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一无所获的林平平回到釆办司,已是正午。师父极少在家,此时又不知哪里去了。
因为早上之事,难免心生遗憾和落寞,再无心打理杂物,便吃了几个馒头回到住所,兜头便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待到腹中饥饿难忍恢恢醒来之时,竟然已是月明星稀、三更半夜;他起身来到厨房,锅里剩下的几个冷馒头被他就着半壶茶水咽进肚子,个中苦涩自是难忍,但是总算也解决了饱腹问题。
窗外那月儿已经高升,林平平怔怔地看着它,想到的只有那难忘的夜晚;不知此时,暮秋是否也会和自己一般在看着这月儿。他想,如果月儿会说话该有多好,那便能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告知暮秋,也不必如现在这般无助;而且自己离家后,父母应该也是日夜牵挂吧。
浑浑噩噩睡了这么久,此刻心中怅然,再无睡意,林平平只想找些事情来做。他忽然想起上山时师傅送给自己的那卷心经,此时拿来看不是正好么。
心经被他藏在床头,拿出、翻开第一页便看到几个醒目的大字——
炼养阴阳!返璞归真!
林平平在书塾时就读书用功,家中也有不少道家宣传派送的书籍,因此对于道学要义他还是懂那么一点的;只是这八个大字实在前所未见,个中深奥自不得知。
于是他继续翻书,从头开始细细详阅。
太一清心诀,开篇即讲修真的要诀,即修神,修气,修性,修体。看下去又可细分三篇:第一篇炼心篇,第二篇炼神篇,第三篇炼丹篇。
修道一途,最讲究静心,心不静无法感悟自身、无法领悟自然,自然更无法取得上进;所谓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着万物,既着万物则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炼心修心一篇,可归结为: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炼神,即修炼精、气、神,与炼丹篇一脉相承;讲究一心一意、沉心静气,自然而然达成,运气往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精与气合炼而成气,当气可控制,在周身流转,进而气与神合炼,使气归神,最终便有望炼化金丹,成就真神。
这本心诀,篇幅并不多,林平平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看了个究竟;只是其中所述皆是理论,似乎没有任何实质的术法,更别说林平平最想学的御剑飞行这些了。
但是师傅吴清风说过,这心诀是修炼一途最基础的功法,如果连最基础的东西都没有学会,更别说修炼上乘剑法和法术了。
林平平又重新看了好几遍整部心诀,越看记忆越深,可是也越糊涂。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这些晦涩难懂的词汇。
不过慢慢的他还是发现了一样东西,就是整部心诀从头到尾都有一个字贯彻其中,至关重要,便是——气。
“什么是气呢?”林平平收起书卷后躺在床上,口中嘀咕。
“书中说到气不是口中、鼻孔呼出的气,也不是生气、气愤的气;也不是大自然的风或尘。人的体内,真的会有气么?”
绞尽脑汁、翻来覆去,还是不懂!
“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林平平知道再想没用,便起床来到澡堂。所谓澡堂,不过是一间遮风挡雨的小木屋。
洗澡是林平平上山后最喜欢做的事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天韵山竟有温泉水,每个派支都会有专门的澡堂,澡堂有青竹引水而至,只要转掉盖片便有温热的温泉水流出,而且可大可小,好不快哉!
热水淋在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林平平只觉得一天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他闭上眼睛,转动身子,让水淋遍全身,洗刷一天的晦气。
突然,在他意乱之际,热水冲击在他的头顶百会穴,他只觉得有一股气流经由大脑刹那间流遍全身,整个人的身心也在此时此刻感到全所未有的舒畅。
同时间他还觉得胸口一片暖意,似乎有一股气在缓慢地流经他全身的经络,疏通他的精气。
林平平如同惊鸿一瞥,难道,这就是气么?
可是清醒过来后,无论他接下来再怎么尝试,也只是感觉到很舒服,再没有那种气盈于内的感觉。折腾了半天,手皮都洗得起皱了,只得灰溜溜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