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游走一周天后,纪攸宁睁开眼睛,灵台恢复清明。
隐约间,听到了客栈掌柜在楼下开门的声音,还有他的抱怨声,“这个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纪攸宁撤销房间里的结界,缓缓下了楼,清晨的寒风带着冰冷的湿气,吹在身上,让她打了个激灵。
小二笑热情的跟纪攸宁打招呼,“客官早!”
纪攸宁点头示意,“上壶热茶,还有早点。”
“好嘞。”小二爽快的跑开了。
时辰还早,大堂里没人,很安静,纪攸宁在掌柜的指引下,找一处避风的位置坐下。
“掌柜的!”
“姑娘!”
“你们这个地方有什么人养猫吗?”
掌柜愣了一下,“猫?哦,你说猫啊,是不是晚上猫叫的厉害,吵到客官休息了?”
纪攸宁附和道:“是啊,我睡眠浅,有一丁点响动就睡不着,昨儿夜里,我听见了猫叫,吵的我无法入睡。”
掌柜呵呵笑起来,“也是,我们这个镇上有好多野猫,没人要的,一到晚上就出来找吃的,这不天越来越冷,那些野猫觅食不容易,经常打架,有时候叫的撕心裂肺,吵的人睡不好,不过,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纪攸宁状似恍然大悟,“哦!我听昨晚那些叫声,这野猫的数量不少啊?掌柜知道这些野猫都是哪里来的吗?白天们都躲在哪儿啊?晨起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一声猫叫呢?”
掌柜摸摸下巴,“这个?”
“客官,你的茶!”店小二端着热乎乎的茶水和早点过来,还很有眼色的帮纪攸宁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手边,“客官,茶水放你手边,你小心烫。”
掌柜见小二过来,“好好招呼着,我先上楼去看看。”
纪攸宁听见掌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纪攸宁喝了一口茶,轻声问道:“小二哥,你们这儿有谁养猫吗?我昨夜听见猫叫声了,不瞒你说,我老家老鼠很多,我想去讨一只带回去。”
小二哥一愣,“猫?客官说的是昨夜的猫叫声吧,那些都是野猫,出来觅食的,不过,说到谁家养猫嘛……”小二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出了这个镇子,往前走一里路,那里有一位阿婆,她有养猫,那位阿婆心地善良,经常收留那些野猫呢,如果你要讨猫的话,可以去那里。”
纪攸宁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多谢小二哥。”
小二哥笑的牙不见眼:“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又热情的替纪攸宁将茶水满上,这才离开。
纪攸宁正准备吃早点,就闻见一阵熟悉的香味,“攸宁!哎,正好,渴死我了。”
夙柳槿一阵旋风似的奔到纪攸宁身边,二话不说,端起纪攸宁手边茶水,一饮而尽。
纪攸宁无奈的笑笑,又吩咐小二准备三人的早餐。
“回来了?”
“嗯。”夙柳槿一杯不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哎,这鬼天气,冻死我了。又冷又渴,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们出去了,还不如在客栈里睡觉呢。”
夙柳絮一脚踏进客栈,“我叫你跟着我了吗?是你自己非要跟上来的,怪的了谁?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你还把纪姑娘一个人扔在这里!”
紧随其后的颜司尧镇定自若的走进来,又吩咐小二上一壶热茶。
几人纷纷落座后,纪攸宁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夙柳槿撇撇嘴,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没有,我们一路追寻过去,跑了好几个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线索。”
早点端上来,夙柳絮毫不客气的立即开吃,“不管了,忙了一晚上,我早就饿了,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
几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用膳。
早膳后,夙柳絮去退房,纪攸宁和颜司尧站在客栈门口,寒风冽冽,整个小镇似乎都还在沉睡,除了风声,非常安静。
颜司尧抬眼望望天,“要下雪了。”
夙柳槿和夙柳絮带着一包打包好的东西,急匆匆的从客栈里出来。
“走吧走吧,终于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了。”夙柳槿一手挽着纪攸宁的胳膊,“我们速度快些,在午时之前应该可以赶到临歌城。”
纪攸宁将早上打听来的消息讲给大家听,之后,颜司尧问道:“你是怀疑小二口中的阿婆?”
