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头巷子窄,一般的小车勉强能进,可难调头,像路虎这种较大的车型就更不行了。两辆车便停到巷子外的北大街边停下。
赵向宇和小星星去接俩老,申文明和年轻司机也都下车跟着,赵向宇说他们等着就行,申文明说,这是什么话,咱弟兄们,帮拿个行李难道不应该?
申文明虽然和赵向宇是老朋友,但还真没有来过沙河头,也没有见过赵金祥和刘文兰老两口。进了屋,向平也已经等这儿了。向平与申文明是见过的,不太熟但认识,他领着亲戚到医院安过牙,闲话中知道向平原来是向宇的亲哥。向平也知道了他与弟弟关系很铁,弟弟又在他那儿采矿石,收费上便也优惠了不少。这时候见了面,向平就打招呼,两个人握了握手,向平说了几句客气话。
赵金祥见两位陌生人跟着二儿子进来,年轻人罢了,另一位年纪看着比向平还要大些,不好失礼的,就朝着人家笑笑,转头询问的目光望向儿子。向宇忙介绍:“这位是桐峪铁矿的申老总,处得不错,听说了来帮忙。”
老赵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位就是名义上是他的那个矿点所在铁矿的大老板啊。便迎上去,感激地道:“没什么事,麻烦申老总来帮忙,谢谢了。”
申文明忙上前握住老赵的手,说道:“什么老总,我跟向宇是好朋友,铁哥们,不好意思没早来看望你们。听说婶子病了,怕他哥俩心里有事开车不安全,就过来帮个小忙,当个司机。”又安慰刘文兰:“婶子,不用急,现在科技贼发达,到医院肯定手到病除。我家那婆娘说了,要选个好日再来看望您。”
刘文兰忙谢却:“真麻烦你了。告诉你家里的,可不要来看,不是什么大事。”
暄寒罢,申文明便吩咐小年轻拿行李,自己也动手,和向平、向宇俩兄弟一起拿着东西出去,赵金祥在老伴的监督下把各个屋子门锁好,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了,最后锁了大门,一群人出了巷,上了车。
老俩口子坐上了申文明的新车,车里宽阔,顶又高,坐着更舒适。让小星星也坐在这个车上,陪着俩老也开心些。又安排刘文兰坐在副驾驶座上,主要是怕她晕车,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不易晕车。
向平、向宇兄弟俩则坐向宇的那辆车。
向平兄弟俩心事重重,一路几乎无语,与司机也不熟,气氛沉闷。而另一辆车,申文明重情重义,其实是个性格很跳脱的人,也不拘束,跟老俩就像熟人一般,边开车,还话题不断,谈笑风生,聊着与教育、医生相关的话题,发表自己的看法,与老俩相谈甚欢。
他与赵向平兄弟不同,常出门的人,知道三院在省城的什么地方,开车领路。上了高速,车子好,提速快,小星星看着车子轻松地一辆接一辆地超着其它车,为照顾后面那辆车,还不得不时常放缓速度。
高速上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一下高速,不远就是省三院。申文明解释说:“这儿本是郊区的农村,医院选在这儿了,周围的群众都把自家的房子翻盖成小楼房,租给病人家属租住。”
可不,通过医院大门拉杆的时候,透过车辆玻璃,看到大门两侧都是招揽租客的农民,一个个手里举着写有租房和房间设施的牌子。
好不容易在院右侧找了地方停了车,一家人下来,看这三院都是十几层的楼房从前排到后,把医院分了四五个院子,各个院子里都是匆匆忙忙的人进出,估计都是看病的或者家属。
申文明不由感叹:“看这病人有多少!就是咱们那医院,也不缺病人。唉,每天听这个工厂倒闭,那个工人下岗。我看哪,最不用担心倒闭的是医院,最不怕下岗的是医生。”
众人听了都是笑。先找了个早饭摊子吃了点饭,刘文兰也喝了一碗稀饭--说是米汤,其实里面也没有几粒米,她还是能喝下的。
之后,赵向宇就要申文明他们两个回去。申文明说不急,他以前有亲戚住院,就是他负责办理的,门清。等办理了住院手续再走,赵向宇也就由他了。
赵向宇来前托了医院外科的尹大夫,给联系了省三院的曲大夫,给了一个手机号。尹大夫在省三院进修手术时,就是跟着曲大夫,说这位大夫是省内的知名专家,专攻消化道肿瘤手术。
