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昨晚有个男生,太可恶了……”第二天一大早上自习我向一姐儿诉说了被欺负的事实。
“哪个小子这么嚣张,待哥会会他。”他说等找几个哥们儿去唬唬他。
没过几天,一姐儿就摆平了。那天我真是后悔告诉一姐儿,真闹出点事我都怕连累了他们,他和他的哥们儿都是成绩很棒的学生,有一位在高考时考入了清华大学,后来一姐儿高考觉得不理想又复读一年。如果那天要真动手打起群架来的话,我一定会自责。
那小子果然安分许多,高中没再打扰我。
我十分感激一姐儿的两肋插刀。我的事一姐儿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从不过问,只要我有麻烦他就帮,只要我有心事他就听。我承认自己是个藏不住伤包不住喜的人,收到海子的分手信第一个想到的是一姐儿;对萌爷的追求不知所措,仍然想到了一姐儿。萌爷、一姐儿和我高一时同班,很熟。他复读还要操着我这份儿心,真为自己的不懂事反省。搬到新校区后他怕我伤心,委婉的告诉我交女朋友了,我真心祝福他,之后和他往来也注意很多。我知道,有一种爱叫介意。但是他的女友和我关系非常好,我们不仅体型差不多,她甚至比我还娇小,还好在一起玩耍的十分开心。现在上了大学联系渐渐少了,我以为值得信任的朋友不会因为时间的和联系的频率被淡忘……
宿舍到了,回忆不止。我掏出钥匙,有种错觉回到了高中,开门瞬间又被眼前的真实晃醒,四张高架床,床下带办公桌和衣柜,显然不是那四张高架床八个床铺的生活。听过很多人说最怀念象牙塔的生活,此时我怎么有点怀念高中,多年来经过一些事后,才懂得珍视眼前,大俗话是“活在当下”。诶嘛,我到底是个文艺的女汉纸。
早早洗漱,坐在桌旁边看图书馆借来的书边等加菲猪电话。我就是这样,别人对我说的话约定的事情,我会遵守并安静的等着发生,也许对方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也许对方早已忘了,但我一定会在约定的时间或地点耐心的等待,这点让我在认识张大神儿后发挥了极其正面的作用。我本就有温顺的一面,但长久的绘画功底更是养成了一个坐的住习惯,虽然不知加菲猪几点会打过来,这一点都不会使我焦急,就像等车,到点儿总会来的,晚点,也会来。可是有一个人我还没等到,该来的总会来,时间未到。
铃……是加菲猪打来的吗?
铃……还是堂堂打给苗子的?
铃……在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问号,我拿起电话准备揭晓答案。
“喂?你好。”
“喂,回去了啊。”
“是啊,刚回来一会儿。”不知为何接到加菲猪的电话居然有点小开心。
“我也是,和宿舍哥们儿吃完饭刚回来。”加菲猪有点醉醺醺的说,“喝了点酒。”
“喝多了?”我听不出来醉没醉,说东北普通话还算清楚。
“不能,没喝几瓶。”他轻松的说。
“你能喝几瓶啊?”我惊讶,现在的男生都这么能喝吗?
“唔,喝几瓶没大事儿。”他说。
“哦,你要是喝多就好办了,酒后吐真言呢。”我调戏他。
“什么真言?”他问。
“就是真话啊!还说没喝多。”
“我知道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想听什么真言?”他解释又强调,貌似抓住了一个重点话题。
啊,这个,我想听什么真言啊?聊天技术不见长进:“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我强挤出一个带有隐私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有没有男朋友。”他说。
“暂时没有。”我开始后悔起了这么个开头。
“以前有没有喜欢的男生?”他追问。
“……”我有点小慌乱,还没和哪个异性的大学同学说过以往的感情呢,就连对苗子,我也很少提及。
“那就是有了。”他肯定的替我回答,“喜欢多久?”
“六年……”已被他识破,我也不好再掩饰什么。
“你们在一起过吗?”他继续问。
“没有。”我答。
“你爱他吗?”
“爱。”喜欢他是真的,到底爱不爱,其实我不清楚。但是他既然问了这个问题,爱不爱我的回答无疑都是肯定的,谁会相信都已经喜欢了六年怎么可以不爱?
“看来你是真的爱他。”他又肯定的重复。
“何以这么说?”我好奇的问。
“当我问你这个问题时你都没有思考停顿,就直接说出来了,如果不爱,是会犹豫的。”他的解释很有逻辑也很让人信服。我真的爱吗?这是爱吗?斯特像一只寄居蟹一样占据心脏的躯壳,说不定哪天可以轻松的赶走他,只是,我需要一个帮手。
“那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没有。”
“以前呢?”
“也没有……”
“有过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他居然没有感情世界?我蒙了。但还是选择相信,有没有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让我知道有还是没有。
同学们陆续回宿舍了,来来往往开始热闹起来,见我打电话也不便打招呼,使个眼神继续忙碌。我觉得刚才的话题有点沉重,转而聊其他的事情。
“熄灯了小付。”苗子小声提醒我。
照例把电话搬到走廊继续打,他也没提出挂电话的意思。
“辩论赛一结束咱们社团就要搬家了。”他说。
“我都不知道诶。”
“搬完家就开始设计《清苑风》了。”他又说。
他怎么啥都知道,《清苑风》是我们学校的校刊,每年出一期,文学社负责收集文稿编辑排版并发放。一说要设计校刊我还真有点小激动,进社团还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呢,“好期待呀!”
“期待啥,我可不爱做设计。”他一副不想干活儿的态度。
“那你学画画做什么!”我挑衅他。
“只是手段而已,毕业我肯定会转行的。”
他这么有打算,而且连转行都想的到:“真哒?那岂不是少了一个设计人才。”
“我不会设计,你别埋汰我了(‘埋汰’:东北方言,在这含有讽刺的意思,满族语音译。)。”
“你不谦虚能怎地?!”别看刚入学时我连东北教官喊“12山(3)~是(4)!”的口号都听不懂,导致跟不上节奏,现在我能熟练掌握并运用大部分词汇。我觉得自己在特色方言上还挺有潜力的,唯独英语不堪重负。
聊了快有两个多小时才放下电话,舍友们的呼吸声已经此起彼伏了,我蹲靠在走廊的墙边,看着从门缝里牵出来的电话线,有种莫名的疑惑感,居然和一个没什么亲密关系男生聊了这么久,心中竟然还想着另一个人,你还好吗?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