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白色简洁的房间里,光线正随着天色变越来越昏暗,而伴随着夜幕的降临,行尸的吼声变得更加响亮,在空旷的城市里不断回荡,它们把人间变成了地狱。
每到夜里,行尸的活动就会变得更加活跃,黑夜中的行尸远比白天更加可怕。
时间继续在劳伦的回忆中一点点流去,两家人依偎在一起取暖,给予彼此依靠,而杨烨,则孤单的望着他们,聆听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回忆属于自己的经历。
…
“走,快走,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马克就像疯了一样的对着驾驶员吼道,甚至于他还激动的用上了手去拍打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驾驶员。
“抱歉,请你放尊重点,你们这样做是不符合流程的啊,我会被扣工资的。”还没有清楚了解到下面状况的驾驶员并没有理会马克,毕竟马克只是一个摄像师。
“马克,冷静点,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劳伦拉住了有些激动的马克,然后对着驾驶员说道:“听我的,我们现在要立即离开这里,把我们送回我们来的地方。”
“真头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驾驶员抱怨着,以前他是为玛苏的团队服务的,而这样不专业的行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虽然驾驶员仍有异议,但佩奇的话,他还是不得不听,毕竟劳伦担得起这个责任,她才是团队中占主导地位的那个人。
“马克,你也别太激动了,你怎么回事啊。”在解决完了驾驶员的问题之后,劳伦看向了马克,他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可是在直升机上。
“你难道没看见刚才那下面发生了什么吗?你难道就没有看过生化危机、行尸走肉吗?那是丧尸,那是世界末日!”马克激动的说道,终于,这个该死的国家要玩死它自己了。
马克正说完,飞机突然抖动了一下。
似乎是驾驶员通过耳麦听见马克等人谈话被吓到了。
“你冷静点,这又不是在拍电影,刚才那...一切会好起来的。”劳伦摇着头说道,她想要安慰马克,可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是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画面。
“你们看!”这时,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没有插嘴的茉莉突然开口了,二十出头的女孩被吓坏了。
抬头望去,城市之中已经燃起了滚滚浓烟,尖叫声、车鸣声、嘶吼声似乎压过了螺旋桨的声音,升上高空之中,穿过耳机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原来直升机刚才发生的抖动是来源于这个,驾驶员看见了这一切,他也被吓到了。
世界末日...似乎真的来了?
...
回到银湖社区,这里还是一片祥和,似乎还没有人意识到了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驾驶员在把劳伦放下来之后就将马克和茉莉也一同赶了下来,驾驶员要回去救自己的家人,他没心思再管马克和茉莉了。
马克是一个人生活在洛杉矶的,他除了一个整天要和他闹分手的女朋友以外再无什么牵挂,他想要跟着劳伦一起,相互间能有个照应。
但茉莉就不同,茉莉还有家人在洛杉矶,她需要回家,但让她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回去...
...
“马克当时做出了决定,他选择陪着茉莉一起离开,而我就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帮不了他们。”
“我也有家庭,有我的丈夫和女儿。”劳伦说着握紧了身旁马库斯和南茜的手。
“在回家的路上,我尽可能的通知了所有人,我尽力了,我像个傻子一样的大喊着,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多么可怕的事情。”劳伦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她回忆起了那些惨痛的画面。
“是啊,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了劳伦。”珍妮开口了,因为她当时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份子,她不明所以,她对外界正在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还以为劳伦在做什么恶搞类的节目呢。
“劳伦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她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们快跑,快离开这里,但我们没相信,直到那群恶魔冲进了我们的家。”珍妮悔恨的说道。
“如果劳伦当时没有来警告我们,或许她们一家就能成功离开洛杉矶了。”
珍妮说着来到了劳伦的身旁,她给了劳伦一个拥抱。
“也不尽然,呵,没有人能够逃出这座城市,没有人。”劳伦摇着头苦笑着。“当我回到家叫上马库斯和南茜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我们很幸运,我们还能有一处藏身之地,珍妮的家里有一处酒窖,我们都躲在那里,最开始只有三家人,我们家和珍妮家,还有德安利夫妇,过了几天之后,人又多了些,一些侥幸活了下来的人。”
“我原以为我们能在那个酒窖里躲一辈子,一直等到政府的救援,但那是不可能的,食物越来越少,行尸越来越多,后来,我们决定逃走。”劳伦看向了博尔德,那时候的情况,博尔德是最了解的了。
博尔德当过兵,有生存能力,有领导能力,在那种危急情况之下,博尔德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他们的领头人。
...
