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国皇宫,国君萧艾此刻正趴在龙床上,奄奄一息。
今日同往常一样去围猎场行猎,不想一道紫雷忽然降下,还连劈他十几次,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
“幸亏祝司星之前留下不少灵丹妙药。”
一旁侍从哭出声来,“否则,以陛下这样的伤势,连御医都束手无策,陛下如何能挺过来。
陛下,奴才有句话,还望陛下听到心里去。
那祝司星百般不好,但对陛下却是一片真心。
陛下也不要再与祝司星闹别扭了,同祝司星说几句好话,也强过自己硬撑。
眼下,群臣都想废了陛下,只有祝司星能救陛下了啊。”
萧艾的眼神微黯。
祝夕兰从前对他百般纠缠,他只觉无比厌烦。
可那天祝夕兰说不再管他,就当真再未出现在他面前。
也直到祝夕兰从他的生活消失,他才知道自己要面对多少压力。
但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去求女人救他呢?
却不想,今天遭此横祸,还是因为祝夕兰那个讨厌的女人所留下的灵丹妙药,救了他一命。
萧艾想起最后一面,祝夕兰那嘲讽的笑容,绝决的话语,不由苦笑,“现在,哪怕是我去求她,她也不会再管我了。”
正说着,门外一个小内侍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陛下,陛下,不好了!
天星阁的人来了,带头的不是祝司星,他们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废黜陛下啊!”
闻言,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哀哭声。
萧艾的心也沉了下去。
死里逃生一回,他似乎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当日祝夕兰的恶毒之语,如今想来,却仿佛金玉良言。
他萧艾,明面为一国之君,实则,根本连蝼蚁都不如。
可从前的他,却妄图以蚍蜉之力撼动参天大树。
祝夕兰说他幼稚都是留情面了,他根本是愚蠢至极、存心找死!
如今,他是被上天雷罚之人,是被牧国臣民唾弃之人。
一旦他被废帝位,恐怕只能落得一个横死的凄凉下场。
“砰砰砰—”
大殿的数扇高门皆被撞开,门外阔地,文武百官皆在列。
而一行驾着法器降临门外的人最为显眼,他们个个目光高傲,视牧国百官为蝼蚁,正是天星阁的人。
当先一人,身形微胖,两眼圆瞪,一脸的凶相。
他盯着趴在龙床上的萧艾,满眼不屑,“牧国国君萧艾,承帝位三年以来,不敬天星、不祀天神,疏于政务,成日嬉乐。
如今天降雷罚,万民联名上书,可谓天怒人怨。
天星阁特奉天星之意,顺应牧国臣民之心,即日起废黜……”
“奉天星之意?”
一道冷嘲声突然打断了陈曜庭的话,“陈曜庭,你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天星何其遥远,天神何其繁忙,什么时候这么有空,理会起一个凡间国君的废与立了?”
闻言,在场众人皆向半空看去,只见一道墨绿身影驾云而来。
待其落在大殿门前,身影袅娜,宛如仙子临世。
殿内萧艾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身边的侍从则是惊喜地大呼,“祝司星!祝司星终是没忘了陛下啊。”
陈曜庭恨恨一甩袖,“祝夕兰,你一待罪之身,不在水吟居静思己过,如今还妄图插手牧国政务,是想罪上加罪吗?”
队伍之中柳鸣和上前,神色焦急,“祝司星……”
祝夕兰不理会陈曜庭,目光望向殿内焦黑一团的萧艾,语气揶揄,“哟,还真被雷给劈了呀。
我瞧着老天的确待你不薄,你许的愿,如今可算梦想成真了。”
闻言,萧艾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眼中却尽显尴尬。
陈曜庭见祝夕兰视他如无物,顿时气地牙齿直颤,“祝夕兰,你今天若敢插手此事,我必代大司星执行天星阁法度!”
祝夕兰啪啪鼓起了掌,转身看向陈曜庭,声音不紧不慢,“陈曜庭,你的修为不见长,可这扯虎皮吓唬人的本事,倒是长了许多。
不过,以天星阁的名义废黜牧国国君,真的是大司星的意思吗?”
祝夕兰看向柳鸣和,“柳鸣和,你说。”
柳鸣和看了一眼陈曜庭,“大司星临走前,并未交待如何处置牧国之事。”
“大司星虽未交待,也却没有明言天星阁不能插手此事。”
陈曜庭接话,“况且,如今大司星已离开中州,祝夕兰你又是待罪之身。
这牧国之事怎么处置,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看在往日情面,我不与你计较,识相的话,就快快回你的水吟居。
否则,待大司星回来,只怕你担不起这个罪责!”
祝夕兰轻叹一声,“借大司星的名狐假虎威,你会,我也会啊。”
说着,祝夕兰拿出一面玉令抬手举起,看向众星尉,“诸位,今天这事,我还真就管了。
你们是愿意听只会口头吓唬人的陈星丞的,还是听我这个持有大司星玉令的?”
众星尉一愣,柳鸣和当先拜下,“此玉令乃大司星执掌天星阁的证令,玉令出,如同见大司星本尊。
星丞柳鸣和,自然是听从祝司星的。”
闻言,其他星尉也纷纷表态行礼。
“不可能!”陈曜庭的眼睛差点没鼓出来,“大司星明明早就离开了中州,你怎么会有他的手令?难不成,是你偷的!”
祝夕兰笑了起来,“陈曜庭,你连说笑话都不会。
大司星离开了天星阁之后,就不许他再去我的水吟居转上一圈?
再者,大司星何等修为,我若能偷他的手令,只怕这大司星的位置就该是我的了。
你到底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我们的虞大司星啊?”
“大司星的玉令设有禁制。”
柳鸣和接话,“若非大司星亲自授予祝司星,这玉令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陈曜庭心中火焰沸腾,一双眼布上了红丝,此刻恨不得一口吞了搅事的祝夕兰。
但诚如柳鸣和所言,大司星的玉令做不了假。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颠倒事非。
想到这里,陈曜庭伸手一指阔地上的文武百官,“好,我不管祝司星是凭借了什么手段,从大司星的手里得到了这枚玉令。
但我要提醒祝司星一句,现在想要废黜萧艾的,并非天星阁,而是牧国上下臣民。
且今日萧艾被天雷追着劈罚,众人所见。
只怕你术法通天,也难堵悠悠众口!
我便不信,你能护着他坐稳这个皇位!”
说完,陈曜庭驾起法器,冲天而去。
一些跟随陈曜庭的亲信也相继离开。
这时,阔地上的文武百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天星阁废黜萧艾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于是纷纷跪拜:
“请天星阁作主,顺天应民,废黜陛下,另立新皇,重还牧国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