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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黄继光

1949年11月,黄继光的家乡——四川省中江县解放了。黄继光这个受尽地主欺压的贫苦农民的孩子,第一次见到了解放军。他听解放军宣讲党的政策,从而知道了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为穷人翻身求解放的队伍。

有一天,一位叫王云祥的解放军班长来到黄继光家。黄继光向王云祥讲述自己的苦难经历,王云祥向黄继光讲述革命道理,两个人很快就成为知心朋友。不久,村里成立了秘密农民协会,黄继光也参加了,他决心要和穷弟兄们一道,把地主老财打倒。

新的生活使黄继光感到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农民协会公开以后,村里又组织建立民兵组织,黄继光第一批参加了民兵。他一面勇敢地帮助人民解放军和人民政府剿匪;一面积极地参加减租退押、斗争地主的活动。他每天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不是跑到农会办公室参加会议,就是和农会的人一起去丈量地亩,催缴公粮。白天忙一天,晚上回家再去自己的地里干活。

1950年,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争,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全国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在黄继光的家乡,民兵们个个响应祖国号召,积极报名参军。

1951年3月,黄继光和其他报名的青年一起来到了中江城体格检查站。听说体检很严,青年们都怕自己不合格,黄继光也不停地用手擦拭脸上的汗珠。当体检的医生叫到“黄继光”时,他的心突然紧张起来。由于黄继光长得矮小,医生认为他身高不够,参军不合适。这一下可急坏了黄继光,他急匆匆地找到征兵的艾营长,艾营长和蔼地对他说:“我们考虑到你年纪小,长得矮……”黄继光一听,立刻回答说:“我小,我矮,可谁也不是生下来就长大的呀!”艾营长说:“到了朝鲜要天天行军呐!”他回答说:“你走一百,我决不走九十九!”艾营长说:“还要打仗。”他回答说:“怕打仗还参加志愿军?”这时医生插话说:“有时还吃不上饭呐!”黄继光一听,不假思索地说:“一顿、两顿不吃饭,谁没经历过?要是美国鬼子来了,世世代代都别想吃饭。”艾营长听了黄继光的一番话,立刻喜欢上了他,说:“这小伙子说话有志气!行啦,别生气啦!接受你的要求,去八班吧!”

就这样,黄继光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上了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

黄继光到部队后,参加了新兵训练。在训练过程中,他不怕苦,不怕累,并且虚心地向老战士学习。

不久,黄继光所在的部队向朝鲜进发了。从中江到宝鸡,从宝鸡到安东(丹东),黄继光第一次浏览了祖国辽阔的土地。一路上,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直插云霄的群山、那波涛滚滚的大河、那灯火辉煌的城市……这一切,都使他深切体会到祖国的伟大、可爱。

1951年7月1日,黄继光随军跨过了鸭绿江,进入了朝鲜国土。显现在他眼前的是:房子被炸蹋了,粮食被烧光了,庄稼被毁坏了……这荒凉凄惨的一幕幕场景,更加深了他对美帝国主义的仇恨。经过连续十多天的行军,黄继光所在的部队终于到达了前线。他被分配到某部六连连部当通信员。

到了前线,首要的任务是练兵。在练兵中,他对各种武器都着了迷,样样都学,样样都练,很快便学会了手榴弹、手雷、步枪、自动枪的使用方法。后来,他听说机枪打起仗来像把铁扫帚,一扫就是一大片敌人,就又学会了使用机枪,接着,他又学会使用火箭筒、迫击炮……紧张的军事训练,由熟练各种武器操作阶段,进入到班、排、连的战术演习。在演习中,黄继光反应敏捷,训练刻苦,得到了部队领导的一致好评。

1952年2月,黄继光所在的部队来到了五圣山前的“781”高地。黄继光想,这回可好了,能跟美国鬼子大干一场了。可是,到“781”高地没几天,上级便决定把连里的炊事班、军械员、司务长组成连队后勤(黄继光也被分配到这里),由副指导员吴保生带领,迁到五圣山后面住。黄继光对此很失望,他要求留在前线,直接和敌人拼刀拼枪地干,但在副指导员的劝说下,他还是听从了组织的安排。