赵向平给曲大夫打了个电话。曲大夫接了,说在手术室呢,正准备做一个手术,要他们到外科大楼七层普外科找一个年轻大夫姓陈,耳朵陈,就说是我安排的,让他给你开住院证,先办理住院手续,其它等他出来再说。
于是众人随人流进了大厅。
这个外科大楼是与门诊在一起的。众人四面看看,十几个窗口,有挂号的、交费的、领药的等等,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申文明建议:“医生开了住院证,还要来排队办住院手续、交押金、领衣服。让小王先排上队,一会儿办手续时可以快些。”就安排小王,就是那个年轻司机到职工医保窗口排上队。
小星星主动领任务:“我去排收押金那个窗口的队。”申文明朝他伸伸大拇指。看上去这个窗口的队伍更长,大概是收费速度较慢的缘故的吧。
其余五人到了电梯前,看看就很绝望:每个电梯前都是长长的人流,单号楼层的那个电梯人更多。这要等到多久才能轮得上。
申文明在后面嚷嚷道:“跟我走。”于是众人跟着他拐了个弯,来到楼梯间,安有消防电梯,正好电梯停到一楼,都进去了,很快就到了七层。
出了电梯,就遇见一个病人,鼻子上交叉贴着胶布,两个塑料管分别从两个鼻孔伸了进去,还推着一个三轮的钢管架子,架子上面吊着液体通过管子从鼻子输入,下端还吊着两个透明塑料容器,里面都是血水,明显是从病人身体中排泄出来的,因为这个病人还从衣服下伸出两个透明管子与容器相连。老赵和向平也就罢了,他们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其它人见了身体一阵恶寒。
有什么都不要有病。有病真不是好玩的。
申文明领着,很快找到了医生办公室,在楼层边角,门左边是一排的固定铁椅,屋子中间是大桌子,桌子右边有三四个普通座椅,左边留一条走道,再过去靠窗那边的是三排桌子,摆着电脑,有三个穿白衣的医生正在电脑前操作着。
向平问了声:“请问哪位是陈大夫?”
一位个子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抬起了头,微笑着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向平忙道:“曲大夫让找您,给我母亲办理住院手续。”
“好的。”他应了声,寻到住院证,离开电脑,来到站着母亲的大桌子旁边坐下,也请母亲坐下,问了姓名、身份证及简单病情后,开了住院证,让到一楼办理住院手续。向宇听昨果然与申文明所说一致,就看向申文明笑,申文明得意地耸耸肩。
于是众人又坐电梯下到一层,听申文明的安排,二老在大厅找空椅坐下,向平拿着老妈的住院证、身份证与医保卡到司机小王的排队位置继续等待着办手续,这儿办得快,已经快到窗跟前了。向宇拿着钱呢,去交费的窗口替下小星星排队,等大哥把入院手续办了给他,就可以交费了。
小星星按爸爸指的方向,蹦跳着找着爷爷奶奶他们,表扬起申文明来:“申伯伯,高啊。果然是搞企业管理的,统筹安排一环扣一环,节省了时间,提高了效率。”
没办法,申文明就吃这一套,他听了小星星的话,得意得一挥手:“这算什么!小事一碟。”
大约又等了半小时,向宇交了两万押金出来。由申文明领着到体检处排队,这儿人不多,一会儿就轮到刘文兰,由向平陪着进去,测了血压、体重,问了身高,发给了病衣。
申文明又领着他们再坐电梯到七楼,楼正中有护士站,把住院手续给了护士,护士告诉他们,现在没有床位,先到外面租个房子,这几天肯定要全面检查,快做手术时,就有床位了。
问询曲大夫什么时间就做完了手术,护士边忙碌边建议他们下午早点来找曲大夫,因为做手术一般需要两到三小时。
刘文兰感到累了,疲倦地低声说:“咱们先租个房安置了东西,下午再来医院吧。”
众人都说好,又坐电梯下了楼,让老俩坐车上等着,其它人出了大门外问了几家租房的,首要条件要离医院近,再就是要干净,还要有四五个床位,最好有双人床,挤点可以睡三个人。选了其中一家去看了看,还行,一层套房中,还剩有两个房间,一个小房间有一个双人床,另一个大些的房间放有一个双人床和一个单人床。还有共用的厨房和厕所。
选好了房间,向宇就交了押金,拿了房间钥匙,就开车过来,把东西收拾进来放好,已经快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