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向自己崩溃的不是柯柔,也不是黑泽烈,而是曾经的自己。
林筝,他的前任女友。
究竟是黑泽烈的什么人?
“记住,毁了她的是你,她不该是你的未婚妻!”欺近司徒梓,黑泽烈冷冽的目光直逼司徒梓,齿间迸出的阴寒。
“告诉我,林筝现在怎么样?我没有对不起林筝,我们早已经分手了!”他需要的是成熟体贴的妻子,林筝虽然纯真可爱,却依旧太稚嫩,所以他才会提出分手,才会转而追求柯柔。
即使林筝不愿意分手,但他也并没有给林筝任何纠缠不清的机会。
直至半年前林筝突然约见他,却在要求复合未果,和他激烈发生争执后发生意外。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被告诉林筝被家人接走,根本无从知道她是死是活。
“哼,你还管她生死?混蛋,因为你,她现在成了植物人!混蛋!”冷冽的双眸咻地蒙上层哀痛,黑泽烈快速向司徒梓挥了一重拳。
如果不是爱上司徒梓,不是遭受他的抛弃,林筝不可能失控超速驾驶,更不会发生严重的意外。
这笔账,无论如何他都要替妹妹讨回来!
林筝毁了,司徒梓也别妄想苟活,司徒家更别想风平浪静,和和美美。
司徒梓敏捷弯身侧下头,虽然避开了重拳,下巴还是被余力擦伤,嘴角刺痛,撕裂渗出血。
“植物人?她在哪里?怎么可能?”他从警察那得到的消息是林筝超速驾驶,致使车子失控,撞向防护栏,被抛出几十米外,虽然听说伤势严重,却不曾料想成为植物人。
他还曾一度自我安慰也许林筝早已经康复了,如果发生死亡报纸各路媒体早已经报道,没有任何消息,他就设想成是好消息。
鲜红的血滴滴落在地板,司徒梓颓然倒坐在沙发上。
即使不爱林筝,可林筝确实因为和自己复合无望而情绪过激,才会失去理智发生意外。
“混蛋,知道吗,她才二十岁!才二十岁!”一把揪住司徒梓血迹斑斑的衣领,黑泽烈暴怒地又挥了一拳,这拳力道之大甚至把司徒梓的鼻梁到打断,昨晚才受过伤的鼻子再次鲜血流淌。
任由血液流淌,司徒梓直视黑泽烈杀气腾腾的怒焰,求黑泽烈让他见见林筝:“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你这辈子都别妄想!记住,你司徒家的命运将因为你而终结!”蜷缩的拳头并未打开,黑泽烈按下了内线:“找保安上来,将我办公室的垃圾丢出去!”
柯柔第一次没有听从沈晴的命令,第二天并没有回到公司上班,而是躲在了佟傲儿的家。
佟傲儿母亲再次腰椎伤患再次发作,紧急住进了医院,佟傲儿收留下柯柔后便又匆忙赶往医院,狭窄的两厅室只剩形如木偶的柯柔。
司徒梓母亲一大早登门,向沈晴讨回了礼金聘礼,甚至撂下一大堆难以入耳的话语,她低垂着头默默听她的数落,甚至连辩驳也无从开口。
终于熬过司徒梓母亲的羞辱,柯柔逃难般逃离了家,无路可去的她只好敲开了好友的门。
佟傲儿的家在D城的老城区,房子是几十年前的供电员工宿舍,据说是佟傲儿爷爷时期分配的家属楼,几十平方的两厅室陪伴佟傲儿度过艰难的童年。
房子周遭是狭长的小巷子,工作日的小巷显得更加静谧。
柯柔搬了张褪色的小藤椅放在窄长的阳台,抱膝蜷缩成一团。秋风微微拂过,刮起几根青丝,撩动她平稳的气息。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要的也不过是如此平稳安静的日子。
摊开掌心,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耀眼的阳光和轻抚的秋风。
垂下脑门,柯柔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该如何仰望天空。
发呆得出神,隔了好一会柯柔才反应过来,“叮咚”响的是佟傲儿家的门铃。
蜷缩麻痹的双脚稍稍掂了掂地面,静立一会,脚尖适应了地面才一拐一拐往门口走去。
未从猫眼窥视来人,柯柔直接拉开了残旧的木门,撞入眼睑的竟是鼻青脸肿的司徒梓,衬衫血迹鲜红,像是不久前才沾染上的。
捣住泛白的嘴巴,柯柔瞬间迷蒙的泪眼不可置信地凝望。
“对不起,小柔!”司徒梓双臂展开,轻巧地把柯柔抱进怀里,紧紧环住,生怕她挣脱。
黑泽烈既然是冲着他来的,柯柔只是无辜的受害者。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丢下柯柔一个人面对。
感情的纠葛,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
正如他和林筝,他不过是不爱了,却无意将她推向灭亡。
正如他对柯柔的尊重和爱护,他不过是太爱了,如果太爱,那是无论她遭遇何种委屈都不该放手,让她独自面对的。
一切的孽,也不过是因由自己而起。
闭上眼,紧窝进柯柔白皙的脖颈间,司徒梓眼角溢出了泪,呢喃着向柯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双手环住温暖的高大躯体,柯柔干枯的泪眼再次泉涌。
“小柔,我爱你,我一定会娶你!”
