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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苦心孤诣溯古道 :恼羞成怒

以王风现在的境界,其举止言行之间,自也带有天道法则。一个大神之境者,言出法随、行携天道正是其象征。但此时与辰列一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辰列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仅蕴藏着天道法则,同时,还有隐隐要打破固有的天道法则的趋势。如同王风的本命神兵——紫雪长刀,即便是以王风现在的境界,全力催发,也有打破原宇宙法则的迹象,从而造成一方时空运转过程中的突然停顿。

眼见辰列的那一掌,划出一道优美绝伦的弧形,按向王风的前胸。掌力笼罩之下,虽无法则可用,但其形其势,已妙到毫巅,几与法则禁锢无异,令王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一招?”旁观的众人均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目瞪口呆。便是黄衣老者洪五和武祖,见王风被辰列一掌近胸,却抽身不得,也是摇头暗叹。

可就在这时,王风动了!心中沉喝一声,在辰列的那一掌距离胸前不过数寸时,王风含胸拔背,生生将整个上身后挪尺余,趁辰列掌势使老之时,左手五指已轻轻地搭在其腕上,一引一带,同时微微向右侧身。辰列的这一掌,便尽然落空!

洪五、武祖见状,顿时一改先态,二人两双眼睛神光炯炯,熠然生辉,只听洪五念力荡漾泛滥,低喝道:“第一招!”

余音未了,辰列见一招落空,也是大奇,当下手腕一侧,正欲改印为斩时,王风右肩已趁势撞了过来。不得已,辰列后跨一步,另一只空出的左手,于挥抡之间,五指轻拂,径扫王风的面部。

此一招,攻其必救,又收发随心,分寸把握得极准,既可化解王风的肩撞,又能令其不会受伤。辰列的修为和临战经验,于此可见一斑!

哪知辰列的左手刚至中途,王风的右肘已然抬起,一股柔劲发出,轻轻地顶在辰列的左肘上,无为心法急运,一迎一拒,然后又微微一侧,将其力道尽然缷去,破其攻势于中流未济。同时,王风的右肩其势不变,其速不减地继续撞向辰列胸口。

再想变招,辰列自忖已是不及,只得立即缩回双臂,交叉护在前胸。肩臂相交,无声无息。二人一触之下,王风身形暴退,似是被一股大力撞飞开来。

辰列心中“哎哟”一声,担心王风是不是就此受伤。若是王风受伤,那他辰列,就算是输了。虽然此空间壁障内无任何元力法则可借,但作为一名中古之境的大神通者,其本身的元力是何等的浑厚?

辰列就算是只守不攻,他与王风之间的元力相差太过巨大,王风在一撞之下,反被弹回。但就招数而言,王风显然是略占优势。吃亏就在元力修为大不如对方上。

王风直退了数十丈,那股反弹的大力这才卸尽,从而能定下身形。而洪五的一句“第二招”,已回荡在整方空间之中。

真元一阵流转,王风胸口的烦恶已然尽去,一步前踏,再次来到辰列面前,挥掌攻去。辰列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见王风未曾受伤,心中也是一阵暗喜。前番一试探,对于王风的修为实力,辰列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自第三招起,辰列有信心于十招之内,令王风完败!

此时见王风一掌呈弧形拍出,显然其力若圆若横而不在直,辰列咧嘴一笑,右臂直出,手腕一翻再一转,如长蛇汲水般地绕向王风的右臂。

“第三招!”在洪五的喝声中,王风已然变招,右掌四指屈缩,单顶食指,点向辰列的掌缘处。这一招由缓变快,又改掌为指,其速迅捷无比。饶是辰列修为高深,此时也是略略一惊,连忙缩手,也挺直二指,如剪刀般地夹向王风疾点而来的那一指。

不待二人三指相接,王风又缩指成拳,只一顿,然后冲着辰列的剪指直砸了过去,而左手一记穿花式,自右臂弯中穿过,再次印向辰列的前胸。

辰列见王风变招奇速,且招式巧妙绝伦,惊叹之余,也有一股豪气在心底油然而生。当下平静心神,沉着应对,面对王风的疾攻,辰列见招拆招,又与之对攻。

随着二人的出招越来越快,身法也同时加快,以至后来,只见一团灰影忽远忽近、倏来倏往地疾窜不已。而疾攻中的二人,早已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发招变招,对于洪五的喊招,也是充耳不闻了!

