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说道:“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呢?”
他知道了我是落落的姐姐,知道我是心怀目的才来到圣玛丽医院的,肯定不会再让我在这里工作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发堵,埋怨妈妈坏了自己的事儿。
可是,我居然听见他说,“该怎么办,就和以前一样,我说过,你在圣玛丽医院做满一年,我会推荐你去别的医院,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
“你是要补偿我吗?”我潜意识里认为,他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落落,所以才对我格外宽容。
他摇了摇头,“不是,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处理外面的事,处理好之前,你不要出来,误伤了你,医院是不负责的。”
他冷漠的说完,就转身出了办公室,将我锁在了里面。
我试着推了推门,没打开,只能放弃,躺到沙发上休息,我又累又疲惫,给我爸发了个短信,解释了一下这里的事,让他过来接我妈回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办公室的灯开着,阮泽明正坐在我侧面的书桌上办公。
我身上盖了一件衣服,是他的黑西装。
我拿着黑西装,手足无措的站起来,说道:“谢谢。”
他头也不抬,“既然醒了,就过来帮我把这几份文件看了,确认一遍,没问题了给我签字。”
“啊?”
“啊什么啊,过来做。”
“哦哦,是。”
我忙不迭的从他手里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是今年医院里进货和医疗器械的保养问题,确认无误后,我把文件还给他,“都没问题。”
“嗯。”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手就在文件的底部签了字,竟然对我毫无防备。
我下意识的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他抬起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你的专业素养我还是相信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夸奖,我心里居然感觉有些甜蜜,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大概是……
从落落死去,我们家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的时候。
想到落落,我刚才有些雀跃的心情,立刻变得低落了下来,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小心点,娴儿的娘家人我已经劝回去了,但是我不保证他们会不会在医院外蹲点。”
“哦……”
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现在这个社会不会那么不安全的,因此,放心的出了医院。
一路平安。
我走到小区,拿出手机,想给阮泽明发个短信,告诉他,我平安到家了,毕竟,他也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可是,刚翻到他的号码,我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直直的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我要紧牙关,鼻子都要被摔掉了。
手里摔到了两米外,我强行爬着将手机捏在了手机,而就在这时,一个面熟的男人走过来,狠狠地踩了踩我的脚。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
他从我手里夺过手机,高高举起,丢进了花坛的灌木丛里,我心里几乎绝望了。
我被人拽着头发,拖曳着抓到了家门口,他们逼着我拿出钥匙,我不给,就打我。
直到我鼻青脸肿,意识都渐渐地模糊,感觉自己的包被抢走,那人胡乱的翻了一遍后,就从我的包里找到了钥匙。
房门被打开,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家里打砸洗掠一空,最后留下受伤的我,扬长而去。
我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往家里走去。
车子鸣笛的声音响起,灯光照射在我脸上,我眯了眯肿起的眼睛,觉得那车子有些眼熟。
阮泽明从车里下来,看了一眼狼狈的我,然后又往家里扫了一眼,从地上捡起钥匙,帮我锁了房门,接着,拉着我的胳膊说道:“跟我走。”
“去哪儿?”我哑着嗓子问。
“我家。”
这淡淡的一个字,差点儿没让我哭出来,我蜷缩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他走到我这边,替我拉开车门,问道:“还能走吗?”
我点点头,扶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到了他家里,他帮我检查了一下,确认都是拳脚伤,没有破皮流血后,就让我去洗澡了。
放了热水,很快,浴室里就氤氲满了雾气,我蹲在地上,抽噎着哭起来。
我正哭到一半,一股冷气吹进来,我抬头,看见阮泽明正拿着浴巾进来,他眼底带着几分异样的神色。
我没空探究他眼底的异样是什么,懊恼的拍了一把地板,“你进来做什么?”
“我听见你哭了,所以进来看看,没事的话,就早点洗完出来,我给你上药。”
他说完,又从卫生间离开了。
我慢慢的扶着墙壁站起来,把身上的沐浴露冲干净,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坐在床上,任由他给我上药。
我这时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打了?”
“你给我拨了个电话,但是很快就挂了,我打回去没人接,再加上一直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刚好看见了……”
他咽下了后面的话。
额头上的纱布也被拆开,他重新替我消毒上药,问道:“还要用酒精吗?”
“嗯。”
酒精棉球擦在伤口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他,“你轻点。”
他语气不太好,“你松开我,不然我没法给你上药。”
我抬起头,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让他继续上药。
上药是一场攻坚战,上完药,我们两个都出了一身的汗,他让我整理医药箱,自己洗澡去了。
洗完澡,他裹着浴巾就直接出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水汽,目光直直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躺到床上,沉默着玩手机去了。
我自觉无趣,想去客房睡觉,可是,他却喊住了我,“别走,桑柔……”
我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身上有伤,我不碰你,可是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欲火焚身的过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