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的担心没有发生。
韩府堂屋,晚晴给韩昌辞和吴氏分别敬了茶。他们很客气,因为韩枫说了,他是元日前纳的晚晴,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没有来得及跟家里说起过,而想要说起时,已经发生了太多。
韩枫乖巧的递上了文书,看到上面的日期,韩昌辞心中释然,令管家韩忠抄录下来,以后计入家谱。韩枫生母的事情是横亘在韩家心里的一根刺,韩枫再度娶妾青楼大家,他的心里虽有一丝不畅,但也无可奈何。
讲破了天,现在是形势比人强。
看了文书的日期,吴氏的心里好过了不少。
韩枫为了救父,不息动用了民军,自己也是出生入死,可以说是舍命相救,任谁也说不出不孝二字。而且,韩璆故去之后,今后这个家依靠韩枫之处甚多,吴氏是大家族出身,自然拎得清。
韩枫位高权重,又是单独立户,本不需要如此。不过,生活中,总有些谎言是善意的,为什么非要亲人难过呢?
说到底,是那个韩枫才有情节,干自己何事?
韩雪很好奇,晚晴大家在水冶家喻户晓,在她的心里,嫂子好漂亮啊!在韩枫和晚晴吃罢晚饭告辞时,小家伙非要跟着去,韩昌辞申斥几句,韩枫却一笑,说他也想妹妹了,就跟着去盘桓几日吧。
韩枫十分喜爱这个精灵古怪的妹妹。
韩雪一蹦老高,蹦蹦跳跳的跟着出了家门。
韩枫并没有回第二楼,而是来到了太行新坊,现在这里的一号别墅才是他在水冶的家,高冲则住在了隔壁。
小蝉将他们迎进了家门,晚晴有些晕。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着一组沙发,就如同相州第二楼地宫里的一般。沙发旁的地上是一张熊皮,沙发对面的墙壁处有个奇怪的炉子。
小蝉去院子里取来劈柴,添到炉腔里点燃,不一会,壁炉哔哔啵啵的燃烧了起来,火焰跳动,屋子里腾起了一股温暖。
韩枫去到旁边的一个台子后面。
他丛台子上柜的吊架上取下两个白瓷酒杯,从后面柜子中间的十字格部分取出几个白瓷瓶,然后取出一个银壶,将几个白瓶中的液体分别注入了进去,随即盖上盖子,很骚包的在空中挥舞起了八字,手腕迅速的抖动着,姿态潇洒。
随即,他将银壶倾斜,一道粉色的酒液在烛光中缓缓地注入了酒杯,随即取出一个小绿果切开几下放在杯中,一股馥郁的甜香萦绕了起来。
韩枫笑道:“晚晴、小蝉、雪儿,你们且坐到台前来。”
晚晴和雪儿疑惑的走到台前,那里有几个高凳,晚晴坐了上去,忽的一转,差点喊了出声,这凳子竟然能够旋转。
韩雪身量娇小,在晚晴的帮助下爬上凳子,随即快乐的转个不停。
晚晴接过酒杯小口抿了起来,讶异道:“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的芬芳甘甜,而且有股淡淡的酸果味,冰冰的很好喝。这个台子真是新颖,是专门调酒的吗?真是别致。”
韩枫笑道:“这叫酒吧,而这个果子叫青柠,是第二楼从南汉采购而来冬储至今。这个青柠酸酸的,最适合加在饮子或这果酒中。”
韩雪啜着杯子,眼睛骨碌一砖。
忽然,她抢过晚晴的杯子品上一口,嚷到:“这饮子真是好喝,可为何我的那杯酒味这么淡?兄长你偏心。”
韩枫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人小鬼大,有点酒味就不错了。”
晚晴讶异道:“这竟然是果酒,果酒不都是浑浊苦涩吗?这酒叫什吗?”
韩枫笑道:“可以加些蛋清搅拌后过滤嘛,待几日甘油出来后效果会更好的。这酒嘛,叫做柔情蜜意,是一种粉红色的回忆。来,打个啵!”
晚晴挡开他的咸猪嘴,羞涩道:“雪儿还在呢!”
雪儿则双手捂眼:“兄长好不怕羞!”
这时,大门下缘的小门忽的被撞开,疾风和闪电走了进来,蹲在吧台前,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韩枫,很是期待的样子。
韩枫叹了口气,取出两个小盆到了酒放在地上,数落道:“自从让你们沾了酒,你们就成了酒鬼,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疾风和闪电没有理睬韩枫,惬意的舔着盆子,喝干了盆子里的酒,自去趴在火炉旁眯起了眼睛,暖暖的很是自在。
“真不知道谁才是主人!”韩枫有些不爽。
韩雪跑过去骑在了疾风的背上,疾风抬头不满的望着韩枫,喉咙里咕哝了几声,却有些无可奈何。韩枫大乐,朝疾风挤挤眼睛,意思是你也有今天。
主人如此无良,疾风无奈的埋头继续睡觉。
参观三楼卧室时,韩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看着那张松软的超大号圆床时,韩雪耍赖道:“这床比二楼我房间里的舒服太多了,兄长,嫂嫂,不如晚上我们三个人一屋睡好不好?”
