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溟海尽头,有一座大陆。
相传,几千年前,神魔大战,天界第一武神江吟在大战中身负重伤,跌入苦溟海,肉身沉于海底,而这苦溟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饶是帝君也不知晓它从何而来。天血灵力丰富,孕育了周围一片海域,世事变迁,风沙席卷,这片海域竟神奇的形成了一块土地。帝君有感,特赐名“无境大陆”。路上的人因灵力而生,又因灵力而活,少有祖辈开明顿悟,巧用灵力形成灵根,而这些人也被称之为灵者。灵者分为五种境界——“初”,“元”,“空”,“绝”,“神”。“初”即灵之本,灵之初。至“元”时灵力已化为实体,收放自如。“空”时可隐去灵力与常人并无一二。“绝”者可撼高山,控水火,灵力强大。“神”境则有振天地之力,为人所忌惮又崇拜。境界上者,难为突破,甚有人几百年停滞不前。
古往今来,神境出现过两个人物——圣德仙君洛忍和魔界之尊沈瑜。
洛忍,常年一袭雪白道袍,慈善和睦,悲悯众生。而沈瑜则神秘的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的真身,有人说他丑陋至极,不敢以真身待人,又有人说他貌美异常,易生出事端。总之,这二人孰强孰弱,不得而知。
“自相矛盾可笑至极。”洛凌把话本从手中拍入地下,惊起一卷灰尘。
“小少君,何事如此恼人?”身旁一位侍从探出脑袋,小心问道。
洛凌起身,浓密的鸦墨色长发由青色发带轻轻绾好,一袭青叶羽翎长袍,上绣青叶纹,以银丝细致勾勒,由青玉而制的腰带扭成藤条状,系于腰间,中钳一块大如鹅卵的青玉石,缓缓起身,圆润光泽。少年肤白胜雪,一双眼睛温润有神,小嘴微微哝起,白净的脸此时染上一抹绯红。用一只小手指着地下的书,好一个俊俏十足的少年郎。
“开始说道苦溟海的尽头是无境大陆,不下十句又写道苦溟海没有尽头,荒谬可笑,还说父亲与沈瑜二人不知高下,笑话!定是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修为如此之高,实乃无境大陆第一人,他沈瑜又是个什么东西!”洛凌带着颇为娇纵的口气说道。但这清亮的少年音再配上这脸,不仅不生厌,反倒要咂舌感叹。
洛凌指了指地上的书,偏头对身旁的侍从道:“你,去把它烧了。”
侍从唯唯诺诺点了点头,弯下腰,去捡那书。
在无境大陆上敢得罪洛凌少君,那便是和圣德仙君过不去,人人皆知,圣德仙君视子如命,而小少君也把其视为“第一人”,如此美好的一段父子亲情,在无境大陆上,颇为一段佳话。
“洛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者一身白袍,一尘不染,容颜清绝,气质出尘,洛忍是也。
“父亲大人!”洛凌脸上的不悦之情在看见门外之人时顷刻消去,提起袍角,飞奔冲进洛忍怀中。
“如今也有十六了,这般鲁莽,让人瞧见又……”洛忍无奈地说,摸了摸洛凌的头。
“瞧见了又如何?何人给的胆子敢说?”洛凌傲气地开口道。
洛忍不经失笑。
继而,洛凌又道:“父亲大人,与我这般仙龄的人修为大都初境,甚者更有元境,为何我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洛忍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色,但又稍纵即逝,柔声说道:“吾儿不必修炼,一切尽有为父,有为父在,何人敢动你一分?”
“这些我全知晓,只是不想事事皆依靠父亲大人,许多人都说我是个废材,如若没有好的出生,只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泡影!”洛凌把烦恼的心事吐露出后,只盼着洛忍能答应。
却只看到洛忍眼神暗了下去,有些阴郁,看的洛凌有些害怕,不自觉后退一步,只希望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你为什么要修炼?有我在,不好吗?你就那么想离开?”一连三问,让洛凌有些发懵,眼前这般,与平时的父亲大为不同。
他只是说了一句他想修炼,出人头地,为何父亲反应如此大?并且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啊?洛凌再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可洛忍却猛地上前,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让他挣脱不掉。
“可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洛忍情绪失控,周身气质大变,带着极重的戾气,力道之大,好像下一刻要把他的手捏碎。
“没……没有人。”洛忍吃痛地回答脑海中却在飞速地转,父亲不让他修炼,好像是刻意地,并且这其中的原因太突兀了,表现出的好像只有控制欲。
洛凌抬头回已一个苍白的微笑。
“父亲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提了一下罢了,既然父亲不喜我修炼,那我便不提了,今后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话虽这么说,但洛凌内心怀疑的种子却在迅速地生根发芽。
言罢,洛忍才松开手,开始平静,很快,他又自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为父弄疼你了,你可无碍?”
