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甚为急迫地想来拜访圆虚道长,因为心中有疑问,不知答案。前世今生,他已知曾为弄玉,又曾为邱祖之徒,或曾为紫微观的方丈。又曾为屠夫,前一世,还是见义勇为的英雄。那么,就有疑问了。既然秦时已修证成仙,为何又入轮回,久不得道?
弄玉为正史所载,当为真得道者,而自己梦中所闻,也证实了这个传说不是空穴来风。他为这个困惑已久。现在对面就是少有的高道,正是请教的合适人选。
小星星便开口请教:“晚辈心有疑问,欲请前辈答疑。”
“无妨,正要与小同修切磋至道之理。”
“前辈听说过箫史与弄玉吗?”
“这两位,不就是华山上的两位神仙前辈吗?史载二人修行得道,乘龙跨凤,飞升成仙。”
小星星沉吟一番,似难出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曾连续做梦,梦到自己就是那个弄玉。”
“竟有这种事?”圆虚长老也很惊讶。他再度打开天眼观察小星星一番,果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古代女孩子的形象,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我说呢!虽然你有奇特因缘,但稚年成道,除蓝采和之外,闻所未闻。既然你是玉女再来,这就解释得通了。”
“可既已成仙得道,为何又入轮回,重历沧桑,饱受苦痛?多世为道自不需言,已知前世,有时竟为屠夫,造下无边罪业。”小星星疑惑道。
“有一偈子,小道友听过否:
打破虚空消亿劫,既登彼岸舍舟楫。
阅尽丹经万万篇,末后一句无人说。”
“末后一句无人说?”小星星沉思。
“是啊。成道之后如何?万卷丹经,无人再说。直到民国时仙道大家樱宁先生,方点破玄机。”
小星星顿时产生了兴趣,眼睛发亮,等着圆虚道长揭开谜底。
“曾有人问,末后一句,为何不说?
陈大家道:不敢说,怕吓着你。”
这人说:说罢,吓不着。
陈大家便道:既登彼岸舍舟楫,再入轮回做众生。
问者闻之,默然而退。”
“这答案......”小星星听了,也是默然。
想起人世间的种种情形,想起六道众生轮回之苦,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腾”地站了起来,对着圆虚道:“知矣!只因一个‘做’字,致沉沦六道。我今只改这一字。”随即掷地有声地念道:
既登彼岸舍舟楫,再入轮回渡众生!
圆虚闻言,犹如春雷乍响、万物苏醒,不由站立。却听门外有人击掌而叹:“虽吕祖再生,不外如是!”两人闻言,转身看去,原来是方丈来了。刚才方丈来到客堂门口,正听到两人精彩论道,遂在门口旁听,到“再入轮回渡众生”之语一出,不由击掌而入。圆虚与小星星星专心研道,没有发觉。
一字之差,境界大异。对小星星而言,这自是佛家慈悲为怀思想与道家自然而然思想碰撞所产生的感悟,但在道教中,岂没有同道者。比如吕祖吕纯阳真人,就发愿度尽天下众生,被尊为道教中的观世音。因此方丈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星星听这位道长拿自己与吕祖比,自然不敢应承,忙道:“晚辈愚昧,岂敢与吕祖比肩!”
两位道长细细思索小星星之语,多年修行积累,一朝闻语顿悟,心开意解,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春”。对视一眼,不由喜笑颜开。三人这才重新行礼入座。
经圆虚的介绍,小星星知道了这位道长为白云观的方丈,连称“失敬!”。方丈却不以为意,说:“世间俗称,管它作甚!”圆虚便为小星星介绍了宫观管理制度。
按道教的传统,宫观的管理层,设有方丈、监院、主持、执事四种职位。大概的职责分工是,方丈负责全面工作,着重是讲经说法、传授道法、戒律、斋醮仪科、主持大法会等;监院负责戒律和规定的执行监督和处罚事宜,圆虚道长此时在观内即任此职;主持之职,主管宫观日常事务,如财务、买办和法事准备等具体事务;执事则是具体分管和执行某类事务者。
方丈法名玄空,为全真华山宗第十九代传人。华山宗的师祖为“全真七子”之太古子郝大通。郝袓出家前以精通易经术数闻名,后遇重阳祖师,出家修道,曾于桥下修道六年不语,人称“不语先生”,金丹成而术数更为精准,因而华山宗传人多精通术数占卜之术。
小星星与玄空、圆虚两位道长谈玄论道,不时品一口茶,相谈甚欢。过了一段时间,赵俊与爷爷游得尽兴,返回来了,免不了又一番礼让,这才坐下。两人游得有些累,天又热,都大口喝着茶水。
玄空方丈似乎对赵金祥产生了兴趣:“观赵道兄面,寿眉已生、双耳垂珠、法令过颌,福寿双全之相呀!”
赵金祥听了高兴:“多谢道长吉言。”
“再观目下,阴骘纹密,此生定是结下了阴德。阴骘纹主儿孙。您一定儿女双全,而且在当地都还过得不错。”
这下老赵可眉开眼笑了:“您说得都对极了。再看看这两个孙子怎么样?”
“您这位大孙子,天阁饱满,眉间平阔,鼻子挺拨端正,眼神灵活,不敢说大贵,前程肯定不错。至于您这位小孙子就不说了,非我能测度。”
把老赵高兴得眼都快眯没了。
玄空却又把话题拉在老赵身上:“您道缘深厚呀!我问您,是不是对佛道气功风水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是啊,道长怎么知道的?相上看出来的?”
玄空不答,继续问:“对俗务不感兴趣,即使当个官,也是放手让下属干?”
“对呀!”
“是不是还看过八字,命逢华盖?”
“是呀!这都能看出来?”
“您知道为什么吗?”玄空笑着问。
“为啥?”
“因为您的前世,就是出家人,就是道士嘛。”
“而且不止一世哦。”圆虚道长补充道。
两位道长齐齐哈哈大笑。小星星和赵俊也都瞅着爷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