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地嗡鸣身从空中响起,该死!又要逃命了!吴忌知道,剑阁的弟子又一次找到了自己,这熟悉地嗡鸣声便是剑阁弟子御剑飞行,法剑震动空气的声响。
吴忌稍稍抬起头,在他的前方,几个穿着青衫的剑阁弟子四散着在山坡上缓慢的移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剑阁弟子的情绪越来越焦躁,这罪城少年虽然不会修行,却滑溜的像只泥鳅,他们两次根据提示,明明都已锁定了他的位置,可是他们愣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吴忌的藏身之处。
等到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吴忌藏匿的地点,那里也只剩下吴忌待过的痕迹,吴忌本人早已见机跑了老远。
山坡上,一名枯瘦的老者负责搜寻东面。
他叫刘杨,自从他四十余岁到达抱元中境被阁主赐得青衫,算算时间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三十余年,跟他一起入门的师兄弟或已是剑阁长老,威势无双。或已是路边的一抔白骨,无人问津。只有他却还困在抱元境,穿着一身青衫,随着时间流逝,看着一代代弟子新老更替。
三十余年的漫长光阴早已磨平了他的锐气,依靠自己的剑阁青衫弟子的身份好好的享受一下,将抱元境一百余年的寿元平平稳稳的过完,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想法。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他回剑阁述职的那天。夜晚突然天降异象,阁中长老命他前往混乱之岭,他当然很不想去趟这趟浑水,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如何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异宝现世,魂殿,血佛寺,蛮宗,金帐王庭必然出动,这四大宗门中哪个又是吃素的?
然而违者按叛宗论的冰冷话语彻底打消了他躲藏不去的念头,还好进山的这几日,仿佛幸运女神也眷顾了他,在同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早已被酒色掏空的他居然还几乎完好无损。
只见他顺着山坡,用手中的法剑劈开荆棘,缓缓向着山腰的方向前行。
脚下满是枯枝腐叶的烂泥,让他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保持身体的平衡上,砍之不尽。斩之不绝的荆棘更是让他不厌其烦。
他耐着性子又往前走了几米,眼前出现了一块没有荆棘满是落叶的平地。
他小心的顺着山坡向下走了两步,心中长松一口气,右脚猛地一蹬,左脚大跨了一步,跨了上去。
只听扑通一声,全然不知落叶下面满是烂泥的刘杨,半截身子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烂泥之中,这个意外让他狼狈不堪,只见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向上爬去,一边不顾及风度的张嘴破口大骂。
他并不知道,这块小小的烂泥地便是吴忌藏身的地方,他落脚的位置离吴忌不足一米。
吴忌感觉自己的心跳瞬时间加快了无数倍,刘杨落入烂泥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就忍不住从泥塘中跳出来逃命了。
听着刘杨爬出泥塘的声音,吴忌长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没有细细检查这一片烂泥地,不然……
刘杨出了泥塘,费力的把手中的剑放到一边,看着身上被烂泥弄的面目全非的青衫,只觉得疲倦至极。接连的搜索和飞行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歇了口气,他有气无力的对着不远处的一名年青同门说道:“确定他还在这儿?不是已经跑了吧?”
那同门诧异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当然在这,半柱香前大师兄才确定的位置,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跑到哪去?肯定就在附近。”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他没好气的回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躲在泥塘中的吴忌心头一震,半柱香前才确定过我的位置?这是怎么做到的?
若剑阁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确定一次我的位置,即使自己藏得再好,被抓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吴忌咬了咬牙,他自认为行事已经足够小心,居然还是不小心被做下了手脚!
到底是哪被做下了手脚?吴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搞清楚自己哪里被做下了手脚!
他闭上双眼,先努力将脑海中的一切驱除一空,尽力的回忆着,回忆着......
渐渐地,他的识海中空灵一片,就如同放映幻灯片一般飞速播放着之前的一幕幕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飞速翻阅的画面猛然定格!定格的画面中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自己的手心。
原来是它!吴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自己能被确定位置的原因。
他心中一喜,既然找着了它,那么剑阁想要找着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与此同时,想将烂泥清除下衣服的刘杨,在数次的尝试都徒劳无功之后,颓然的坐在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他呼呼喘着粗气,一边向着不远处的弟子摆了摆手,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地方连蚂蚁洞都被我们搜遍了。那小子一定是往别处跑了。你们先去前边找找,我先想办法把这衣服上的烂泥除了。”
那名年纪轻轻的弟子表情略一迟疑,“万一……”
刘杨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他要说的话:“我虽然老了,不中用了,对付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难道还会有问题?”
那弟子听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不再迟疑,一阵嗡鸣声响起,便御剑飞向了远方。
泥塘之上,剑阁弟子的御剑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泥塘中的吴忌内心却活络起来,眼看现在附近只剩下了刘杨一人,心中不禁生出了动手的念头。
刘杨坐在泥塘旁地一块石头上,低着头看着衣角上厚厚的泥浆,眉头紧皱。
“这么多的泥浆,哎,多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等到回去,一定要到春风楼好好玩上三天。”刘杨如是想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他背后响起。
“怎么回来了?”刘杨一边站起身子,一边不耐烦地回头问道。
乍一回头,不耐烦的神色便在他的脸上凝固了。
眼前的景象简直超乎了他夫人想象。
一个满是泥浆的怪物站在他的身后,手中一把滴着泥汁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已经离他的咽喉不足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