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那!在柜子里!”马三躲避着他的眼神。
张潇予顺着马三的手指看去。
是船舱最里面的衣柜,他走过去,将李建军衣服一件件丢开,柜子最下面果然放着一个旅行袋和一个行李箱。
他一一打开,满目都是红色。
这人用手抚摸着那些钱,脸上笑的更加欢畅了!
霍根心里暗暗叫着不好,这马三到底是靠不住的。只这么一吓,就把保命的东西交出来了。
他怎么不想想,这三个悍匪拿了钱,哪还有不杀他们的道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张潇予一面数着钱,一面笑着说道:“小徐,去找两条绳子来。我这小马兄弟最心善了,现在渔船多,海里那些鲨鱼饿的厉害。出海之后,就让他跟那瞎眼的哥们,一起下海做好事去吧。这叫成人之美,你们学着点。”
知道这人向来言出必行,即将要被喂鲨鱼,马三失去了理智,狂叫道:“大哥,你要钱,我也给了。念在兄弟一场,你就饶了我吧!”
“这话你跟床上的李建军说去!”王灵通狠狠地照着腰,踢了他一脚!
马三的腰眼被狠狠踢了一脚,他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整个后背像被货车拦腰撞着,一样剧烈疼痛。
他想哭哭出来,想拼命又没武器。
湿漉漉热乎乎的裤裆,使得马三又羞又耻。
“尿裤子的孬种!”王灵通上前,揪住他,左右开弓打着耳光。
马三挣脱他,跪在地上。
“好兄弟,别打我,别打我。你是我亲哥,亲叔叔,亲伯伯,亲祖宗。”这人索性也不要脸了,只是向比他年轻五岁的同伙,磕头求饶。哪还有半点之前悍匪的模样。
王灵通与死去的李建军,年纪相仿,交情最好。
他自然不肯放过马三,抬起穿皮靴的脚。重重地踢向马三的脑袋,和身子各处脆弱的地方。
王灵通直把那矮个男人踢的满地打滚,抱着头哀嚎。
全程他手上都拿着枪,只等马三有一点敢反抗的举动,立马送这小子上西天,去给李建军陪葬。
谁知往日骄横的马三,刚才被张潇予的一顿羞辱,彻底地丧失了勇气。只是护住头不住求饶。
张潇予并没有在一旁看戏,他是个过分谨慎的人,担心马三还藏匿了钱。
因此耐心一摞一摞地数着,旅行袋跟箱子里的钞票。
“张大哥。”
“嗯?”张潇予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确定了他的方位,霍根这才放心:“姓张的,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张潇予抬头,那戴墨镜的瞎子,正握着一把警用手枪!
他冷冷地瞧了一眼,不动神色地屏息站了起来,慢慢向霍根靠近。张潇予之前已经确定过了,这绝对是个盲人!
谁知霍根听不见动静,抬手就朝着记忆中张潇予大腿的位置,开了一枪。
那胖子腿上被击中,顿时鲜血如注。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霍根面无表情地用枪管,对准张潇予的方向:“朝我这边慢慢爬过来,一边报数一边爬到我脚底。”
“你他妈的想干嘛?”
王灵通手上的枪,同时也指向了霍根。
霍根并不理会他,而是喊道:“马三,你看着姓张的。他要是有动作,就大喊。”
“好!”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马三,大声应着。
“小王别开枪!一、二、三……”
张潇予的脑袋在子弹射程之内,他只能报着数,一点点爬过来。
“四、五、六。”
因为这人嘴里报着数,霍根手上的枪,得以实时地跟着他移动着。
等到张潇予爬到了脚附近,霍根一把抓住了他:“举起手,站起来!”
被枪管顶着头,张潇予捂着伤腿,站起来后高举着手。
“王灵通,把你的枪扔了”霍根又喊。
“别听他的!”
张潇予这时冷静了下来,他不想处于绝对被动,如果王灵通扔了枪,主动权就全无了。
霍根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托砸过去:“闭嘴!”
当下,船舱里的局势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王灵通看看张潇予,又看看另外两个人。
他没多做犹豫,抬手将枪口对准了霍根。大哥的命总比不过自己的。
一个念头同时在他心中疯涨。
只要开三枪,就能多几百万!巨量的金钱,巨大的诱惑!王灵通红着眼,跃跃欲试。
霍根何等精明的人,他听到王灵通没了声音,便知道事情要坏。
“我身上有跟踪器,警察已经把这艘船包围了。你老实点,抢劫只是坐牢,杀人可是要偿命!”
“你以为他身上没人命吗?小王,开枪!快开枪!”张潇予说着,这人无愧是敢把筷子插进喉咙的狠人。
听到警察已经把船包围,他身上那股狠劲又犯了:“我的钱在行李舱第三个柜子里,你杀了他,就能拿到四个人的钱。”
“闭嘴!”
霍根听到他还在蛊惑王灵通,又是一枪托,砸了过去。
鲜血从张潇予的脸上狂涌而出,他半边脸都是血,仍在狂叫:“小王你别出声,他是个瞎子。你只管开枪打他,他还击不了的!”
这是霍根上了这艘船来,第一次感到绝望。
他比张潇予高,即使站在身后,也在王灵通射程之内。更何况那姓王的悍匪,此刻根本不在乎自己老大的命。
而更糟糕的是,去找绳子的徐聪随时可能回来,到时候二对一,他的处境只会愈加艰难。
霍根的冷汗,湿透了身上的衣裳。
多年丰富的从警经历,使得霍根很快冷静下来。
“我在警校念了六年书,射击比赛,冠军就没给第二个人拿过!”霍根冷冷笑着:“开不了枪?即使你真射中的我的脑袋,我在大脑失去意识之前,也还有两到三秒的时间!”
他将手里持着的枪对准了空中,平淡地说着:“在我倒下前,你一定会先倒下!”
霍根在赌命!他在赌王灵通不敢开枪!
其他三人都惊呆了,这个双目失明的男人,此刻竟然把枪口朝着天。
见这人说的自信,做的也自信。好久没开口的王灵通,鼻尖冒出细细的汗来。
他的心乱了。
赌不赌?
赌开枪打中霍根后,他还击不了!
王灵通持枪瞄准着那人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王灵通确信自己绝不会打偏。
人被打中脑袋会当场死掉吗?万一,他真是神枪手,在临死前开枪射中自己怎么办?
两个人要是同归于尽,那些钱可就便宜张潇予他们了。
还有,即使杀了霍根,如果船真被包围了,自己也跑不掉吧?
王灵通太过紧张,额头的汗水渐渐迷住了眼睛。
他不是个善于做决定的人,每次干点什么,都是跟在别人身后的。这样关键的决定,这样玩命儿的勾当,他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小王,别想了。开枪吧,打死他,大哥的钱全给你!”
张潇予也在赌命。
他在赌霍根中枪之后,会先还击,而不是先射杀自己。
小小船舱里的空气,像被抽走一样,让人压抑到窒息。在场一共四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张潇予等了一会儿,见王灵通握着枪,仍在迟疑。
他跟这个没胆子的年轻人不同。
他好赌,也敢赌。赌命而已,怕什么。
“拼了!”
张潇予想到这,恶狠狠地拿手肘,用力肘击着霍根的腹部。
这个赌徒决定自己开一局!
他在赌自己偷袭了霍根,王灵通会乘机开枪。他还赌霍根第一时间,不是开枪射杀自己,而是出于复仇的本能向王灵通还击!
“啪”“啪”
狭窄的船舱内,终于先后响起两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