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再说了,你说谁是老鼠呢!”团子一脸不高兴的站在榆木脑袋旁边,无所顾忌,甚至还想与他大吵一架。
“你就打算这样跟我讲话!”榆木脑袋眼睛也没睁开,仍旧盘腿坐在树旁。
团子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化作了人形,竟然也是一身黑色衣袍,猛然一看觉得两人长得十分相似,仔细一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两人气质也截然不同,一个阴郁冰冷,一个吊儿郎当。
“我说老弟,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哪有这样跟哥哥说话的?”对面的榆木脑袋睁开眼睛满脸怒气的盯着团子,吓得他赶紧闭嘴:谁让自己理亏呢,不是。
“你可知道海暝珠失窃是何等大事!?”
“知道,知道。”团子一脸不屑傲娇:“这可不关我什么事儿。”
“司徵,赤羽一族眼看着只剩你我二人,当初母亲舍命保住咱们同胞兄弟。父亲自上次大战之后也生死未卜,至今下落不明。我们靠着纯正血脉和父母亲遗留下来的亲信族人才可站稳脚跟。现在神域之内看似四海升平,实则暗流涌动,我作为神域殿主,怎能不处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是,你是神域殿主,万人之上,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殿主打断团子的话说道:“若不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你我兄弟二人如何可以活到今日!如今你偷盗神域圣物,已然成为神域的众矢之的,纵然是我,也报保不见你。”
殿主虽然言辞急切不可反驳,可是言语之中却处处在担心团子的安危。
他们言语所说的神域,乃是太华之山,日月所出,四海环绕,是赤羽神域。赤羽是上古神族,浑身赤黑,遇水化龙,掌管四方水域。现如今的神族或完全陨落,或不问世间琐事,潜心归隐。
先赤羽殿主陨落,留下这最后的血脉是一胞兄弟。兄长司徵性格顽劣,游戏人间,修为有限,胞弟司修阴郁沉稳,无人知晓修为到底如何。因为深不见测,所以众人即使或有异心,也只是格外忌惮,只能伺机而动。
现如今神域中德高望重之人相继遁世,有异心的人见时机渐渐成熟蠢蠢欲动。以经历过当年大战的赤羽旁系司冥为首,正以各种明目挑起事端。如今,这个不得修为的司徵正是其中之一。
“你不远万里赶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一件事情呀?”团子抱着手臂,一脸无辜的站在司修前方,斜睨着司修的面部变化。俩人都一言不发,团子看到他的怒气稍稍平稳,这才舒了口气:这个弟弟可真难伺候。
五百年前,司修和司徵都还是个小娃娃,他们也算是经历过那场大战,天生异变,民不聊生。目之所及殍俘遍野,万物凋零,所踏过的土地也是一片焦土。他记不清楚了,那时候弟弟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他用脏脏的小手捂着弟弟的眼睛,让他别怕。
等战争结束的时候,母亲不见了,他记得是母亲护着他们离开了,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父亲也不见了,很多人都不见了。他们说他们都死了,应该是都死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五百年过去了,还没有出现呢。
团子蹲下来坐在司修身边,等司修感觉到司徵的气息反而长舒了一口气。团子感觉到了,心里想:虽然是高高在上的殿主,还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还是那个需要捂着他的眼睛,安慰他不要害怕的小男孩呀。
俩人就这样相互依靠着,一言不发,也仿佛说了万语千言。
面前的火堆已经燃尽,只剩缭绕的烟火在空中游荡,就像残缺败落的梦境,团子突然惊醒,身边已经没有了司修的身影,周围也没有他的气息。
浓重的夜色仿佛要吞噬掉苍穹,茂密的树木遮挡了月光,树影在周围张牙舞爪,像是想要把人拉去万劫不复的深渊。
团子坐在灰烬前痴痴的想:司修此次离开太华神域到底所为何事,难道只是单纯出来寻我。绝对不能这么单纯。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苏易的脸庞:难道是为了这个丫头,只是隐隐觉得这个丫头并不简单,可不想与神域还有瓜葛,如果这样这丫头还怎么好过,况且还有她那奇怪的父母。团子觉得事情不妙便匆匆往回赶。
苏易好不容易吃着了不容易吃到的好东西,自然心中十分欢喜,竟然也没有注意到团子。回来之后便早早地准备休息睡觉:哎,吃饱了睡得才香甜呐。苏易哈欠连天,抹着嘴巴往自己屋里去。突然想到应该去给父母亲道个安,但看到隔壁的灯火已灭,想必已经早早休息了吧,那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了吧。
说也奇怪,苏易这一觉睡得果真香甜,以前夜夜出现的千百种循环往复错乱的梦境,今日没有一点踪迹。苏易睡梦中竟然还吃吃的笑。
此时已过子时,房屋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三人正在对峙。“神域殿主,今日怎的劳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在树影婆娑之中,分明看的出说话之人正是苏易的父亲,母亲正站在旁边,面容不善。
“识荼,行的远了便不知道归途如何,今日难得一见,也不知传言是否属实。”殿主仍旧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孤傲态度。
“不知道殿主今夜到访,到底所为何事,今日我们夫妇不方便待客。”
“无妨,只是今天见着一个小姑娘,我看她神思通透,单纯活泼,并无往事牵绊,甚是羡慕。但也担心她晚上似有梦境魔业。想来识荼夫妇虽可能力通天,却无法彻底消除深入骨髓的人和事吧。”
“殿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他,只是颇感兴趣而已”司修眼神嘴角无不显露出嘲弄的意味:“为什么呢?”
“殿主就不劳您费心了。”
“若要修改他人记忆,需要与此人定下盟约,并祭出心血,此发一生只可启用一次,虽可保全她一刻,却顾不了她一世,等她觉醒的那一天,也就是你们神魂具失的那一日,想必谁也拦不住。”
“神域殿主也是徒有其名罢了,您说的我们二人竟是全然听不懂,想是被无稽传言蒙骗了。”
“啊,是嘛?那我倒想看看是谁胆敢骗我呢。”虽然言语轻佻戏谑,但杀意竟现,眼神凌冽,不可直视。四周冷风骤起,让人不寒而栗。
“殿主想必是糊涂了,我们夫妇二人合力虽也不及殿主,但如何也是百年识荼,此刻殿主应该也在为神域之内患忧心,怎可在此处耗费太多精力。”
此刻周围气息少少缓和:“本殿主倒是很感兴趣那姑娘到底是何人?”
“殿主何必这么着急,到时自会见分晓。”
司修隐隐觉得司徵正在靠近,便趁势拂袖而去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那咱们以后就有缘再叙了。”
此时识荼二人稍稍松口气,同时暗自纳闷怎会招惹这喜怒无常的神域殿主,也没有注意到从身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团子又变作了软软绵绵的一团棉花,进门看到苏易安安静静的在睡觉也松了口气,便也跳到苏易身旁直往暖和的地方钻,也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