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阳家里。
你心情复杂地榨了两杯果汁,做了两个三文治,又从橱柜里拿了些零食,端着托盘走出厨房。
看着跟小石头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的杨曦晨,你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个时常出现在你的梦里,模糊、青涩的少年。
如今,却早已蜕变成了一个硬朗、成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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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吃点儿吧!不知道你来,所以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
你把托盘放在桌面上,先把小石头那份拿出来摆好。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没等你动手,杨曦晨就自己把托盘里剩下的食物全端了出来,一样一样往桌上摆好。
“哇~桃子姐姐太棒了,这么多好吃的!”小石头举起双手欢呼道。
你垂眸看向小石头,母爱泛滥地微笑着,一脸幸福的表情。
“别着急~小心噎着了,来,先喝口果汁。”看着小石头狼吞虎咽的小脸,你连忙拿起果汁送到他嘴边,担心道。
杨曦晨把帽子脱下,放在一旁。
一手托着下巴,勾起嘴角,毫不避嫌地盯着你。
你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感觉脸颊都开始有些微微发烫了。
“你不吃吗?”杨曦晨注意到桌上只有两人份的食物,向你问道。
“额~我刚刚送饭给朋友的时候,在那里吃过了。”你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来转向小石头。
此刻,你庆幸小石头在这里,让你的眼和手有可以安放的地方,不至于被他看出你的无措和窘迫。
杨曦晨点点头,默默拿起三文治咬了一口,然后淡淡道:“是之前去所里接你的那位朋友吗?”
你抬眼看向他,一开始有些惊讶,后来又想起,他是这里的公安人员,早上还去看过石头奶奶,知道也很正常。
于是你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朋友?”
杨曦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但却把你吓了一跳,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差点失去平衡泼小石头一脸。
如果换作以前的杨曦晨,根本不会主动八卦这种关于别人隐私的问题吧~
你心里疑惑,是不是这人长大了,脸皮也会跟着变厚,然后变得喜欢各种八卦。
你被他问得,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不是。”你甚至还有些结巴。
杨曦晨再次点点头,眼含笑意地又咬了一口三文治,似乎对你的回答甚是满意。
你又偷瞄了一眼对面坐得笔直,吃相优雅的杨曦晨。
这点上,他还真是一点没变,他的吃相一向很有教养,至少你从没见过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想着,你的三文治是不是做得有点小了,他没两口就吃完了,也不知道他吃没吃过午饭......
“你吃过午饭了吗?”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嗯,算吃了吧!我早餐吃得晚。”说完,杨曦晨把最后一口三文治送进嘴里。
“额~那就好!”你点点头,继续垂眸看向小石头吃成小花猫的小脸。
“三文治很好吃!”杨曦晨把空碟子放回托盘,又扯了张纸,轻轻擦了擦嘴。
“过奖了,随便做的。”你轻笑,谦虚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杨曦晨问道。
“小学就会了。”你语气淡淡地。
“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杨曦晨显得有些惊讶。
你笑了笑,扯过一张纸,仔细帮小石头擦着,没有看他,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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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没说起过,或许同期的同学中,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事的,也只有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曦晨了吧!
回想起高中那会儿,班里有一个同学跟他同班了将近一年多,他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认识杨曦晨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积极地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虽说后面你们成为了名义上的“好朋友”,但人家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想主动去了解过你什么。
所以他“没听说过”这些琐事,其实也挺正常的。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发现了你的缺点时,能那么轻易地选择离开吧!
你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虽然后来一直分隔两地,但你也算是光明正大地追了他整整七年。
但他却连你会不会做饭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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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了。”杨曦晨冷不丁地打破了宁静,先开口道。
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种问题,跟你以前认识的杨曦晨的人设不符~
“话变少了”杨曦晨继续补充道。
你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也变了。”
看着杨曦晨满脸期待,你补充道:“话变多了。”
听你这样一说,杨曦晨“哈哈”大笑了两声。
估计他会以为你说他变帅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话多了~
“我以前话很少吗?”杨曦晨问。
“嗯,惜字如金。”你答。
“桃子姐姐,‘惜字如金’是什么意思?”原本认真在吃零食的小石头,突然好奇地抬头看着你,问道。
“就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却跟‘哑巴’差不多,不爱说话的意思。”你低头看向小石头,一脸慈爱温柔地解释道。
杨曦晨明显感觉到了你指桑骂槐的暗示,笑得有些无奈~
你记得他以前一般都不会把头发剪得太短,习惯留及眉的刘海,看起来总是一副慵懒惬意的样子。
不单止话少,也没什么表情。
尽管受万人追捧和议论,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大神样儿。
再看看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头短簇干练的头发,发鬓两边铲得很高,露出干净好看的额头和一双浓密醒目的剑眉。
他黑了,瘦了,也褪去了以往少年书生的气息。一身藏蓝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多了几分阳刚和爽朗。
不知道他竟还能有这般硬朗飒爽的一面......
