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宝月师兄若知道你来找他,肯定会特别的感动的。”
“但愿他会跟我回去见父皇,这寺可真奇特,建在悬崖峭壁上。”
“平城的悬空寺可比我们大梁的寺庙看起来危险多了。”
“真是鬼斧神工,难为魏国想的出这样的构造。”
“女施主,请问您是?”一个小沙弥在门口。
“小师傅,我是来找释宝月法师的。”
“施主,师叔被师祖罚念经,不见外客。”
“小师傅,我是萧玉质。”
“萧施主,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师叔被师祖罚在这里念经,就是为了避开您。”
“小师傅,我今日不远千里来这,能否讨杯茶,这日头如此毒辣,我二人上山属实不易,又何况路如此崎岖艰险,小师傅,让我们进去吧。”
“那,好吧,施主请。”
玉质进去,便寻找宝月,他二人仿佛心有灵犀,宝月也起身,刚出殿门,便撞上了玉质的目光,玉质看见他,眼泪憋在眼眶里,委屈的想哭却又不想让自己不争气,跑过去抱着那个一看见她便低头的宝月,宝月问她
“饿不饿啊,渴不渴啊,这么远,很累吧”
“我只是,想你了”
“你怎么来了,如今,你贵为梁国公主,怎么反倒来这里。”
“因为你在这啊,这次来,我想带你回去,你要么就还俗娶我,要么就在建康的栖霞寺讲佛,不许你离我这么远。”
玉质不知道,好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她不知道,他是鲜卑人,他父母都死在与汉人的战场上,他入萧府只为传递信息,如今萧衍初登帝位,只恐他间谍身份暴露,不得不早早召回,时局尚未稳定,梁魏必有一战,届时他必要在魏国祈福,保佑他大魏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他之所以被师傅罚在悬空寺念经,就是因为儿女情长,师父要他在这儿,看我大魏的民生疾苦,渡大魏便不能渡梁,佛说众生平等,但,汉与鲜卑,必不能共存。
何况,她如今贵为公主,千金之躯,我非侯非将,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功名利禄,又怎能让她下嫁与我,受尽世人嘲讽,言官弹劾,早知如此,不如不遇倾城色。
玉质看他身后,殿内有数张祈福的绢帛,她进去拿起来看,这一张,是愿大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一张,是愿皇上福寿安康,平安顺遂,这一张,是愿大魏兵强马壮,战无不胜,这一张,是愿大魏扫平贼寇,统一天下,唯独,没有她只言片语。
其实,早该想到,他只是,说的隐晦了些,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其实,我是那个贼寇,是那个要扫除,要荡平的。
“法师高风亮节,小女子惭愧,打扰了,我找错地方了”
玉质轻轻放下了,她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这里的神灵,转身便走,她想让自己决绝又无情的离开,身上的帕子掉在了地上,也不敢回头,要掉眼泪,也决不能在他面前掉。
“黛忻,我们走吧”。
身后那个男子,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旁人以为,他不过是在敌国潜伏几年而已,如今改朝换代,使命早已结束,他马上要开始新的任务,却不知,那年萧府的初见,成为他打坐时的所有妄念,教他如何再悟道,如何再讲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