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帆之前是背过阎罗诀的,不过前面几年凌帆被脱胎换骨功困恼得头痛不已,还没到修炼阎罗诀的时候,再加上无法充分发挥煞气,因此压根没对这功法动过任何心思。
现如今因为雀心石的关系,凌帆勉强可以提前修炼阎罗诀。为了传授凌帆阎罗决,任海飞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这半个月是凌帆懂事以来过得最幸福的时光,因为不用去武馆也不用受人欺辱,还得到了解决自身问题的办法,娘亲这段时间的心情明显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任海飞要离开的时候,凌帆很是不舍,从出生到现在,任海飞是第二个对他这么好的。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又要受人欺负遭人白眼了。
凌帆拉着任海飞的手,一直走到院子门前。
任海飞看出他的不舍,弯下腰对他道:“乖孩子,以后所有一切,你都要自己勇敢面对。任爷爷也不想离开你们,但是我不能离开军营太久,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凌帆还小不懂这些,问道:“任爷爷,你在军队真有那么多事吗?”
任海飞摸摸凌帆的脑袋:“是的,我必须保证我在军中的影响力。我在军队的影响力越大,你们母子就越安全。”
凌帆似懂非懂,问:“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
任海飞点点头道:“会的,不过我不能常来。”
“你要好好修炼雀心诀、阎罗诀,在魔界的法则里,弱小是不值得同情的。任爷爷能保住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而且在魔界还有比我强的,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的。修炼阎罗决如果遇到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你娘亲,她也是修炼过阎罗诀的。还有切记不要暴露你身上的雀心石。”
凌帆对这任海飞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帆儿记住了。”
虽是保住这娘俩的性命,但是终究没能护他们十分周全。看着这过得并不好的两人,任海飞心里阵阵酸楚,愧疚地对凌韵道:“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小姐您再忍几年,我一定有办法助你们脱困。”
任海飞手握兵权,在军中一呼百应,凌韵知道任海飞所说的办法是指什么,但起兵造反九死一生。
凌韵自己觉得已经连累任海飞过多了,劝道:“劳烦任叔叔了,不过此事太过凶险,还望叔叔多保重自己,尽力而为就好。如果连你也出事,我们娘俩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小姐放心,老奴自由分寸。就算没有你们,艳魔王还是会对我下手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虽然不能救你,但是凌家人不敢暴露当年事情,艳魔王也以为你只是违反家规,所以帆儿的行动自由我还是争取到了,只不过随着他的长大,肯定有人会对他下手。”
任海飞在艳魔国树敌过多,凌韵本身就受到追杀,那些想要对付这两人的人自然会把仇恨转嫁到凌帆身上,再加上凌帆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前路艰险无比。
这些凌韵早就思考过:“这是他的命,只盼他快快成长起来,能面对这一切。”
任海飞与凌韵的对话,凌帆听得一头雾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娘,你们说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凌韵叹口气并没有回答他。
任海飞呵呵一笑:“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你娘就会告诉你了。”
当今艳魔国有三大势力。
以任海飞为首的军方势力,任海飞在军队耕耘四百年,军中主要将领都是他一手带出,军队时常出现不听君令听将令的情况。手下四大魔将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加上任海飞修为高深,艳魔国多有传言任海飞修为已经超过艳魔王,以魔界规则,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情。因此魔王对他十分忌惮,欲除之而后快。
以凌家为首的贵族势力,贵族都是开国元勋的后代或者是王室旁支。艳魔国建立后,魔王趁机夺去贵族实权,各大贵族为了保住既得利益,渐渐抱团形成一股新势力。主要支持者是魔修宗派凤凰宗、凌云峰以及部分官员,他们掌握的力量最少,但胜在高手众多,而且似乎还有他国势力支持。
以魔王为首的王族,主要控制艳魔国官府组织、国都守备、部分军队、魔修宗派临水阁。
这几十年来,三方明争暗斗。艳魔王不断试图打压军方、削弱任海飞兵权。可任海飞势力不减反增,甚至还自创魔修宗派阎罗教。贵族势力夹在两方中间,摇摆不定,暗中扶持自己力量。
魔界强者为王,任海飞足够强,强大到艳魔王只能以凌韵母子相要挟的地步。
永不起兵造反称王?不存在的,没有人会傻傻相信一纸文书。
这里是魔界,承诺、忠诚、亲情、道德、怜悯,通通不需要,这里只信奉力量,比对手更强大的力量。
凌帆母子现在的处境就是三方博弈的结果:凌家留不得凌韵母子,任海飞要保护他们,艳魔王需要利用凌韵母子要挟任海飞。
院子四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有凌家人有艳魔王的人,还有任海飞的人,他们看守着凌韵母子的同时也为他们提供吃穿用品。不过为了保证凌韵安全,任海飞特意在院子四周布了禁制,外人无法进入。所以这里与其说是凌帆的家,倒不如说是他们的牢笼。
任海飞离开的那晚,凌帆一人坐在院子里盯着月亮看了好久好久。
“想什么呢?”凌韵走出来给他添了件衣裳。
“没有,娘,我到今天才有心情欣赏这夜空中的月亮,第一次觉得她好美好美。”凌帆回道。凌帆这回答半分真半分假,因为长时间的积怨导致他并没有心情欣赏这月亮,可是正因为太过压抑,他必须出来看看夜空透透气。
“嗯,早点去休息,别待得太晚了。”
天上红月如血滴,传说魔界原本是没有日月的,当年蚩尤打开魔井通道后,将双目化作日月,这才有了白天,有了黑夜。那血红色,是蚩尤不屈的血液染成的;那天上的血云,是九黎先祖的怨魂所化;脚下的大地,是蚩尤的身躯铺垫。
但是今夜,凌帆他不关心什么炎黄与蚩尤,不关心什么人与魔的恩怨,也不关心什么日与月,他所关心的只是如何不再受侮辱,如何给母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