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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鲜血

“阿伦贝尔大人!”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满身是血地对着一个白发少年立正,其中站在最前的那个士兵,手中本提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但出于敬礼的规范,士兵将它丢弃在草地中。少年对士兵们温柔一笑,便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是一只被士兵们咬破了喉咙,受了伤的,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它艰难地喘着气,听到有人从身边走过,本能地发出微微地响声呼救,士兵们没有理会,少年也没有理会。等白发少年消失在丛林深处时,士兵们才回过神准备继续分食这只猎物,但是,它已经不见了。虚弱的小狐狸自己当然动不了,但是它现在确实不见了,连血迹都没有见到。士兵们虽然有些丧气,但这点猎物对他们来说也并不算什么,找了一会,便离开了。森林里的树真多,草丛更是深不可测,在这里,所有的血迹都被隐藏得很好,没有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一百年后

“哥哥!哥哥!”一位稍显幼小的少年双手抱着一只正在挣扎的蓝色的小狐狸跑向宫中,一位白发少年应声微笑着转过头,手里正拿着一份书卷。“哥哥!看!我抓到一只蓝色的小狐狸!”小少年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芒将狐狸高高举起:“从来没见过蓝色的狐狸呢!”说完开心地笑了。白发少年抬起手想要抚摸小少年,但是小狐狸却以为白发少年想要伤害它,因为,它分明得记得这张无情的脸,在一百年前,没有回头的那张脸。正当小狐狸拼命挣扎的时候,宫门外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小少年有点害怕地抱紧小狐狸躲到白发少年的身后,白发少年将书卷放在一边,走上前,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

“国王大人安。”白发少年行微躬礼,小少年也抱着依样照做了。这位国王便是新即位的上任国王的儿子,刚即位的他对于这个上任国王任命的曾和他平起平坐的王子当然要先来拜访一下。“阿伦贝尔王子又在研读历史,你法术学识都在我之上,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应该由你来做这个位置吧?你的部下呢?”狼王环顾了一下宫殿,没见几个人,心中有疑。

“国王大人,我这里不需要守卫。”阿伦贝尔礼貌地回答了国王,并邀国王喝茶。茶桌摆设很简单,一盅茶,每人面前一个茶杯,一个小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块小点心和一副刀叉。狼王盯着盘子看了很久,突然笑着用刀切开一小块点心,用叉子叉住,伸手想要送到阿伦贝尔的面前。小狐狸在小少年的怀中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和害怕,为了不增添小少年的压力,小狐狸很乖地躺在他的怀中,丝毫不敢乱动。但是当小狐狸看到狼王将带有点心的叉子伸向阿伦贝尔时,它敏锐地感觉到那把叉子一定是为了伤害阿伦贝尔而出现的。小狐狸看了看镇定的阿伦贝尔,不知道他是知道有阴谋,还是完全是个傻瓜,小狐狸想:即使曾经对我见死我不救,也不能因此让你受这种惩罚。“阿伦贝尔王子为国家****不少心,这块点心就由我敬你吧。”眼看狼王已经将叉子伸到了了阿伦贝尔的面前,狼王的笑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小狐狸心里一惊,突然用力挣开小少年的怀抱,一跃而起,冲着狼王的手咬了下去。

“啊!~”小狐狸死咬着狼王的手不放,鲜血从狼王的手上流下来,滴在了阿伦贝尔的点心盘中。小少年吓得傻了眼,忙伸出手去拉回小狐狸。“请医生。”阿伦贝尔看了看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念头,却又冷静地安排着。小狐狸终于松了口,但狼王的手却血肉模糊,小少年抱着小狐狸,担心地看着,不知道它还可以活多久,不知道狼王会不会因此怪罪阿伦贝尔一家,用其罪名为蓄意谋杀君主。“这是什么东西!?阿伦贝尔!是你们家养的?就等着我来送死你好登王位吧!”包扎好伤口的狼王现在可有借口也有心情来追究责任了,或许他还为这点伤就给他找了个借口而感到高兴呢。小少年和阿伦贝尔都跪在狼王面前,没有说话,小狐狸却暗自笑着:这样的人也可以当君主,那我也可以当王后了。对于自己的行为造成两位少年的窘境,小狐狸早就想好了对策,从小少年将它从狼王那里抱下来,它就一直吵闹着不肯安分地待在小少年怀中,不是它**使然,只是这样才能救他们俩个。

