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王温侯照旧在屋前的空地上练功,身后是李大彪四人跟着他的招式演练,再旁边是蹲地上端着碗看着的韦小宝。几人有说有笑的练着时,有人匆匆忙忙的朝他们跑来,是李大彪的弟弟,和王温侯一个房间的杂役李小豹,只听他喊道“不好了,前院来了好些人闹事,哥,你快去看看吧。”
李大彪是这丽春院的打手头子,这种事当然要他出面应对。便立刻停下,用衣服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招呼着另外三名打手朝由李小豹带路朝前院赶去。
韦小宝也连忙起身,端着饭碗就要跑去看热闹,却被王温侯拦了下来,他正要开口就听王温侯说道:“小宝,今日这事看来是陈老板报仇来了?”
韦小宝说道:“小二哥,你怎么知道是他,这丽春院里平时可也有人闹事,有的是嫖客的对手找上来,有的是争姑娘呢?”王温侯分析道:“平日里闹事几乎都是晚上,哪有大清早的争风吃醋的。他们一早上门肯定不是为了寻哪位嫖客,应该是为了丽春院的人。我估计是姓陈的找的人。”韦小宝兴奋道:“这老狗总算来了,老子就盼着他过来给他演一出小宝拳打老色鬼呢。”王温侯笑道:“哈哈哈,好兄弟。那你还不放下饭碗,咱们兄弟一起再去教训一下这老狗。”韦小宝道:“说的是,今日就是我们两兄弟名扬江湖的时候。”说罢把饭碗径直朝地上一扔,就像前院跑去,王温侯紧随其后。
刚进楼,果然看见姓陈的领着十来个人在大堂中间站着,一个个都是面色不善的样子,杨妈妈领着四个打手和众姑娘拦在他们身前。王温侯拉着韦小宝先不着急上前,在后门边先观望着。只听见杨妈妈陪着笑脸说道:“陈老板,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夏竹这丫头计较,奴家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今晚奴家做东,您带着后面这几个兄弟哥们一起过来,我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他们。”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王温侯也发现了这杨妈妈对手下姑娘甚是疼爱,若是别家老鸨,恐怕早就将夏竹和他交了出去,这会儿听到这话,不由对杨妈妈又是高看几分。
那姓陈的并不领情,红着脸扯着嗓子喊道:“你这贼婆娘要拦老子是不是。老子今天带着钱来给夏竹赎身,哼哼,把这小贱人买回去你也要拦着?把那个姓王的小子喊出来,他不是会武功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他武功是有多厉害,他娘的。”他说完这话,他后面那十来个汉子也跟着嚷嚷起来,杨妈妈这边的姑娘当然更是七嘴八舌的回嘴。
那陈老板身后半步站着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穿着紫衣抱着双臂一声不吭的站住,王温侯看他指节粗大,一看便是练武之人,想来就是姓陈的请来的武林人士。那人身后的十来人有六个穿的和他一样的紫衣,想来都是他的同门。再余下人都是青色袍子,倒类似李大彪等人,应该是这姓陈的府上家丁打手。
王温侯虽然刚刚和韦小宝豪言壮语,此时心中也略有忐忑。毕竟他从未和江湖人士动过手,也不知道这紫衣汉子是何门何派,武功如何,只能自己心中安慰道:这姓陈的打妓院的姑娘,又被我这个妓院杂役打了,这可不是面上有光的事。想来那些江湖大派和武林高手顾忌身份是万万不肯掺和这种事的,能被姓陈的请来的定不会是什么高手。想到此处,心中略宽,只是他们人多势众,须得想个法子,不让他们以多欺少。
这事到让王温侯猜中了,江湖大派当然是不耻这欺负妓院姑娘反而被杂役暴打的事,再加上这姓陈的也只认识扬州城里的几家武馆教头,所以被打了第二天便差人花钱去请扬州人的武师。那些武师见了银两自然是欢喜的,等听到是要去教训丽春院的妓女杂役之后便拒绝了这事,这事实在太不体面,便是赢了也极不光彩,输了这自家武馆估计在扬州是要被人耻笑了。陈老板几天时间带着银钱却找不到愿意为他出头之人,等到昨日有相熟的武师给他介绍了这紫衣男子,今早便迫不及待的上丽春院要出这胸中恶气。
这男子与陈老板同姓,不过却并无亲属关系,他本是长安人士,因得罪了人,便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扬州。扬州繁华数得上天下前几,但是并不尚武,也没有什么名门大派。他家中祖上传了一套神风拳,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明武功,但也是打的虎虎生风,因此便起了在扬州城开武馆的心思。他花了家中不少银钱去结识扬州本地的各家武馆教头,也与人斗过几场,有胜有败,但也得了个“神拳铁臂”的外号,当然为了这个外号也是花了不少银钱。只是他在扬州城无甚背景,武功也算不得数一数二,武馆开了几个月却只收了七八个徒弟,家中的余钱也因为他之前打点关系花的差不多了,眼看这武馆便要办不下去之时,有人把陈老板介绍给了他。江湖人最讲究的便是名声,那水浒传里宋公明武功稀松平常,也无甚智谋,但是梁山好汉确以他为尊,便是敬他的名声。若不是他实在缺金少银也不屑得做这种事。可眼看这一家老小再过个把月连米面也吃不起了,那还顾得上名声,昨日便应了这事还收了陈老板的定金。今日清晨,陈老板就带着家丁来到他武馆,急急忙忙催着他到丽春院报仇,他既然应了这事,也就不再推脱,带着六个新收的徒弟就来了。
王温侯见两帮人争吵个没完,尤其是那丽春院里的姑娘,平日里在客人面前很是温婉,现在却像街头泼妇一样,竖着绣眉,骂着关于下半身的粗鄙脏话,便和韦小宝二人向前走去。
陈老板眼尖,王温侯刚靠近人群便被他看到了。他立马拉着那中年男子接着就用手指着王温侯说道:“陈师傅,就是这个狗奴才,你今日可要帮我好好教训他。”
那陈师傅朝他点了点头,就向王温侯走来,这次他在前面,陈老板在他后面一步,想来对王温侯还是有些顾忌,那些徒弟家丁跟在后面。王温侯瞧这架势像他在电影里看过的古惑仔街头打架,心中想到:原来这江湖就是古代黑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