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瀚辰抱着胸,微抬着下巴凝她。
“那好好跑,我可是同寝室那三个打了赌的。”
“赌什么?”
“你不作弊的情况下能跑进四分内。”
乔翘汗颜,“赌注呢?”
“三百。”
乔翘满脑子想着温瀚辰嘴里的“三百”,跟着第二组女生到达指定位子,金沁儿偷偷提议等会儿在对面弯道的位子拉乔翘一把,乔翘脑袋瓜子里突然冒出温瀚辰的赌约,一口拒绝。
“准备!”
“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呼吸节奏,别乱。第一圈尽量不掉队,第二圈即使和前边的人差距越来越大,也别慌乱,把握好自己的节奏。”
“砰!”
乔翘默念着这段日子里温瀚辰不厌其烦的一句话,她伴着发令枪声紧跟着其他女生奋力往前跑,把握节奏双臂摆动着身体,尽力迎合自己的呼吸迈开最大的步伐。
第一圈下来,乔翘还不算掉队,跟以前比起来她今天离第一名只差半个圈不到的距离,后头还有两个比她体能还差的女生。
转到起跑位子,听人群中有个人大声报时“一分五十三秒”。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圈刚跑了一百来米,腹部的疼痛感加剧即使她靠着意志力也无法忽视,乔翘双手慢慢移到腰的两侧,加了力气死命掐着两边的肉,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打乱了整个节奏。
又跑了一百米左右,她感觉自己现下是跑两三步走一步,下意识顺着前头的人往前看,已经有人开始冲刺最后五十米。
终点处,排球老师开始掐到达的同学最终秒表,大声汇报。
“第一名,三分二十八秒。”
“第二名,三分三十秒。”
...
季林奇早早候在终点位子,伸臂接过正好跑进他怀中的金沁儿,赶紧递上温水,替她整理额前汗渍的碎发。
“厉害厉害。三分三十五秒。”
金沁儿喝了口水,喘不过气:“乔翘呢?”
季林奇握拳,朝目光紧锁着跑道的温瀚辰的胸膛轻轻一锤,两个男生默契对视一笑。
“在跑着呢。放心,咱辰少可是对三百大洋信心十足呢。”
金沁儿反而急了,“可乔翘今早亲戚来了啊。”
季林奇没反应过来,“亲戚来了?什么亲戚?”
金沁儿懒得同他解释,“温学长,如果乔翘今天成绩不好,你千万不能怪她。她今早一起来肚子就疼,我劝她弃考,她...”
眼前的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金沁儿指着对面的空气,又指指自己。
“人呢?”
“赚钱去了。”
脚步一乱,乔翘发现温瀚辰之前教她的所有技巧全都不管用。她慌乱的吸了大量的冷空气,一跑就控制不住的干咳,闭着眼也不管路线正确,趁着最后的意识吐槽给自己助力。
“温瀚辰这个大骗子,第二圈我跟不上。”
温瀚辰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乔翘的身边,一句“别跑了”还没说出口,他伸出手抓紧乔翘的手腕。
“咦?”乔翘费力睁开一只眼,认清来人,没力气的甩甩。
“跟着我,注意呼吸。”
“你...放开。”
温瀚辰睨了她惨白的脸蛋,“逞什么能。我带你跑!”
“不...要。”乔翘连甩开他的力气都快没了,她聚了些力量道:“温瀚辰,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
三分五十九秒。
乔翘躺着看了一圈目光所及的周围,白色调的房间摆着六张简易的白色单人床,她僵直着身子躺着不敢乱动,回想着刚才做梦里一直响起的数字。
房门“吱啦”一响,乔翘移着脑袋往后侧方看去,见到来人又快速移了回来。
等人走到跟前,乔翘见温瀚辰先看了眼吊瓶的进度,然后“啪嗒”一声把水杯搁在一旁的小桌上。
乔翘怕尴尬,主动寻了个话题:“我跑了什么成绩?”
“三分五十九。”
他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其它语气。倒有些不像是还会拿她成绩同室友下赌约的那个温瀚辰。
按理说,她没给他丢脸,他又赌赢了,该高兴呀。
“你不开心?”
“身体吃不消,为什么不请假?不能补考吗?”
乔翘这才发现温瀚辰的面色不大友好,她尴尬转着眼球,避开上头不爽的目光。
“其实。我能撑住的。”
“这就叫撑住?”温瀚辰语气里有点不屑,视线盯了一会儿同他平行的吊瓶,还是忍不住气。
“乔翘,我说,你是不是掉进钱眼里了?为了个破成绩,身体对你来说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乔翘突破自我后唯有的兴奋劲彻底被温瀚辰浇得透凉。
她闭眼轻笑,忍住酸意。
“是啊,你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成绩就代表钱,温瀚辰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会为了钱付出生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乔翘的那双眼睛没了刚见他时的温度,温瀚辰开始后悔自己的态度,一焦急拆的药片“啪啦”响。
“吃药。”
乔翘歪过头,没理他。
温瀚辰叹气,“肚子不疼了?”
乔翘真觉得这人很烦,她没让他管自己,也没求他在这待着。而女生这种生物,真得一旦生起病来,平时再坚强骨子里娇弱委屈的一面也会无限放大。
温瀚辰用蛮力掰开两片白色小药片,顺手拿了水杯。见乔翘依旧谁在床上,脸朝着里头不动。
他不懂,以为是她肚子又疼了。
一口语气焦急的京腔,听去更不留情面。
“你起来啊。不吃药身体能好吗?”
“不吃。”
“你吃不吃?”
“...”
啪嗒。
水杯再次搁在小桌上,那一声脆响同时激在了乔翘莫名委屈的心上。她闭上眼,听见温瀚辰在床边来回溜达了两下,来到她面朝的一侧,似乎是蹲下身来。
“我话重了。你先吃药好吗?”
刚一动气,小腹又开始一阵痉挛般抽痛。乔翘暗咬着后槽牙,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去理他。
温瀚辰蹲的脚麻,正当要站起流通腿上的血液。眼神一带,突然捕捉见病床上的姑娘那抹泪水从眼角直接滑落脸颊,最后悄然无声地隐在枕头上。
喉结一动。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