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昏睡中觉得身体里面一股温和的气息上下窜动,与体内的气流一退一进很快便畅通无阻,苏易也渐渐醒过来,只是脸上冷冷的全无表情。
苏易直接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准备往外出去。
“苏姑娘醒了。不妨等夜公子回来姑娘再出去吧。”
苏易不答话,听到有人阻拦,只是机械地扭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那人看着苏易无所眷恋的眼神心中一震,但还是伸手拦着。刚触碰到苏易的时候只觉得手掌传过来一股炽热,便立马收了回去。苏易见有人阻挡,抬起衣袖轻轻一拂,那人便如遭受了重创,摊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不多时鲜红的血液从身体当中流出。
苏易毫不动容,也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又离开了。那一双雪白的赤足踏过失去生命身体,踩在鲜红的血液上,像是每一步都生出一朵血莲,那莲花很快又在空中蒸发消失不见。
不多时,苏易已经到了神域山外面,此时只有司修一个人与她遥遥相对。海面狂风巨作,苏易纤细的身姿似乎在风中摇摇欲坠但又异常坚定。司修一身黑色衣袍也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霎时间天地间风云巨变,像是有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你还是来了。”那声音从天际传来,在狂风呼啸中依旧听得真切。
“是,我来了,新仇旧怨该有一个了结。”苏易回道。
“那便来吧。”
话语刚落,司修便手持长剑向苏易的方向靠近,苏易见状也赤手迎了过去。海明珠日夜与苏易相伴,她的气息早已经与海明珠融为一体,又因为夜阑将半身血液给予苏易治病疗养,有了赤羽正统血脉的养护,海明珠自身本就有的巨大力量便慢慢苏醒。
苏易因为五百年前一家惨死,心中愤恨不平,定要寻得时机替家人讨回公道,方能告慰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后又因为神域山左司步步紧逼,又差点丢掉性命,更加怒气攻心。现在已经毫无知觉,只任由海明珠的力量遵从着苏易本心的选择替她完成最终的夙愿。
此时两人在空中搅作一团,分不清彼此,只是天空中一白一黑在乌云闪电之中穿梭。很快司修终是抵不过包含着巨大怒火和怨气的海明珠,被苏易一掌从空中震落,将将在落在神域山顶,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苏易已经红了眼睛,眼神当中空若无物,又使劲全身力气向司修攻去。只这一掌过去,司修必然受不住,也必将性命不保。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黑影挡在司修面前,苏易深思一颤,想要收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黑影生生受了苏易重重一击,从空中直直落下。
“哥!”只听司修痛彻心扉的一声大喊,化成一条巨龙朝着那一个黑影而去。两人轻飘飘的落在海面上。
苏易听到那一声撕心裂肺的一声哥,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翻腾。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哥,你何苦这样。”司修抱着司徵眼中含泪问道。
司徵看着他不说话,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论什么时候,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域殿主,还是一个人想要背负下所有的司修,他永远是那个五百年前偷偷往自己怀里钻的弟弟呀。
“修,就这样吧,毕竟我们都是失去父母至亲的孤儿,好在我还陪着你百年,而她什么也没有啊。”
“好,好,好,就这样了。你不要说话了。”司修胡乱地用手挡着司徵嘴巴里流出的血,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他无可奈何地伏在司徵身上,像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
突然从大海另一侧,传来排天倒海的嘈杂声响。司修仍旧不为所动。
苏易此刻深思已经恢复了大半,站在高处,看着那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朝这边靠近,很快便到了苏易跟前停了下来。
苏易看去,打头的正是那日被司修赶下山的左司。她虽然被化去满身修为,但是身体里原有苏易一半血液,此刻海明珠觉醒,左司身体的内原有的力量也慢慢恢复。而且几个月以来,他下山后便广泛寻访以往山下神域山的弟子,虽然有很多已经归隐山林,不再过问尘俗往事,但是五百年前的哪一件事情,还是有很多人耿耿于怀,也禁不住左司百般利诱与蒙骗劝说,便悄悄地聚集起来,等待时机。
恰巧今日朱集镇弟子偷偷传递消息,苏易与这神域殿主大战一场,免不得两败俱伤,到时候趁势攻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此刻,陆甍子也已经带着神域山众弟子来到这里,夜阑与白无道也先后感到,见苏易无恙,也便放了心。一时间天空当中浩浩荡荡,两个阵营就这样对峙着,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司修心中悲伤难过,也无暇顾及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施法将司徵的身体用术法护着,渐渐送入海底。
苏易看着对面的左司,眼神凌厉,率先发话,“对面的前辈们,我是苏将军唯一的后人,得幸活了下来,苏家的恩怨由我这个做女儿的了结,小易也在此谢过各位叔叔伯伯,但是各位叔伯的好意也万不能被这个奸邪小人蒙骗。”
“呵,什么苏将军后人,大家不要被这个女子骗了,五百年前苏家没留下一个活口,难道诸位都不记得了。”
虽然如此说,但是众人还是起了疑心,开始讨论。“话虽如此,但是我也曾听说那一日苏家满门被杀,但是家里面的公子和小姐,却没有见过尸身啊。”“对对,我也曾听说,只是不知道真假。”“难道这姑娘真的是苏家后人,倒也是难得啊。”“不幸中的万幸。”
苏易展颜一笑,仍旧看着左司,“倒是这个人,那一日差点要了我的姓名。”说完便如鬼魅一般,闪身来到了左司身边,“今日,旧怨已结,但是这新仇也该好好算算。”
虽然左司有了苏易一般的血液,但是毕竟不是本身,那血液中蕴含的力量也不能尽数发挥,三两招之内,便被苏易重伤。
周围的人听苏易讲了前因后果,心下已经有了疑虑,又听说差点要了她的姓名,便知此人行为不端,与自己初心已经违背,也是纷纷离开,此去有了一半的人。另一半不过是沽名钓誉,想着有利可图,便跟了来,但是又见左司力量不及,也在旁边畏首畏尾不敢前进。见苏易三两招之内,便重伤了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手,便都悄悄离开。
由此也免去了一场大战,否则一旦双方交战,海水翻涌,不知道要殃及多少无辜性命。
苏易见对方如鸟兽散去,也觉无趣,便无声走到夜阑和白无道身边,“我们回去吧。”
陆甍子众人目送三人离开也不敢多言。
司修回到神域山后一言不发,全权让陆甍子打理所有事务,自己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