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在平淡中向前走了五天,王温侯还是如平常一样练功,吃饭,干活,睡觉,闲来无事和韦小宝闹一闹,作弄作弄杨妈妈,又或者和丽春院里的姐姐妹妹开些玩笑,日子过得倒也快活。夏竹担心陈老板再叫人上门找事,便花钱给王温侯买了许多大补之物,什么燕窝、人参、冬虫夏草之类,便是连同益母草膏,乌鸡白凤丸也有。她不懂什么药理,又想表达心意,便亲自煎成汤送给王温侯喝。
王温侯见到这样一个美丽女子花费许多功夫给自己煎的药汤,哪里拒绝的了。就算她说的是“大郎,喝了这碗药汤吧”,恐怕也是难以拒绝。
王温侯连着几日喝了夏竹这奇怪味道的大补汤,只觉得气血充盈,龙精虎猛,雄风重振???夏竹这几日在他眼中是越瞧越漂亮,只能喝完汤之后再打一套拳发泄药力,不然身处在丽春院中,时不时的听到这房中动静,他怕自己会虚不受补,暴血而亡。
今天晚上丽春院里扬州城十余位盐商在这摆酒,坐了三桌,每人旁边都有个姑娘陪酒,好不热闹王温侯也在一旁帮忙端菜。众人喝酒喝得正高兴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呼;“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们,来花钱玩儿的朋友们,大伙儿听着:我们来找一个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不停吩咐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接着便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丽春院宴席中的众人也是放下酒杯碗筷,面面相觑,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官府查案吗?”王温侯也在心中琢磨:“那姓陈的又找上门来了?”
众人正纳闷之时,只听得丽春院大门响了起来,一时之间众人不知如何是好,龟公也是愣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开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来十七八名大汉。这些大汉身穿短装,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尺铁棍。桌上盐商一见,便认出是贩私盐的盐枭。扬州一带是江北淮盐的集散之地,一般亡命之徒成群结队,逃税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遇到大队官兵时一哄而散,逢上小队官兵,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与对垒。是以官府往往睁只眼闭只眼,不加干预。众盐商知道盐枭向来只是贩卖私盐,并不抢劫行商或做其他歹事,平时与百姓买卖盐斤,也公平诚实,并不仗势欺人,今日忽然这般强凶霸道的闯进鸣玉坊来,无不又是惊惶,又是诧异。
盐枭中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各位朋友,打扰莫怪,在下赔礼。”说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着朗声道:“天地会姓贾的朋友,贾老六贾老兄,在不在这里?”
说着眼光向众盐商脸上逐一扫去。
王温侯见不是来找自己的便暂时放下心来,思考到:天地会,是了,这是鹿鼎记里茅十八带韦小宝进京城的事,只不知这贾老六是何人,我却没有印象。
那盐枭老者提高声音叫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什么扬州贩私盐的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漏税,做些没胆子的小生意。你喝饱了黄汤,大叫大嚷,说道扬州贩私盐的倘若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便是。我们这可不是来了吗?贾老六,你是天地会的好汉子,怎地做了缩头乌龟啦?”其余十几名盐枭跟着叫嚷:“天地会的好汉子,怎么做了缩头乌龟?”“辣块妈妈,你们到底是天地会,还是缩头会哪?”那老者道:“这是贾老六一个人胡说八道,可别牵扯上天地会旁的好朋友们。咱们贩私盐的,原只挣一口苦饭吃,哪及得上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可是咱们缩头乌龟倒是不做的。”
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天地会的贾老六搭腔。那老者喝道:“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见到那姓贾的缩头老兄,便把他请出来。这人脸上有个大刀疤,好认得很。”众盐枭轰然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忽然东边厢房中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打扰老子寻快活?”
东厢房,怎么又是东厢房。王温侯嘀咕道,他吃霸王餐是东厢房,那陈老板闹事也是这儿,今儿又是这里,杨妈妈该找个风水先生把这拆了才是。幸好今日夏竹是在陪盐商,不在东厢房,不然也太倒霉了些。
众盐枭纷纷喝道:“贾老六在这里了!”“贾老六,快滚出来!”“他妈的,这狗贼好大胆子!”