从黑泽烈的办公室出来他就发了疯寻找柯柔,去了柯家,去了柯氏,最后找了佟傲儿,才得知柯柔在这里。
他要找回和自己相爱的人,他不能舍弃柯柔。
“梓哥哥,不,你不能娶我!”猛地听见司徒梓的誓言,柯柔大力地推开了司徒梓,逃离了温暖的怀抱。
这是如何的境地?司徒梓竟还愿意娶自己?
泪眼婆娑,柯柔咬住下唇,抽泣哽咽,“你不能娶我,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我和黑泽烈……”捣鼓住小嘴,她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和黑泽烈的纠缠。
“司徒梓家要的是身家清白的女子,我已经配不上你了!请你离开吧!”司徒梓母亲说得对,如此善良优秀的司徒梓值得拥有更美好的人,不该是她这残败的女子。
司徒梓家的脸,司徒梓丢不起,她也不能让司徒梓背负如此的笑话一辈子。
“不,你没有配不起我!黑泽烈要报复的只是我,是我害了你!小柔,我们忘记黑泽烈,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过我们简单的温馨日子!”碎发湿哒哒垂落眼眉,司徒梓慢慢走近柯柔,生怕柯柔拒绝地逃离,“还和原来一样,你在家等我下班,我们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背抵暗黄的墙壁,柯柔不可置信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呜咽着哭泣。
“不,你妈妈不会同意的!”早上司徒梓母亲毒辣的言语犹在耳旁,柯柔明白她和司徒梓之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这辈子都无法跨进司徒家的大门。
“交给我,我会让她答应的,相信我!”司徒家沉浸在昨晚婚宴的特大丑闻里,家里已经鸡飞狗走,上上下下乱成一片。他的父亲因为激动过度,引起高血压,早上已经住进了医院治疗,公司的股票也跌宕至停板。
但是他坚信,父母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只要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他们还会接受柯柔的,他们一直对柯柔也是赞誉有加。
“相信我,我们以后会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紧紧搂住柯柔,司徒梓低沉的声线回荡在狭小的客厅。
这是他内心最真切的保证,他也会履行诺言,珍爱柯柔一生。至于黑泽烈撂下的挑战,他必须养精畜锐好好应对,毕竟黑泽烈一举一动不可忽视,轻易就能撼动D城的经济,他司徒家,这场仗恐怕亦十分艰难。
推开了门,佟傲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柯柔和司徒梓拥抱在一起的唯美画面,激动得连手里的午餐都掉落在地。
占有性地环住柯柔的小蛮腰,司徒梓露出久违的笑容,一副雨过天晴的模样:“下次,还需要你当柯柔的伴娘!”
抬眸仰望司徒梓青肿的嘴唇,柯柔心疼地抚了抚绽裂的位置,释然地对佟傲儿扬起同样清爽怡人的笑,慢慢走近佟傲儿:“对不起傲儿,让你担心了!”
昨晚佟傲儿一直紧紧搂住自己,心疼地守护着自己,只是当时的她连好友都无法面对,极力赶走了好友。
关于黑泽烈和自己,她从未透露半点风声,也未诉说自己可悲的境遇,“哗啦”一声被公诸于众,一下生脱活剥,她何以面对众人?
佟傲儿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眼眶盛盈的雾珠阻挡了她的视线,双手紧紧裹住好友的手,拉近嘴唇,深深亲吻,“不,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你一定要幸福!”
昨晚柯柔布娃娃般毫无生气的模样让她担忧得一夜无眠,要不是母亲紧急需要住院,她也不会抛下柯柔一个人在她家里。
最不堪的画面被毫无遮掩地公开,对柯柔的打击她根本不能想象,即使好友未曾提起任何相关的事,她猜也是黑泽烈用卑劣的手段逼迫了柯柔。
幸好费勒并没有赶得及回来参加婚礼,否则费勒会有更疯狂的举动,后果更不堪设想。
如今司徒梓还是选择了柯柔,她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能安然放下了。
送开重叠的手,佟傲儿怜惜地双手抹干柯柔脸上的泪痕,鼓励式地露出欣慰的笑容,清脆地喊了声:“下次我一定会抢到你的捧花的!下个嫁的一定是我!”