“还剩下五块面包,两罐芝士,一些糖果和午餐肉,这点食物还不够我们一天吃的呢!”酒窖里,人们的脸上满是忧虑,在坚持了三周之后,他们没有食物了。
“附近的屋子应该都搜遍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为什么政府还没有派出军队来救我们,难道真像是电影里那样?连政府都没了?”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人们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渴望着活下去。
突然,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的注意力被一个男人所吸引。
“都怪我,要不是我前些日子吃的太多了,我们的食物应该还能够再坚持几周的,对不起!”在这种时候,一个金发男人主动走了出来承认着错误,而当他出现的那一刻,酒窖里恐慌的气氛竟离奇般的被驱散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在人们之中有着如此的威望。
“德安利,这不怪你,你当时的情况...你值得我们为你付出。”博尔德安慰着德安利。
德安利主动承担着责任,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指责他。
是因为人性中的善?不,是因为德安利是特殊的,他有着非凡的价值,他是钥匙、是通行证,是人们得救的希望。
...
“那个德安利为什么那么特殊?”杨烨好奇的询问道。
“因为德安利被咬过,他被行尸咬过!在被困两周的时候,我们就曾尝试过开车逃离洛杉矶,但是却失败了。出城的道路被拥挤的车辆堵住了,出去了五辆车,只回来了两辆,而德安利...他就是在那次行动中被行尸咬了,可是他却奇迹般的安然无恙。”
博尔德解释着,他的神色很奇怪,他一直重复着奇迹这个词语,但他似乎为此没有半点的高兴,反而是充满了悔恨。
“那那个德安利人呢?他现在在哪?”杨烨皱紧了眉头追问道,一个被行尸咬过却没有发生转变的人,这个人或许还真的很有价值,自己需要得到他。
“他死了。”博尔德平静的回答道。
“死了?怎么死的?”杨烨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博尔德的身前弯下腰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种出场设定自带主角剧本的人也能死?
“我把他杀了。”这时,一旁的马库斯充满了悔恨的说道,他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重复着。“我杀了他,我用枪杀了他,我不该那样做的,我害死了大家。”
马库斯悔恨的似乎并不是他杀死了德安利,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看着充满悔恨的马库斯,杨烨有些不理解了,在杨烨的观察里,这个有些软弱的男人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啊。
难道说是自己的观察有误?这群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杨烨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办公桌上,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的拉住了步枪的枪带。
“因为我们被骗了!那个病毒、那个控制了人们、唤醒了死者的怪物,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但它就是一个恶魔!它比那些电影里拍出来的东西更可怕!”博尔德突然崩溃了,他痛哭流涕。
他们原以为的希望,他们寄予了一切的希望,结果呢?只不过是个幸运儿,是人类认知中的盲区。
“感染不是必然的,它存在机率性,但这更为可怕,因为我们不知道身边被咬了的队友到底会不会变成敌人...什么时候会变成敌人。”在博尔德几近崩溃的情况下,是珍妮继续向杨烨解释着。
...
为了德安利,所有人同意了逃离的方案,一路上,为了孩子、女人、德安利,不断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就在那个房间,当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把行尸拒之门外的时候,危险却从内部诞生了。
...
“德安利,你被咬了?”博尔德看见了德安利手臂上的咬痕,这是刚才为了关上楼道的门,德安利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没事,就掉了块肉而已。”德安利咬着牙说道,所有人都以为德安利能够免疫行尸的病毒,这包括德安利他自己,所以大家对此根本没有产生任何的顾虑,他们一点警惕都没有。
“德安利,快来!”德安利的妻子在卫生间的医疗箱里找到了一些纱布,她赶紧把丈夫叫了过去,为丈夫清洗并包扎着伤口。
“终于可以歇会儿。”马库斯疲惫的倒在地上,佩奇连忙走去用大腿撑住了丈夫的脑袋,为了保护她们这群女人和孩子,队伍中的男人们为此付出太多了。
而现在的队伍里,就只剩下了四个男人还活着,而他们需要保护的,是十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
...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候,德安利转变了,他感染了他的妻子,他害死了所有人,我们付诸了一切的希望...最后却是他摧毁了我们。”博尔德再次开口了,是他狭隘的认知杀死了所有人。
但谁又能想到呢?
这他娘的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
可谁又说,这是一场电影呢?
在悲伤的气息中,房间里渐渐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只留下了门外过道里行尸的嘶吼声还在回荡。
今夜,每一个人都将眼含着泪水入眠,他们将在梦中重现自己内心的恐惧。
而杨烨,他靠在墙边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没有风声、没有蚊虫的声音,整个世界是一片寂静,而只有人类,正在哀嚎。
杨烨的思绪在沉沉的梦中跨过了大半个地球,飞到了大洋彼岸的国度...看样子,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