洛凌可从未见过一个人变脸如此之快,心下微微震惊,却也回应一个与平常一样的笑容。
“哈,没事,小伤而已,父亲不必担忧。”
“如此,为父还有些事,先行离开了。”洛忍眼中笑意更甚,转身,脸上的笑意却全然不见,神情冷冽,心中大抵千回百转。
“父亲大人慢走。”洛凌起身,看着手上的红得发紫的伤痕,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沉着脸,对侍从说道:“书不必烧了,放这里吧。”
那侍从早已吓得腿软,告退一声,便匆匆退下。
洛凌随手翻着手中的话本。目光顿在一处。“圣德仙君实乃无境大陆百年难遇天才,仅用三百年便踏入神境。”
三百年?实在是……有些短啊。
“小少君,这是要去何处?”
洛凌刚踏出自己的寝宫,门口的人出声道。
洛凌寻声望去,是一位青衣仆,他平日尽是嚣张,何曾有人以这种语气问他。
况且,那人虽是他殿中侍从,名唤明丰,他是见过的,但是,明丰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时难得开口,说的却是这句。
“不过是想找父亲大人。”洛凌说道。
“圣德仙君如今在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扰。”明丰沉稳地说道。
洛凌内心笑了起来,他殿中的侍从,一向在站岗,他都不知晓,一个整天站在门口站岗的明丰又是从何而知?况且,他那语气,倒让洛凌误以为这明丰实则是他父亲的侍从。
“好吧,明丰,你去拿我最爱的梨花白来。”洛凌靠在门上,懒洋洋地开口。
“小少君不是一向最讨厌梨花白吗?”门口的明丰疑惑地问道。
“是吗?我竟不知晓我讨厌梨花白啊。”洛凌笑着开口。
那明丰被他这般笑地有些发慌。
“不过是听人说的。”
洛凌微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眯了眯眼,他讨厌梨花白只有一个人知晓——他父亲圣德仙君洛忍,他一向不爱在人前表现出喜好,刚才他故意说错,倒引的眼前的这位“明丰”自动跳进了他挖的坑里。
“哦?听何人说的?”洛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这……”眼前这人吞吞吐吐,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明丰你如此紧张做什么?”明明是一句无心的话,倒让眼前人脸上发白。
洛凌又笑了笑,道:“既然父亲在修炼,那我便不去了。”
“明丰”听完这句话,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幕,却让洛凌看了个分明,眼中寒光乍现,转身,又回了寝殿。
很明显,这人不是真正的明丰,是他父亲的手下,事情已经到了要监视他的地步么?而如今这殿中,又有多少他父亲的人?洛凌不免一阵恶寒。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父亲恐慌了起来。定是与修炼一事有关,自从昨日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古怪了起来,他倒要弄清楚,其中的真相!
如今父亲对外宣称“闭关修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但是,这圣德殿机关重重,岂能他这种毫无灵力的人说走就走。况且,被抓住的话,更会打草惊蛇,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日后再想逃更是难如登天,那可如何是好?
洛凌在寝殿中来回踱步,秀眉微蹙,不时叹气。
如今看来,不轻举妄动方为上策,暗中观察,寻找机会才是现在的他应该做的。
但是,又有什么时候父亲会带他出去呢?宴席?
他们这些仙人很是喜欢大摆宴席,往往每年父亲都带着他,若是今年没有,那倒让人生疑,没猜错的话,朱华真君的寿宴可不远了!
想着想着,洛凌不由得会心一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等吧!
这一个月里,洛凌可是异常乖巧,让洛忍竟产生一种错觉,他还是以前那个对他恭恭敬敬的“乖儿子”。正是如此,洛忍才没由来一阵心慌。
“仙君,这是朱华真君送来的请帖。”一旁的侍从把两封红色的帖子交给洛忍。
果然!洛忍的右眼皮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狂跳不止。
明日是朱华的寿宴,他这几日倒是忙忘了这事,他一向知晓,朱华对那小子喜欢的紧,信中特别提出要带洛凌一块去,若是称病不去,那甚为古怪,平日不见生病,怎的偏偏是寿宴那日生了病?如此,便不得不携着洛凌。但若是在去的路上发生了一场意外呢?对啊!他可以制造一场变故,谁又能想得到是他圣德仙君洛忍?
不知不觉,洛忍露出一个狠厉的笑。
“父亲?!你怎么来了?”洛凌在看到来者后,迅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明日是朱华的寿宴,他是极喜欢你的,你知道的。”洛忍柔声道。
“我自然是知晓的。”洛凌笑的眉眼弯弯。
“那等会便好好收拾一顿,马上出发。”洛忍抛下这么一句,便拂袖而去。
洛凌点了点头,盯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好像要看穿一个洞。
“父亲我收拾好了。”洛凌背着一个包袱,仰着头,对洛忍说道。
“如此便出发吧!”洛忍嘴角上扬,似是心情不错。
洛凌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此行共有一十二人,洛凌洛忍二人,侍卫六人,侍从四人。
人挺多,但暗里却不少呢。
洛凌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