纪攸宁摇摇头,“我不怀疑谁,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个阿婆跟那些野猫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夙柳絮手中的玉骨扇一收,“啪”的一声响,“好,那我们就先去会会那位阿婆。”
根据店小二的指示,众人找到了店小二口中那位养猫的阿婆住处。
那是一处低矮却宽敞的屋舍,屋舍外有一棵大槐树,只是现在是冬天,槐树只剩张牙舞抓的枯枝败叶。站在屋舍外,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猫叫,而那些声音都是柔和的,慵懒的。
打开舍门,只见院子里有好些猫,有的上下嬉戏玩耍,有的慵懒的蜷缩在某一处,有的迈着优雅的步伐在墙头散步。
颜司尧和纪攸宁站在门口,颜司尧仔细分辨眼前的这些猫。
黄的,黑的,都有。
大的,小的,都很健硕。
夙柳絮和夙柳槿则走进院子,想要打听那位阿婆。
可是,走遍整个院子,都没有看到人影。
走了一圈,回到门口。
颜司尧说:“这些不是昨日夜间的那些猫。”
夙柳槿立即问:“为什么?”
夙柳絮翻了个白眼,颜司尧这话应该是讲给纪攸宁听的。
眼前的这些猫,明眼看就知道不是昨日夜间的那些,眼前的这些真的只是普通的猫,仅此而已。
可是有谁会养这么多猫呢?
纪攸宁问道:“那位阿婆呢?”
夙柳絮道:“不在。屋里的情形看起来,应该有两三天没人住了。”
纪攸宁侧耳倾听,确实没有感知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
纪攸宁转身,“走吧,我们先去临歌城。”
颜司尧的脚步却停下来,他径直走到门口那颗槐树前,眯着眼睛微微仰着头仔细打量眼前的这颗槐树。
夙柳絮站在他后面,也仔细瞧那棵槐树,除了干枯的枝条,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夙柳絮望着颜司尧的侧脸,若有所思。
玄门中,对这位颜二公子的传言很多,作为同是玄门世家的弟子,夙柳絮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当然他很早以前就听过颜司尧的传闻。
智慧超群,修为高深,灵力醇厚,洞若观火,风姿绝胜。
在未见到颜司尧本人之前,他是不服气的,觉得他再如何优秀,都是言过其实。
上一次在千秋岭的问剑大会上,他虽然见到了颜司尧,但并未正面接触。
可,经过昨夜之事,他不得不承认,玄门中的那些传言,名副其实。
夙柳絮问道:“颜二公子,可有不妥?”
颜司尧环顾四周,沉声道:“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你仔细看它的位置,更何况,这是一棵槐树。”
槐树,乃木中之鬼,其阴气重,易招鬼。
这槐树,配合这位置。
夙柳絮大吃一惊,“大凶?”
颜司尧接过话去:“穷凶极恶。”
夙柳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攸宁,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纪攸宁解释道:“就是字面的意思,这个地方煞气重,特别是月圆之夜。”
夙柳槿环顾四周,“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啊!”
夙柳絮一扇子敲在她头上:“那是因为你笨。”
夙柳槿横眉竖眼,怒瞪着他:“我本来很聪明的,都是被你敲笨的,都怪你,你再敲我的头,我……攸宁,他打我。”
夙柳絮嫌弃的看着她:“多大的人了,还告状,脸皮真厚。”
“走吧,马上就要下雪了。”颜司尧率先离开。
夙柳槿跟夙柳絮做了个鬼脸,挽着纪攸宁也跟着走了。
走了几步,纪攸宁忽然停了下来。
夙柳槿看着她,“攸宁,怎么了?”
纪攸拧眉回答她,反而问向前面的颜司尧:“颜司尧,要不把那棵槐树砍了吧?”
颜司尧停下脚步,正准备说什么,平地刮起一阵寒风,地面的尘土残叶被卷到空气中。
“咔嚓!”
“咔嚓!”
槐树的枝丫被风刮断好些,掉落在地上,顺着风滚了老远。
屋舍里的猫仿佛被惊着了,一声又一声,连绵不断的叫起来。
一道蓝光闪过。
“咔嚓!”
“轰!”
老槐树从根部被斩断,随后歪倒在地上。
一小簇灵力从纪攸宁指尖飞过,那棵槐树突然就燃烧起来。
夙柳絮看着这二人默切的配合,眉尾动了动。
颜司尧平声道:“走吧。”
夙柳槿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扯扯纪攸宁的袖子:“攸宁,刚刚颜二公子是对你言听计从吗?”
纪攸宁笑道:“你想多了,只是我们都认为那棵槐树确实不应该在那里,意见相同而已。”
夙柳槿不相信:“是吗?”她回过头去看那还没有熄灭的火光,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夙柳絮在她后面催促:“看什么呢,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