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温和李励约在了梧艺大对面的奶茶店，陆心温早早地到了地方，翻着手里的画册等待李励。
秋零的电话打过来说他已经在校门口的时候，她轻皱眉头：“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
“上个月说了呀。”
秋零语气里难掩开心，他看着校门口进出的零星几个人，紧了紧抱在右手臂的玩偶熊：“没关系，你慢慢收拾，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今天约了别人。”
秋零笑容顿住，没想到今天自己来得不巧。他看了眼怀里的玩偶，琢磨着怎么接下一句。
“不过现在他还没来，我先来找你吧。我就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
片刻。
陆心温看见秋零手里那个大大的玩偶熊愣了一下，挪着步子朝他走了两步：“你……这……”
“送你的。”
秋零将玩偶熊塞入她怀里，手揣回裤兜。
“你今天到什么时候啊？我要不在哪里等等你？”
陆心温摸着那柔软的绒毛，还有些没回过神：“我……今天可能要很久，还约了他帮我看看画……”
本想跟秋零讲明天再见，但她知道从市里过来要坐很久的车，但跟李励说好的事也不能临时放鸽子，她皱着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你先去忙，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看见了陆心温眉头的两难，秋零笑着解围。
陆心温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秋零耸肩：“来看你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陆心温心里砸起涟漪。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慌乱地挪开眼神：“那我先去忙了。”
“嗯，明天见。”
陆心温抱着玩偶熊走回奶茶店，脑子里还在想着秋零刚刚说的那句“来看你啊”，坐回座位才发现自己忘了问他来找她是做什么，只是告诉她他和魏雅的关系吗？
她回头望向窗外，秋零还站在原地朝她的方向看。
阳光打在那个少年身上，连他略微上扬的嘴角都照得明亮。
对面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将她拉回，李励坐下看着她面无表情。
秋零看见那个站在陆心温对面的男孩的瞬间，想到了电视里的那句“俊朗少年”。他穿着熨烫笔直的白衬衫，袖口挽起，看起来随意又不失风度。短浅的头发衬得一张脸轮廓明显，喉头在微开的领口上方，随坐下的动作若影若现。
他看见陆心温对着男孩扬起了好看的笑容，顺着将手里的玩偶熊搁在了身后的空椅上。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陆心温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李励笑容顿住：“你怎么了？”
李励看着她好一会儿：“把你的画拿出来看看吧。”
陆心温愣住，本还想跟他聊聊近况如何，怎么直接就跳到最后一步了。
她从身侧拿出自己画的几幅画递到他面前：“比赛主题是‘倾洒青春的校园’，我画了好几幅，都不太满意。”
李励低头翻看，看了好一会儿拿出其中一幅：“这幅好一些，主楼的色彩不用刻画得那么突出，朦胧一些会更好。”
走到他身旁的陆心温弯腰看着画，听着他的建议，跟着他手指的几处地方挪动目光，频频点头。
服务员拿着两杯饮料走近两人，李励将画推回她座位前，陆心温走回座位笑着道谢：“听你一指点果然好了很多呢。”
收起画，陆心温看着状态不太好的李励，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咧开嘴角：“这次来梧市是有什么事吗？”
“以后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陆心温握吸管的手顿住，想了一会儿：“遇到什么事了吗？爸妈……”
“与你无关。”
椅子随着李励起身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声响，陆心温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说要跟她见面，怎么搞得像是她求着跟他见面一样？
她甩甩头，猜测他也许是家里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低头猛喝了一口饮料，抓起身侧的包追了出去。
李励的步子很长，陆心温挥手朝他的背影呼喊，他像是故意装没听到一般没有回头，她加快步伐跑上去抓住他胳膊：“你到底怎么了啊？遇到什么事可以跟我聊聊，你忘了，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李励心烦地拂开她手：“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你，就算分手了也是。请你不要再利用自己的家庭不幸来博取我的同情了好吗？我说得很清楚，这次见面了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希望你说到做到。”
像连珠炮一样的冷漠话语砸晕了陆心温的脑袋，李励决绝的背影让她想起了那个躺在黑板报上捂耳朵笑的小丑。她木讷地拿出手机拨通李励的号码，响了两声再次被挂断，她看着前方扬手走着，从未掏出过手机的少年，自嘲地笑出了声。
这个世界，总有人颠倒黑白，总有人冒充你我。
不知是头顶的太阳太烈，还是刚刚得知的事实太过震惊，陆心温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谁扭转了三百六十圈，眩晕得只想躺下……
秋零站在奶茶店外，原本坐着陆心温和男孩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一杯像一口没喝的饮料。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只有隔壁桌椅子上那只表情憨厚的玩偶熊，背对着半杯饮料，痴痴等着。
他走进店里。
靠近那半杯饮料的时候，背对着他自言自语的服务员明显抖了一下然后立马收住声。他指了指前面的玩偶熊：“我东西落这儿了。”
“哦……哦。”服务员慌张地端起两杯饮料往外走，秋零小心抱起玩偶熊，背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喝了点，李励没喝呀，现在怎么办？”
他抱着玩偶熊，缓缓走出了奶茶店。
秋零坐在公交站台，怀里的玩偶熊挡住了他发呆的侧脸，他看着奶茶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陆心温慌张跑进去寻找玩偶熊的身影。
没等到陆心温，他看见了跑过去的魏雅。看见魏雅和刚刚被他吓到的服务员走到窗前谈论着什么，他隐约看见了魏雅嘴边扬起的笑意。
还有她看向陆心温曾坐过的那个椅子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