“啊!”就在小少年和阿伦贝尔被狼王大声训斥时,小狐狸使劲在小少年的手上咬了一口,从小少年手中逃脱,然后又跳到阿伦贝尔身上,在他的背上咬了一口,接着又在宫殿中乱窜,见谁咬谁。最后,又要跳到狼王身边时,被阿伦贝尔抓住,绑了起来。“如国王所见,这只狐狸是刚从外面捡回来,阿伦贝尔知国王今日要光临此处,本想为您献上一道美味,但,反而为国王添了麻烦。阿伦贝尔请国王责罚。并请伯父大人革去我的官职。”伯父大人,也就是上任狼王,因为阿伦贝尔的王子封号是上任狼王封的,除了他之外,别人都没有这个权力撤除。狼王一听,有点犹豫了。如果要让上任狼王也就是他的父亲辙除他的官职就必须说明理由,但是如果让他的父亲知道他为了这种理由要撤销阿伦贝尔的官职,上任狼王一定不会饶了他,正好阿伦贝尔还为他找了一个台阶下,他想,这件事还是不要追究的好,于是改口道:“不用了,我相信你。既然这只狐狸是献给本王的,那现在就拿它开刀!竟然敢伤害本王,把它伤到荒野,让我们的子民将它每一根骨头都啃噬干净!”狼王说完这些话,让身边的士兵从阿伦贝尔手中接过小狐狸,然后一起离开了宫殿。小狐狸安分地待在士兵的怀中,微笑地回望渐渐远去的两位少年。

她心中说着:竟然为了救一个丢弃自己性命的人而死,我是不是太可笑了呢。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士兵们已经带她来到了森林,她抬起头,想要看清这里的一切风景,她想:让我记住吧,证明我曾经活着。狼王由另一队送回了属于他的宫殿,而这一队士兵负责将她处理掉。可惜,士兵们没能走到狼群聚集的地方,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小狐狸只记得当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你没事,太好了。”小狐狸晕倒在这个声音的怀中,笑着:我没事,太好了。

在接下来的四百年,小狐狸都陪伴在这位白发少年的身边,他的名字叫,兰基尔。因为还不满五百岁,小狐狸没有办法说话,对于那批士兵的去向,狼王一直都无法查明,也没人看见发生过什么事,于是这件事不得不不了了之。兰基尔救下小狐狸的事,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就连小少年,兰基尔也没办法告诉他,每当小少年来找兰基尔时,小狐狸便只能躲在兰基尔的被子里,听着他们谈话。每次小少年离开后,兰基尔总是为小狐狸准备一些小点心,然后抚摸着它的身体,告诉它:“等他长大了,我就会告诉他。所以,请你笑一笑吧。”兰基尔明白小狐狸很不开心,总是这样安慰它。因为有了小狐狸,兰基尔无论干什么,除非必要的出行,都会待在宫中自己的房间。和小狐狸一起吃一起睡逗小狐狸一起玩耍,如果哪天小狐狸没有吃饭,兰基尔会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他总是喜欢拍着小狐狸的头,笑着对她说:“你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安慰。”小狐狸对兰基尔的话深信不疑,尽管她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当年没有救自己,为什么这次又会救她,但是现在的她只能用眼神和兰基尔交流,但,这对两个人来说,似乎都已经足够了。只是小狐狸依然有一个放心不下,那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那个孩子。