东厢房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老子不姓贾,只是你们这批家伙胡骂天地会,老子可听着不大顺耳。老子不是天地会的,却知道天地会的朋友们个个是英雄好汉。你们这些贩私盐的,跟他们提鞋儿、抹屁股也不配。”众盐枭气得哇哇大叫,三名汉子手执钢刀,向东厢房扑了进去。却听得“哎唷”、“啊哟”连声,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一名大汉手中钢刀反撞自己额头,鲜血长流,登时晕去。跟着又有六名盐枭先后抢进房去,但听得连声呼叫,那六人一个个都给摔了出来。这些人兀自喝骂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那老者走上几步,向内张去,朦胧中见一名虬髯大汉在床上,头上包了白布,脸上并无刀疤,果然不是贾老六。那老者大声问道:“阁下好身手,请问尊姓大名?”房内那人骂道:“你爹爹姓什么叫什么,老子自然姓什么叫什么。好小子,连你爷爷的姓名也忘记了。”
他这一句占便宜的话顿时把站在一旁的韦春花给逗笑了,这是一名私盐贩子走上前去啪啪两记耳光就朝韦春花打去,一边骂道:“他妈的臭婊子,有什么好笑?”出手甚狠,直打的韦春花嘴角渗血。王温侯想要上前拦住,只是他站在最外围距离甚远,来不及阻拦,只能向前挤去。
他还未到人前,只见韦小宝从人群中钻出,他身材矮小,又爱看热闹挤在靠前的位置,当下冲上前朝着打韦春花那人骂道:“你敢打我妈!你这死乌龟、烂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手背手掌上马上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穿舌头,脓血吞下肚去,烂断你肚肠。”
那盐枭大怒,伸手去抓韦小宝,韦小宝往后一闪躲到一个盐商的后面。那盐枭左手将那盐商一推,将他推得摔了一交,右手一拳,就往那韦小宝背心重重捶了下去。韦春花在一旁大喊:“大爷饶命!”韦小宝本来就身手灵巧,一矮身便从那盐枭胯下钻了过去,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下体,使劲猛捏,只痛得那大汉哇哇怪叫。王温侯见韦小宝没有吃亏,便在一旁站定,戒备着其他盐枭伤他母子。那盐枭见奈何不了韦小宝,就再次挥拳朝韦春花脸上打来,王温侯立马用掌朝他拳头拍去,那盐枭见一拳打空,更是暴怒,又是一拳挥出,这次却是朝王温侯打来。王温侯心头恼怒,这个世界本是武侠游戏,他一直便带着游戏人间的心态,因此与人争斗时也不下死手,不是他生性善良,而是他把除他外所有人都当成NPC,没必要和NPC怄气。这个把月与韦小宝韦春花相处不错,不知不觉中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朋友,潜意识里就有了自己朋友算人,其他的都只是系统创造出来的没有生命的人形机器而以的想法。况且今天这盐枭几次三番欺负女人小孩儿,他心中本就瞧不起这种人,此刻竟动了杀心,而且不是杀人只是在游戏里杀怪的思想。因此面对盐枭挥来的一拳,王温侯也是一拳迎了过去,拳拳相撞,只听咔嚓一声,王温侯只是身形稍有停顿,觉得手臂一麻。而那盐枭已经向后退了三四步,那只和王温侯对拳的手直直的锤在身侧。王温侯这次奋力挥拳,带着怒气,竟比平日里力气大了三分,那盐枭只是一个街头无赖,并不会什么武功,此时他的手指关节一直到小臂好似都骨折了,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恶狠狠的看着王温侯,喊道:“兄弟们,给老子砍了他们。”他还是没说完,王温侯就扑了过来,先是左手横一个横切,这盐枭只能忍痛提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挡住。王温侯右手又是一掌朝着那盐枭脑袋拍出,这左手乃是虚招,看似凶狠其实没几分力道,右手这一掌才是杀招,他出手不留情,这一掌是想直接取了那人的性命。眼看着一掌快要拍中那人的脑袋只是,一道刀光朝王温侯右臂砍来,逼得王温侯只能收招向后跳了一步。王温侯站定,只见几名提着刀的汉子都目光不善的望着他,他便站住,先将小宝和韦春花护在身后。这是那盐枭的头领开口说道:“小兄弟也是要为贾老六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