在连队后勤,黄继光每天做完自己的事后不是去帮助伙房干活,就是跑到军械员和司务长那里帮助他们干这干那。不论大大小小的工作——给前沿阵地上的各班分发弹药、灯油和干粮,向前线阵地上送木料……哪一桩都少不了他的份。虽然他长得比较矮,却从不肯落到别人后面。

1952年4月,黄继光所在的连又接受了坚守无名高地的任务。这里是上甘岭一线我军防御阵地的前哨,连队后勤就设在无名高地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6月底的一天早晨,敌人向这里发起了攻击。黄继光一听说敌人上来了,便立刻要求参加战斗。连长对他说:“通信员的工作与打仗一样重要。”黄继光考虑了很久,最后觉得连长的话是有道理的,便服从了安排。

有一次,电话线断了,而当时电话员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于是,黄继光要求去接电话线,连长同意了。他冒着枪林弹雨,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还有一次,在战斗告一段落时,阵地上还有两个伤员没有下来。黄继光主动要求和担架员一起把两个伤员背回来。一路上,他一步也没有停。筋疲力尽时,他想到,如果现在停留一分钟,就要多增加伤员的痛苦和危险。他鼓励着自己,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走。当他把伤员背到后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团组织根据黄继光的个人申请和一贯表现,于7月25日正式吸收他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团员。

8月,黄继光所在的连又要回到“781”高地。在离开无名高地之前,连里的后勤人员开了一次评功会。在会上,大家一致认为,黄继光来到无名高地后,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外,还做了许多其他工作。从通信员、炊事员、担架员、运输员到军械员、卫生员、电话员,他全干过。在支前运动中,他割了许多青草,打成草帘送给坚守在前沿阵地的同志们铺;他用个人的津贴费买了10包黄烟保存起来,待到雨季来临时,送给会抽烟的同志;他还主动帮助大家洗了五六十套衣服……因此,回到“781”高地后不久,黄继光荣立三等功。

1952年10月,黄继光被调到营部当通信员。

10月14日,敌人向五圣山前上甘岭“597点”和“537点”两个高地发动了进攻。在这方圆3平方千米的土地上,我军只有两个连,而敌人却动用了3个步兵师。经过4天战斗,敌人以伤亡五六千人的代价,占领了“597点”高地的表面阵地。

10月19日,黄继光所在营的战士们都围在一个标高“597点9”的沙盘周围,大家看着营长把标有“6”“5”“4”等数字的三角形小旗插在沙盘的山包上。营参谋长张广生说:“今天是我们营参加上甘岭战役的第一仗。我们要保证打好,打赢,要坚决把‘597点9’主峰从敌入手里夺下来!”接着,连长和许多战士都发了言,表示要服从指挥,坚决完成任务。黄继光也发了言,他说:“如果需要我们去爆破,我们就坚决去爆破;需要我们去攻击,我们就坚决去攻击!”

10月19日下午5点30分,我军强大的炮群,滚雷般地咆哮起来。顿时,天空中交织飞舞的无数火箭,映红了整个夜空。整个“597点9”高地像一座爆发了的火山,地动山摇,好像随时都可能塌下去一样。

经过激烈的战斗,“6号”阵地和“5号”阵地很快被拿了下来。“4号”阵地枪声时断时续,营参谋长张广生派黄继光去问六连连长“4号”阵地为什么还没有拿下来,并要黄继光传达作战命令。黄继光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经过激烈的战斗,“4号”阵地终于被攻了下来。

“零号”阵地,左右两面都是悬崖绝壁,能够通行的仅有通向“4号”阵地的一道不足10米宽的山脊。由于它紧靠主峰,既能够居高临下封锁4、5、6号阵地,还可以向左封锁我“1号”阵地的大坑道,地位十分险要。从19日夜7点30分到9点20分,虽然我六连和五连连续4次发动进攻,但都未能如愿。

营参谋长在“5号”阵地坑道里等待着,两个小时过去了,“零号”阵地还没有被攻下来。到下半夜两点,张广生让黄继光带上两个手雷,俩人一起跑到“4号”阵地。

张广生问指导员冯玉庆:“还有多少战士能参加攻击?”冯玉庆回答说:“还有9个战士和1个机枪射手、两个步话机员、两个通信员,加上连长和我共16人。我们还要把9个战士分成3个小组,再向敌入发动攻击。”