也许是因为以前的他像太阳一样,既耀眼,也遥不可及。
以至于...你好像从来不曾看清过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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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杨曦晨的话,打断了你的思绪。
“嗯,不好不坏。你呢?”你轻描淡写道。
“我也挺好的。”杨曦晨也相当简约。
杨曦晨向来是个话题终结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点倒是完全没变。
要是换作以前小话痨的你,这点“终结”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回想,你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儿来的活力和智慧,无论他终结多少个话题,你都能孜孜不倦地想出无数个话题接下去,然后吱吱喳喳,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而杨曦晨,一般只会默默地听着,既不会打断,也不会主动搭话......
但现在,你似乎已经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现在的你只想保持内心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最好谁也别来你的“心湖”里走动,不要让它再有一丝涟漪才好。
你想着这些,忽然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发现小石头半闭着眼睛,左摇右晃地在打瞌睡,嘴里还叼着块番薯干。
你向杨曦晨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石头,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轻轻扯出他嘴里的番薯干,又给他盖上毛毯。
然后才静悄悄地走回餐桌前坐下。
你对杨曦晨轻声道:“他刚睡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还在上班的吧!你去忙你的吧!我等他醒了再送他回去。”
“好。”杨曦晨看了眼小石头,点点头。
刚起身打算走的时候,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递给你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你先是疑惑地“哈?”了一声,本来想拒绝,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拒绝的借口。就又“哦~”了声,乖乖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杨曦晨按下拨号键,你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立马震动了起来。你掏出手机,挂掉了来电。
“这是我的号码,你存起来,有需要随时找我。”杨曦晨下巴点了点你手里的手机,示意你把号码存起来。
你又“哦~”了声,跟个接到指令的机器人似的拿起手机,乖乖把号码备注了起来。
看你把号码存好了,杨曦晨这才满意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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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一直把他送到院子外。
杨曦晨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并没有马上进车,而是有回头看了你一眼。
你一脸傻笑地朝他挥手道别。
但杨曦晨的动作却顿住了,目光停留在刘逸阳家楼上的阳台上。
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阳台上挂着你和刘逸阳昨天穿过的两套衣服,在风中摇摇晃晃。
你大概能猜到此刻杨曦晨在想什么了,赶紧开口解释道:“那个,这不是我家~”
你这话一出口,杨曦晨看着一脸乐呵的你,淡淡道:“那...你的意思是,上面的衣服不是你的?”
“衣服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你才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了。
只能弱弱地又补充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力不从心地扶了扶额头。
虽然没有必须要解释的义务,但好像就这样被误解也不太好,毕竟你刚刚否认了跟刘逸阳不是情侣关系,现在这种情况,你也不想被怀疑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杨曦晨没有上车,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你。
似乎是在告诉你,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你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我暂时在朋友家‘兼职’家政的工作,衣服分开洗太麻烦,所以就一起洗了。我们就只是‘雇佣关系’,你别乱想好吧!”
听完你的解释,杨曦晨勾了勾嘴角:“你知道我在‘乱想’什么?”
你心想:还能乱想什么,就一般男人脑里那点昏暗龌龊的19禁想法呗~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开口的却是:“我一介‘凡人’,怎么会知道您堂堂‘大神’的想法呢~~您就当是我‘此地无银’‘画蛇添足’了吧!”
你皮笑肉不笑地故作谦虚道。
这时,杨曦晨的电话响了两下,他一边看着你满脸敷衍的笑容,一边接通电话。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杨曦晨的脸稍微沉了一下,挂断电话,跟你说了句“保持联系”便匆匆上车离开了。
看着车子驶远,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哪门子的孽缘,互相都沉寂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交集。
你千里迢迢离开家乡搬到这里,就是为了切断“从前”,不让它继续“延伸”到你的现在,影响你的未来。
但没想到,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种由心而生的无力感,着实让你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