晚晴和小蝉窃笑,韩枫向他们挤了挤眼睛,笑道:“雪儿,别说我没有告诉你,2号别墅里,可是住着巧儿!”
韩雪大喜,忽的跑出了屋子,随即传来蹬蹬的下楼梯声,小蝉急忙跟了出去。
韩枫邪邪一笑道:“晚晴,我们试试这床可否结实?”
晚晴大羞道:“现在还是白天啊。”
二人缓缓倒下时,韩枫笑道:“有你的白天也是夜晚!”
晚上,清风徐徐,明月在空。
哥四个聚在高冲别墅里一起喝酒,第二楼的点心送了来,晚晴殷勤布菜后,和小蝉领着韩雪和巧儿回去壹号别墅。
哥几个喝酒打屁,十分快乐,他们好久没有聚到一起了。
回想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沧海桑田,几人不由得恍然如梦,感慨万千。
酒意渐酣时,韩枫要求中场休息,他取出张纸塞给高冲。
高冲接过来却愣住了,嘴唇颤抖道:“枫哥儿,这太多了吧,你竟给了我两成股份,几个大匠加在一起才不到一成啊!”
叶汉咕哝道:“你和冲哥儿还要算吗?”
韩枫笑道:“我们兄弟间自是不用生份,不过我已经成了家,冲哥儿眼看着也到了婚配的年龄,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高冲叹道:“你们两个知道太行坊去年赚了多少?竟然赚了十多万贯啊,我们已经是相州的首富了。”
叶汉和方飞面面相觑,方飞惊道:“竟然这么多!”
韩枫一笑,又掏出两张纸递给叶汉和方飞:“谁让你们两个非要加入民军,现在只能每人给你们半成。”
叶汉和方飞接过大喜:“我们也是几千贯上下的人了吗?”
韩枫笑道:“现在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我说过,五年后我们要成为华夏首富,将太行坊做大做强,比什么都强。”
几个兄弟很是高兴,太行坊是韩枫一手创建的,按照现年间的规矩,高冲实际上只是个大掌事,而掌事是不可能有股份的。而今天枫哥儿一出手就给了几个兄弟三成,这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几人没有感谢,因为感谢就太见外了。
枫哥儿这绝对是将几人当成了亲兄弟,兄弟间只需生死与共!
韩枫也很开心,所谓财聚人散,财散人聚。
冲哥儿几个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既然是依靠,就不能让几人没了下场。谁知道今后自己会不会经不住诱惑,他自己不敢断言,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同患难容易,共富贵太难!不如现在就断了今后的可能。
所谓相守一生,当然要靠情义。
不过,既然有了情义,凭什么不给利益,不肯分润的情义还叫什么情义?
韩枫神秘一笑,给叶汉斟酒道:“喝酒!”
方飞道:“这杯又是什么?”
叶汉仰头一饮而尽,笑道:“哪里那么多为什么,枫哥儿给的就喝。”
韩枫笑道:“朝廷下了旨,恢复了彰德军,干爹自然是节度使,我是马步军都指挥使,韩山是都虞侯。朝廷给了一军的编制,王继弘和樊晖部扩大为第二军,咱们扩大为第一军,叶汉是都指挥使,叶汉,你升官了。”
叶汉大喜,蹦了起来:“什么,真的?我竟然是都指挥使了。”
韩枫点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是一个创造奇迹的时代。朝廷下了旨意,要扩大民军,叫做武定军,梁晖任都指挥使,韩龙做都虞侯。”
叶汉挠挠头:“枫哥儿,不对啊,彰德军一军编制两个军,是我喝多了吗?”
韩枫笑道:“你没喝多,民军本来有两军编制,嘿嘿,挪到彰德军一个。”
高冲道:“朝廷能同意吗?”
韩枫笑道:“彰德军是节度军,所谓藩镇,朝廷同不同意也只能无可奈何,军队都是相州的钱粮养着,只要给朝廷的奉献不短,朝廷又奈我何?
其实,为何我相州民军减半?那也是为了减轻民户的压力。朝廷的敕令要求每七家农户负责一名民军的费用,我大晋连年遭灾,今年又逢兵灾,天下苦不堪言,朝廷这么弄,我大晋危险了!”
高冲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啊。”
韩枫笑道:“没看出来,冲哥儿你竟心怀天下。兴亡朝廷负责,我们且先管好相州吧。有了玉米和花生,民生就有了保障。接下来就是大力发展工商,所谓无商不富,无工不强,水冶坊和铜冶坊归我们了,你着手安排人接管吧。”
高冲大喜过望:“真的?”
韩枫笑道“真的。不仅如此,谭叔叔已经被任命为林虑县令,冲哥你着手在林虑县开办铁矿和煤矿吧,总依靠别人的矿场终归不稳妥。而且,林虑县也要建立一座太行坊。
高冲犹豫道:“为何要在林虑县?那里可是有些偏僻。”
韩枫正色道:“虽然偏僻,但是资源不少。而且,那里依托太行山寨,只要把九花山和盘古山间的隘口牢牢锁住,那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为何我要干掉苟家?因为他们挡了路。林虑县,绝不容任何他人染指。”
高冲大惊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