张广生同意了冯玉庆的意见。第一组开始前进,刚走出不远就负伤了。第二组又开始攻击,又负伤了。第三组又接连两次向敌人发起攻击,但仍没有成功。后来,张广生命令用无后坐力炮攻击,这一次非但没成功,还引来几挺敌人的机枪一齐朝着无后坐力炮射击。

不夺下“零号”阵地,就很难夺取主峰,甚至还会丧失一夜奋战的成果。

此时,黄继光向营参谋长张广生说:“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只要我能动弹,就一定完成任务!”张广生紧紧握住黄继光的手,说:“你是人民的好战士,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六班的战士全都负伤了,张广生任命黄继光为六班代理班长,肖登良、吴三羊为六班战士。三个勇士向着那血和火铺成的路上爬去。

很快,“零号”阵地的敌人就发现了他们,无数的照明弹升上天空,无数条火舌在他们身边纵横飞舞,无数颗炮弹此起彼落地在他们周围爆炸。他们冒着令人窒息的浓烟前进,冒着熊熊烈火前进,冒着纷飞的弹雨和钢铁的碎片前进!

忽然,黄继光停住了,他转回头,看了看肖登良,用手指了指前方,然后加快速度向前爬去。他们终于爬过了狭窄的山梁,然后三个人迅速翻身滚进了一条交通壕。

在他们前方,有一个大火力点,三个小火力点。必须先消灭三个小火力点,才能消灭大火力点。黄继光和肖登良分头打两个小火力点,吴三羊掩护。黄继光和肖登良手雷一响,吴三羊便利用手雷爆炸的烟雾,干掉了中间那个火力点。这样,三个火力点几乎同时被消灭了。

冯玉庆一阵高兴,爬起来便向“零号”阵地跑去。敌人发现了他,立刻向他射击,他被迫卧倒。就在这时,他看到从左侧那个大火力发射点里,跑出十多个敌人,向黄继光扑来。他喊了一声:“注意!敌人要反冲击了!”黄继光立即发现了敌人,他命令肖登良和吴三羊“准备打反冲击”。当敌人来到距他们20米左右的位置时,三个人一起投出手榴弹。敌人全部都被消灭了!

三个勇士的弹药快用尽了,黄继光跑到被炸塌了的敌人的地堡里去,拣了一堆手榴弹回来。当吴三羊和肖登良去捡弹药时,左侧火力发射点里的敌人打中了吴三羊,吴三羊光荣牺牲了。

这时,冯玉庆来到了他们身边,让他俩去找一挺机枪。他们找到了三挺,选择了其中的一挺正要抬起走时,左侧的敌人大火力点发射出一串子弹,打中了肖登良的右胳膊和两条腿。黄继光见状马上给他包扎。

肖登良带伤撤出危险区后,黄继光从皮带上抽出了手雷,转身朝着敌人据点说:“指导员,我去干掉它。”冯玉庆默默地点了点头。黄继光向敌人的火力点爬了过去。敌人的探照灯射了过来,黄继光立即停下,一动不动,敌人没有发现黄继光,他便继续前进。过了一会儿,敌人的探照灯又亮了,这回敌人发现了黄继光。顿时,三四挺机枪一齐对准黄继光射击。黄继光离敌人的火力点只有20米远了,可以打手雷了,可是为了使有限的弹药发挥出最大的作用,黄继光并没有打手雷,而是艰难地继续向前爬行。然后,他离敌人越来越近了,距离缩小到只有十几米远时,敌人的机枪响得更凶了,显然他们已经非常恐惧了。

忽然,黄继光站起来了!在敌人的探照灯下,在敌人的照明弹下,在暴雨一样的子弹中站起来了!他举起右臂,手雷在探照灯和照明弹的光亮中闪闪发光。

手雷惊天动地般地爆炸了,伴随着一声巨响,黄继光倒下了。可是敌人的机枪还在继续疯狂地扫射。黄继光已经没有手雷了,然而他仍在继续爬行。在接近敌人的火力发射点时,他又转回头,向我军阵地深情地看了一眼。就在这一刹那间,黄继光忽地又站了起来,他伸开两条坚实的胳膊,像一面张开的旗帜,向着仍在喷射火舌的敌人的枪口猛扑上去!敌人的机枪顿时哑了。被敌人火力封锁在“4号”阵地的战士们立刻向“零号”阵地冲去,“为黄继光报仇”的口号声响彻山谷!

黄继光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气贯山河!他的英名永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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