“烈,你这次让自己出境,动作太大了。老爷子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嘴角含笑,莫申想不到黑泽烈竟会用自己和柯柔欢爱的视频作为打击司徒梓的第一个动作,虽然看不见两人裸露的肌肤,但浓重的喘息和柯柔迷离的神情,一切昭然若揭。
V8附设的酒吧VIP包厢内,相别于外间咆哮响彻的音乐,包厢内流转的是轻柔的钢琴曲。
茶色的玻璃桌上摆放着三杯琥珀色的酒,莫申、殷卓和黑泽烈慵懒呈三角形靠坐。
“呵,随他!即使让他知道我是为林筝复仇也无妨,不过是让他的那天更快来临罢了!”深深吸了口烟,口腔停留几秒才慢条斯理呼出,在微弱的白色灯光下袅袅上升。
手里玩弄着扑克牌的殷卓勾起好看的唇线,挑了挑俊眉:“司徒梓的父亲顶住高血压已经住进了医院,今天司徒集团的股票也已经跌停,这次丑闻重创司徒家了!”
虽然这次是黑泽烈蓄意要对付司徒家,但他也一直参与其中,复仇的快感让他倍感舒畅。
有些仇恨,必须通过别人的苦痛来得到偿还。
殷卓闪亮的眸光闪现不同寻常的明亮,他,也是一位嗜血的魔鬼。
“呵,监狱的医疗设施也不会太差,命,他总是能留下的!”用力按灭香烟,黑泽烈幽黑的双眸释出浓浓的笑意。
家破人亡?复仇就该如此凶狠。
“明天开始马上收购司徒科技的股票,另外,司徒梓父亲贿赂官员违法获得土地的证据也按时送到检察院!”单手撑住头,黑泽烈幽深的目光定在殷卓同样闪亮的眸光里。
“嗯,明天给你买报纸,等着看头条新闻!”轻抿了口酒,殷卓笑了笑对黑泽烈说:“你的床伴似乎没有遭受爱人的抛弃,司徒梓下午已经到柯家要求重新准备婚礼!”
殷卓定定地盯着黑泽烈俊俏的轮廓,对黑泽烈的表情似乎充满期待。
多年来白薇他看也不看一眼,各路娇艳的野花也不过一夜恩情,从未有任何脱线的行径,而柯柔,黑泽烈似乎比对野花有更多的怜悯。
恶魔的掠夺,他乐于欣赏。
“哦?”仅仅挑了挑秀眉,黑泽烈也并没有过度的反应落入殷卓的眼里。
沉默了几分钟,黑泽烈咧开嘴,扔给殷卓一句:“殷卓,最近在柯氏那边呆腻了?明天把柯家的底细翻出来给我”
虽然是生死相交的好友,但是名义上的上下属在此刻还是显露出来,黑泽烈想得到的东西,多半是殷卓在动手,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那我在柯氏的好日子是不是再延长点?”莞尔一笑,殷卓却不当黑泽烈的要求一回事,不就查查家底,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呆在柯氏自由自在,不需要天天熬着加班加点,他生活质量直线攀升。
“嗯,不如,柯氏直接交给你?”深刻的轮廓线条柔和了些许,黑泽烈笑着将柯氏丢给殷卓,反正柯氏的投资是需要人坐镇,他老早就想直接丢给殷卓。
交叠的长腿收起,殷卓扭开房门,一气呵成快速离开:“莫,我先走了!明天我还是回去黑泽集团好点!”
开玩笑,让他坐镇柯氏?他还不如回去自己掌管自己的事业。
“烈,你是时候放了殷卓!”慵懒瘫靠在沙发上,莫申长腿随意搁在茶几上,修长的身躯埋在一片漆黑里。
“嗯,快了!”解决了司徒梓,完成他最后脱离的戏码,殷卓就会回去掌管自己的事业,他甘愿留下做他的秘书,不过是出于兄弟之情。
对于殷卓的心思,他一直还是清楚的。
对付狡猾的老狐狸,他还需要可以依靠的兄弟在旁。
悠悠对着空气呼出烟雾,黑泽烈缓缓眯上双眼,脑海浮现跌坐在地满脸泪水的精致脸蛋。
第二次婚礼?呵……
白薇穿着休闲的黑色棉质长裙端坐着,时不时偷偷抬眸看一眼斜对面一袭传统唐装的黑泽胜,捏着报纸边缘的手指早已经泛白,穿着居家拖鞋的脚也早已经冰凉,背影僵直。
早上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都是司徒家婚宴上的轰动视频,婚宴在黑泽集团的旗下酒店举行,播的却是黑泽集团总裁和新娘子缠绵的床戏,连带还上演了一幕黑泽烈和司徒梓厮打的戏。
真相不明,外间猜测最多的是黑泽烈大闹婚宴不过是想夺回柯家小姐,黑泽烈心属柯家小姐。
身为黑泽烈的私人助理,白薇白天都跟随呆在他身边,他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过去黑泽烈和哪个女星或名媛过夜她都了如指掌。
唯有这次,她虽然知道黑泽集团投资柯氏一亿,却不知道柯家小姐和黑泽烈有着如此深的纠缠。
只有这次,铺天盖地的媒体让她失去分寸,她甚至还偷偷上网看了那段视频,男主角确实是黑泽烈。
她这个黑泽烈未婚妻的头衔瞬间成为了笑话。
院子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白薇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手里的报纸重新叠整齐摊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