浑不知过了多久,激战中的二人,速度终于渐缓渐慢,以至于后来,二人每发一招,都要冥想片刻,而每破一招,同样也苦思良久。旁观的众人见此异状,先是一怔,又暗觉好笑,大有匪夷所思之态,等到看了数招后,细一回味,越想越惊讶,各自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了。

此时的辰列和王风,已将全身元力尽敛,二人隔着数丈远,遥遥虚击,只想在招数上力压对方一头。众人一看,先是以为二人凌空力战,后见并无一丝的元力波动发出,这才知道二人已于不知不觉间,放弃元力施展,专以招数来克敌制胜。若二人以元力对轰,王风必败无疑,受伤自是难免,而在辰列心中,此举与莽夫行径无异,胜既不屑,而王风败亦光荣。

只见辰列单掌竖立,直送而出,及近一半时,后又缩回,改为曲肘上顶,然后其整只手臂又自左至右横移半尺,同时食指挺出,连点了三下,最后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王风见状,神情极是凝重,当下盘膝虚坐,闭目沉思起来。

众人虽隔有数十丈的距离,但目力过人,自是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时见辰列一招既出,当下如同王风一样,静立原地,细细思索起来,心中不由地想到:“若是我接下这一招,又该如何化解?”

旁观的洪五,含笑捋须,神情平淡,看了一眼闭目苦思中的王风,心中猜测他将如何破解这一招。而武祖则皱着眉头,也看着王风,眼中划过一丝担忧,不知王风能不能想出应对之策。

“周兄不必担忧,就算他此时落败,也引以为傲了!”洪五淡淡一笑,对武祖传音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武祖回传道:“辰列此招,大是玄奥,而风儿此时正处在破障之际,若是不能破解此招,只怕于他修为精进有碍;反之,只要他破了此招,以后将会是一马平川,一日千里!此关口极为紧要,我焉能不担心?”

洪五点了点头,叹道:“是啊!没想到令徒天资绝顶,竟在这当口儿玩儿起破障来了!此障一破,晋级有望,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若是破它不得,唉……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便是生生地被卡在此障之中,修为始终不得寸进,最后郁郁埋名啊!”

所谓障,便是指在修行的过程中遇到的屏障、障碍。如同一个学者,获得的知识越多,自己的理解、领悟、创意或想法就越多,便越容易产生迷茫或疑惑,感觉接下来的路,将会更远更长,既不知通向何处,又不知何处才是尽头。而这种迷茫或疑惑,便称之为“知见障”。

知见障,并不以修为境界的高低而减免。可以说,无论是学者还是修士,只要他们不停止探寻或修炼的脚步,此知见障,将会不可避免地到来!王风此时,遇到的便是他自修行以来,最大的一道屏障!能不能闯过,将会如同武祖和洪五所说的那样,或进入下一个新天地,任凭遨游;或就此顿足,以后修为难有丝毫的精进。

时间悄然地划过,王风兀自盘坐不起,闭目深思。不远处的众妖魔,此时也都盘坐当场,如同王风一样,陷入了冥想之中。至于辰列,则静静地看着王风,面上神情无悲无喜,却更加苍白了,似是适才的那一招,也耗去了他不少的神魂之力。

一片沉寂之中,洪五与武祖相视一眼,各自暗叹,虽然自王风辰列二人交手以来,王风表现出色,也带来了不少的惊喜,但此时,显然已是强驽之末。

入障破障,旁人也帮不上忙,全在当事人的悟性。而一旦耗时过长,不仅破障无望,而且在深陷其中后,道心裂痕也加巨加深,更会使现有的修为境界不进反退,大是凶险。

正在武祖准备出手震醒王风、而洪五同时宣布比试结束时,王风霍然睁开双目,缓缓地抬起左手。武祖、洪五二人见状,只得生生止住,各自眼中精光闪烁,满含期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只见王风左手结成单掌印,从右到左划出一道弧线,似是将辰列的那一掌轻轻地拨向一侧,然后左臂又微微向下一沉,压向辰列的曲肘上顶,同时,其左手五指一阵疾弹,如抚琴,如鼓瑟,似分花,似拂柳,顿将辰列的三连指,一一化于无形。

至于那只空着的右手,则反成阴掌状,掌背朝外,掌心朝内,如抱婴孩在怀,成半个井栏状,如封似闭,滴水不漏!此招一摆,就算辰列还有后招发出,也尽被屏挡于外。

自王风抬手之时,旁观的众妖魔似也是感觉到了,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看王风是如何破解此招的。此时见王风招式古怪,姿势又极复杂,一怔之间,再略一思索,众妖魔都是眼睛放亮,心中齐喝一声道:“妙极!”

洪五和武祖二人,也再次相视一眼,捋须而笑,神情目光皆灿然明亮!念力略放,洪五喝道:“第一千零七十六招!”

念音回荡,轰轰震耳,众人均是大惊失色,而辰列不禁呆了一呆。实没想到,仅仅是大神上期之境的王风,竟与一名中古大神通交手千余招而不落败!虽说其中有着诸多的限制,但就招数而言,辰列没有占到丝毫的上风!

眼中凶光一闪,辰列忽然一个闪移,即来到王风跟前。原先自忖可将王风完败于十招之内,哪知过去了千余招,反而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待洪五喊出招数后,辰列心惊之下,已是恼羞成怒了!

王风只觉眼前一花,一惊之中,正待闪避,却被一层厚厚的元力网牢牢罩定,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辰列的一只巨掌,五指戟张,生生地抓向自己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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