
成相不说话,林尚书也不说话,林贵妃狠狠地瞪着她也不说话,但他们的表情不约而同的表达出了他们对于李妙然这句话的认同。
李妙然弯腰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桂公公走上前扶住她,李妙然握紧手中玉玺:“可这罪名我不认。”
林贵妃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那你可要好好解释解释自己手中玉玺的来历和陛下的死因了。”
李妙然抬头:“好。”
她挥手:“带上来。”
几个内侍押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和原因。”
百官看着那被押的道长,这不是孝平帝最信任最宠爱的虚风道长吗?
虚风道长虽被内侍押着,但不慌不乱,淡定地看着李妙然道:“不知公主将贫道扣在宫中是为何意?”
李妙然:“道长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
虚风道长:“贫道不知,还望公主告知原由?”
李妙然:“那晚我父皇离奇死亡,道长在何处?”
虚风道长怔了一下:“贫道在长春宫打坐。”
李妙然冷笑:“道长可是出世高人,出世之人修行最先学的就是修心,修心第一戒就是诚心。”
虚风道长眼神有些飘,他垂下眸子没说话。
李妙然冷笑:“道长莫非年纪大了,想不起来,要不要我替道长回忆一下啊。”
虚风道长沉默着。
林尚书在阶下不满道:“公主不解释自己为何取得天子之玺,反而为难虚风道长一个出家人。”
林贵妃也道:“阿妙,我和诸位大人可以理解你年幼不懂事,你素来行事不计后果,任性妄为,但国家大事,事关万千百姓的生死,你不要再胡闹了。”
李妙然不理她们,看向虚风道长:“道长可想起来了。”
虚风道长扭过头:“那天晚上贫道和陛下在长春宫论道讲经。”
成相心底暗叹,垂下眸去,林尚书紧盯着虚风道长,想从他口里得到自己心仪的答案,林贵妃皱着眉,不满地看着李妙然,不知她又搞什么。
百官更是莫名,望着仙风道骨的虚风,眼睛眨也不敢眨。
李妙然扭过头看向虚风道长:“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百官的面,还希望道长不要有所隐瞒,将所有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个清楚。”
虚风道长长叹一声,他修行半生,一时贪念,为名利所害,这是他的命。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
他抬起头缓缓道:“戊时陛下和我在长春宫用过晚餐,我们俩个去到正殿,开始每晚的讲经,亥时,陛下用过丹药,我告辞回房。”
李妙然点点头转头看向阶下百官,又着重看了看林尚书和林贵妃:“你们可听的清楚。”
林贵妃:“你不要搞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们现在问的是你如何取得天子之玺的。”
李妙然轻轻一笑:“因为那天晚上我正好也在长春宫。”
林贵妃柳眉倒竖:“你还说陛下的死与你无关。”
李妙然推开她的手:‘贵妃娘娘未免心太急了些。’
她转身看向阶下:“那天晚上,不止我,还有宋老国公、谈候、大理寺少卿陈穆东。”
成相看了一眼林尚书退后一步,林尚书愣了一下,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林贵妃急道:“那说明不了什么?”
李妙然看向她:‘从始至终,我们四人一直由桂公公陪着等在偏殿,直到听到正殿虚风道长的惊呼。’
虚风道长脸色刷地白了,他闭上眼睛,默念道号。
林贵妃急了:“道长是世外高人,阿妙你不要太过分。”
李妙然不理她:“桂公公,宋国公和谈候、陈少卿何在?”
桂公公躬腰道:‘禀公主,他们正在偏殿等候公主传召。’
成相抬眸快速地看了一眼阶上的李妙然,眸中有深思和打量。
林尚书混迹官场多年,也不是无知幼儿,他抱手退了一步。
林贵妃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妙然,眼前的小姑娘她好像是第一次重新认识。
宋老国公和谈候被俩个小内侍掺着从广场偏殿走来,身后是一脸杀相的陈穆东。
李妙然给两位老大人见过礼:“老公爷,老候爷,陈少卿,百官对我为何取得天子之玺有所怀疑,妙然不得已,才求三位大人还妙然一个清白。”
宋老国公看了一眼李妙然转身看向阶下:“公主手中之玺,确为陛下亲授。”
李妙然挺腰大声道:“太子年幼,以后登基,还需诸位大人扶持,我知自己年幼资浅,当不得大任,故朝事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各位宽融一二。”
谈候抿唇没有说话,陈穆东弯腰道:“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成相是官场的老油条,见宋国公和谈候一来,心中感叹一声,如今也只有收了争胜之心:“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林贵妃抱过小阿岿道:“即便你手拿玉玺,也不能管朝堂之事,寿太子年幼,自有扶养他的宫妃为尊,以前朝例,太后代执朝事。”
李妙然望着她笑了笑,看向桂公公:“公公,我父皇最后遗言,还希望你如实相告与贵妃娘娘。”
桂公公拱手走出来:“陛下临终遗命,后宫嫔妃无子者,送往观音庵;有女无子的嫔妃,一律送去云林馆;”
林贵妃捂嘴惊呼:“我不信。”
陈穆东冷着一张脸道:“臣可证公公所言,句句属实。”
林贵妃脸白如纸:“我不信。”
谈候摇头轻叹走到阶前:“陛下遗命,太子年幼,五公主封平阳长公主,协理国事。”
林贵妃瞪着谈候一张一合的嘴,面如死灰,百官深深地低下头,这才第一天,他们就见识到这个深宫里据说不学无术、任性妄为的公主手段。
李妙然昂着头,站在阶上,傲然看着群臣。
她该感谢前世那个孟安国,教会她许多。
譬如虚风道长、、、、
她瞟了一眼虚风道长,看着须发尽白的老道人,感叹人真得不能起贪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硬要的后果,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路一条。
“陈少卿,将虚风道长押去你哪里,问问他受何人指使进宫,又是如何谋害陛下的。”李妙然瞥了一眼陈穆东。
陈穆东拱手道:“臣遵旨。”
宋国公看向李妙然:“长公主,现在陛下的灵柩还停在未央宫中,依臣所见,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为陛下发丧。”
李妙然微一欠腰:‘老公爷所言甚是,妙然不懂的地方甚多,还希望老公爷从旁多加指点。’
宋国公看着她,半天点了点头:“臣愿为长公主分担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