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年3 月12 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全球警告认为同样的疾病在香港和越南出现,并根据其临床症状特点将这种具有极强的呼吸道传染性疾病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即SA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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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淋巴细胞减少,CD4+CD8+T均明显下降,细胞免疫可能受损,肺部的病理改变明显,双肺明显膨胀,镜下肺泡弥漫性损伤病变,有肺水肿及透明膜形成。”再次检查,沉墨病情趋向严重。
从风拉住走出重症室的医生:“医生,她怎么样?需要用什么药,要多少钱?你们必须把她治好!”
“从总,您别激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医生机械地安慰他。
从风虽然明白他在敷衍,但能听到这句话,竟让他放松不少。
听说宁浅那边的状况已经平稳,再过几天就能出院,既然宁浅能治愈,那么沉墨应该也可以。
从风住院已经一周了,医院外面的世界乱成一团糟。
SARS病毒黑色风暴席卷深市大地,导致房价物价猛跌,无论二手房还是新房成交量都迅速下滑,“素叶城”全面停工,帕缇夫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人心涣散,好几家股东要求撤股或将股份转手给他人。
武唐一天来几通电话报告公司情况,从风一边为沉墨心焦,一边更放心不下公司。
才刚刚建立还未起步,公司就要输在起跑线上?
“谁再要求撤股,我们就把股份买回来!”从风命令道。
武唐迟疑许久:“从总,我们的资金不够啊……”
“不够我们可以贷款,用我在1号庄园的房产作抵押,马上命令刘思他们回款,绝不能让公司倒下去!”
从风本打算要求律师将他的房产证与个人资产移交给武唐,周轻歌及时来电。
“他们都在观望。”周轻歌说,“他们也知道公司不会随随便便让他们的钱打水漂,更何况,我哥已经答应出面担保,你可以去深市任何一家银行贷款。”
她总是雪中送炭,武唐曾把她形容成及时得不能再及时的及时雨。
“但是,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第一个撤股!”周轻歌警告他,“到时候帕缇夫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从风不知该怎样感激她,这些年若没有她,他也做不到现在这样的位置:“我明白。”
电话那头周轻歌忽然就哭了:“我外甥女才出事,你又进医院,你们是想让我担心死才罢休吧?”
“别瞎想。”从风温和地说,“宁浅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快就能出院。我就是小感冒,医生非要观察我才一直待在医院的。”
其实他早就能出院,为了沉墨,他强制性要求自己住院一段时间,称自己“有时候呼吸不过来”“有点发烧”,而他的体温一直在38℃左右徘徊不下,医院只得让他继续留院观察。
“我知道你担心她。”周轻歌责备,“可是就算你在医院又能怎样?你不在医院医生也是那样替她治疗,你待在医院里反而有发病的危险,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他在医院又能怎样呢?从风苦笑。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房里的人毫无知觉。
可他宁愿能在这里看着,也不要让她被隔离到另一个世界,他多么害怕会失去她。
从风知道,他此生已经抹不去房内的女孩了。
既然抹不去,那么他就应该好好呵护她,不管未来的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至少不会遗憾。
“轻歌,你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的回到你面前。”从风说。
周轻歌不甘心地挂掉电话,这些天她的思念泛滥成灾,日日在骊花小区里寻觅从风的气息。
房内有他的味道,床上有他躺过的痕迹,衣柜有她帮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的牙刷,他的剃须刀,他的香烟,他的记忆。
她如此贪恋这一切。
沉墨病情在发病第8天时进入过渡期,医生彻夜守在病房,从风坐在房外长椅上,满脸胡渣。
两天没刮胡子,他怎么觉得自己像史前猿人了。
医生说她需要度过这两天方能确定是否治愈。
眼看着时间悄悄流逝,沉墨依然未能转醒。
从风不自觉地在长椅上打盹,开门声把他惊起:“病人醒了!”
玻璃窗内沉墨费力地睁眼,她侧过头,隐约瞧见病房外熟悉的身影。
一滴眼泪轻轻流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