一天,一位刚被派到这个宫殿的士兵为了通传消息,没有通报就直接闯进了兰基尔的房间,当时是早晨,兰基尔还没有起床,小狐狸躺在兰基尔的枕边,两人睡得很安详。“阿伦贝尔大人!”这位士兵气喘吁吁地闯进房间,看到兰基尔还在休息,连忙闭了口。对于睡在旁边的小狐狸,个人爱好,特别是王子的个人爱好,是没有人干涉的,虽然,蓝色的狐狸很少见。而且还流传着一个不太光明的传说,传说蓝色的狐狸是天降的一种灾祸,是一个不袢之物,从古至今都没有几个人见过长大的蓝色的狐狸,因为它们一出生便是要被处死的。但是如果这只狐狸在经过初生死刑后仍活着,所谓初生死刑就是将刚出生的蓝色狐狸丢弃在狼群聚集处,就可以解除它身上的诅咒;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自身原因而活,也就是说如果是被人救走,附在狐狸身上的诅咒依然可以解除但是相应的,其诅咒会转移给救者身上。传说这个诅咒很怪异,是说在救者转世的一千年内,都将得不到他所爱的人,而且一旦有人被他所爱,两人中必须有一个死亡。其实说起来,还是有点残酷——我们扯得有点太远了。

睡梦中的兰基尔还是被士兵如此轰轰烈烈的通报吵醒了,小狐狸也睁开了眼睛。兰基尔挥手示意士兵先出去,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再将小狐狸抱起来。时间已经过去四百年,小狐狸终于可以抛头露面了,因为已经没有人能记得起,四百年前曾经发生的那件事和这只蓝色的小狐狸。今天的小狐狸显得躁动不安,兰基尔抱着它感受着它体内的能量,他笑着摸摸小狐狸的头,说:“是今天吗,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小狐狸的躁动跟体内因素有关,五百年了,她终于可以变成人形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兰基尔抱着小狐狸来到大殿,早餐早已摆设好,兰基尔稳稳地坐在上席,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听士兵汇报。“阿伦贝尔大人,据调查,狼王似乎在拉拔各位狼帐想要,想要攻击大人您的宫殿。”士兵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因为不知道这个消息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兰基尔早已预料这种事迟早会发生,安然地用着早餐,还不忘给小狐狸喂食。

“不好吃吗,换一换好不好?”士兵一愣,以为兰基尔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在这个大殿里除了兰基尔和士兵没有第三个人,士兵抬起头,正想微笑地回答兰基尔时,兰基尔将一盘肉放到一边,说:“蓝不喜欢吃,你吃了吧。”士兵愣愣地看着桌上那边盘,又看看正在兰基尔怀中吃得跟饿狼似的蓝色小狐狸,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些话。士兵没有去拿那盘肉,他双眼无神地从宫殿中退了出去,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做“玩物丧志”。“刚刚那个人,好像很生气耶。”小狐狸看着士兵退下去,突然停止了进食,望着门口出神。

兰基尔先是有点吃惊地看着这位坐在自己腿上的蓝发少女,然后突然笑了,搂住少女的腰,说:“蓝,终于长大了。”蓝发少女一愣,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身体,惊叫一声,然后开心地抱住兰基尔的脖子:“我终于可以变成人了!可以说话了!”“穿这么少,会感冒的。”兰基尔将蓝发少女轻轻抱入房间,为她打开衣柜,那里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因为早在一百年前,兰基尔便开始为蓝发少女准备衣物,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能够穿上。刚变身的蓝发少女只裹了一件单薄的纱衣,从头到脚,对于这种天气来说,还是有点凉。兰基尔为蓝发少女挑选了一件白色的绵步纱裙,然后神秘地从另一个柜子中取出一件蓝色的外套,披在蓝发少女身上,说:“蓝,知道这是什么吗。”蓝发少女疑惑地摸了摸,又闻了闻,然后惊喜地看着兰基尔,说:“是我的毛发!”兰基尔微笑着点点头,蓝发少女抚摸着这件蓝色的外套,感动地流下了眼泪。“蓝,你怎么能哭泣。”兰基尔心里一紧,走去蓝发少女的身边,蓝发少女擦干眼角的泪水,回应兰基尔一个微笑,说:“嗯!我高兴呢!”从此,蓝发少女便有了一个正统的名字,叫做蓝琪斯,跟兰基尔姓,为了方便,蓝发少女不肯叫兰基尔的全名,只是叫他“兰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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