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温侯上了墙壁,沿着来时的方向向海大富的房子摸去,正走时忽见一道黑影从旁掠过,他当即俯下身,不敢乱动。等了片刻,不见有动静,正犹豫要不要起身时,忽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王温侯暗道一声不好,双腿用力一蹬便从墙上飘落。
那黑衣人见王温侯竟然能躲过他这一招,心中有些讶异,但也只是稍一愣神,便也从墙上飞下,又是一掌向王温厚拍了。王温侯见他这一掌气势非凡,不敢掉以轻心,便鼓起全身的寒冰真气,双掌迎了上去。三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一股真气沿着王温侯的双掌向他五脏六腑袭来,其中还夹杂着自己的寒冰真气,这股子真气甚是霸道,王温侯身子向后飞出,砸到了一座房屋的墙上,接着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滚,一股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同时心中飞快思索,这黑衣人武功厉害的紧,我王温侯今日怕是要升天了。不过他穿黑衣在宫中,一定是有所图谋,我只要闹出些动静让他有所顾忌,让他明白要是杀了我可能他今日来皇宫的计划便失败了。
想到此处,抬头望见黑衣人又准备向自己攻来,便蹬起一足,向墙边的小木窗撞去。只听咔的一声,王温侯撞破了木窗,已经进到了房中,房中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穿过窗户,接着听房内有人尖叫道:“谁?”王温侯并不回答,又是一蹬向对面的窗户撞去。隐约间看见那黑衣人也从窗户洞中跳进屋子,不过他不没有朝王温侯扑来,而是跳到床边,一掌拍下,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黑衣人先杀了床上的太监,又欲向王温侯追去,却看见这时王温侯已经一个起落从屋外的围墙上翻下。黑衣人连忙也是飞出,站在围墙上却找不到王温侯的身影,他环视了四周片刻后便离开了,消失在黑夜中。
王温侯此刻正紧贴在一个墙角中,他受伤严重,只觉得体内真气翻涌,但担心黑衣人在附近,因此不敢乱动,又过了一个时辰才确定黑衣人离去了,便坐下来按照系统客服传授的寒冰绵掌内功心法吐纳调息,只一会儿就觉得丝丝凉气在经脉中游走,接着便忍不住又突出一大口血,这口血吐出后只觉得胸口舒畅很多,他慢慢又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韦小宝怎样了,可是刚刚逃生时一顿瞎跳,这会儿已经找不到海大富的院子了,连茅十八藏身的假山也是忘了在哪儿。心道:他们二人按剧情发展应该是没事的,我倒不用太担心,只是不知道这黑衣人到底是谁,按鹿鼎记里的话那人该是太后才对,可看那人的身形不像是女子。陈近南?陈总舵主应该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我只是偶然遇到就要置我于死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也就并不在想,捂着胸口,沿着皇宫的高墙七拐八拐的走了一会儿,也不知走到了何处,见到一个小屋子。王温侯弯着腰沿着墙走到窗口,接着用手指占了唾沫,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窟窿,顺着窟窿向里瞧去,只见屋子里一片漆黑,侧耳细听也不见有呼吸声。王温侯去旁边捡了几个小指指甲盖大的石子,向里面丢去,先是仍在地上,接着又向屋内的墙上扔去,屋内出了石子落地的声音之外一片安静,便放下心来走到门边。
门上挂了一个小锁,王温侯伸手扯了几下见扯不动,眼神一亮,便双手运起寒冰真气包住了小锁,过了片刻收起真气,轻轻一拉,锁便开了。王温侯推开门,闪身进了屋内,又拿起房内的门闩插上,再向屋内瞧去,只见房内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柜子,便坐在了地上继续调息,他受伤颇重,刚刚虽然吐了血压下了伤势,不过经脉和五脏六腑还是疼痛,需要慢慢调养免得留下暗伤。
再说韦小宝那边,他见王温侯和茅十八都从房中逃出去后,担心海大富发觉后喊上宫中的侍卫追捕,便一边想办法稳住海大富,一边找机会逃跑。过得片刻,他忽听得远处传来的笃的笃铛、的笃的笃铛的打更之声,却是已交初更。韦小宝见烛光闪耀,突然一亮,左首的蜡烛点到尽头,跟着便熄了,眼见小桂子的尸首蜷曲成一团,很是害怕:“这人是我杀的,他变成了鬼,会不会找我索命?”又想:“等到天一亮,那就难以脱身了,须得半夜里乘黑逃走。”
可是海大富的呻吟之声不绝,始终不再昏迷,他仰天而卧,韦小宝胆子再大,也不敢提起匕首往他胸膛或小腹上插将下去,知道这老太监武功厉害之极,只要刀尖碰到他肌肤,他立时知觉,一掌打来,自己非脑浆迸裂不可。又过了一会,另外一枝蜡烛也熄了。黑暗之中,韦小宝一想到小桂子的尸首触手可及,便害怕至极,只盼尽早逃出去,但只要他身子一动,海大富便叫道:“小……小桂子,你……在这里么?”韦小宝只好答应:“我在这里!”
过了大半个时辰,韦小宝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想跑溜走,海大富又叫:”小桂子,你上哪里去?”韦小宝道:“我……我去小便。”海大富问:“为……为什么不在屋里小便?”韦小宝应道:“是,是。”
韦小宝走到内室,那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刚进门,只走得两步,便砰的一声。膝头撞在桌子脚上,海大富在外面问道:“小……桂子,你……你干什么?”韦小宝道:“没……没什么!”伸出手去摸索,在桌上摸到了火刀火石,忙打着了火,点燃纸媒,见桌上放着十几根蜡烛,当即点燃一根,插上烛台。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一张小床,料想是海公公和小桂子所睡。房中有几只箱子,一桌一柜,此外无甚物件。东首放着一只大水缸,显得十分突兀,地下溅得湿了一大片。他正在察看是否可从窗子中逃出去,海大富又在外面叫了起来:“你怎么还不小便?”
韦小宝一惊:“他怎地一停不歇的叫我?莫非他听我的声音不对,起了疑心?否则我小便不小便,管他屁事?”当即应道:“是!”从小床底下摸到便壶,想到:也不知太监小便是站着还是蹲着。
韦小宝一面小便,一面打量窗子,见窗子关得严实,每一道窗缝都用棉纸糊住,想是海公公咳得厉害,生怕受寒,连一丝冷风也不让进来。倘若用力打开窗子,海公公定然听到,多半还没逃出窗外,便给擒住了。他在房中到处打量,想找寻脱身的所在,但房中连狗洞、猫洞也没一个,倘若从外房逃走,定然会给海公公发觉,一瞥眼间,见到小桂子床上脚边放着一袭新衣,心念一动,忙脱下身上衣服,将新衣披在身上。
海大富又在外面叫道:“小桂子,你……在干什么?”韦小宝道:“来啦!来啦!”一面结扣子,一面走了出去,说道:“蜡烛熄了,我去点一枝。”回到内室,取了两根蜡烛,点着了出来。海大富叹了口长气,低声道:“你当真已点着了蜡烛?”韦小宝道:“是啊,难道你没瞧见?”海老公半晌不语,咳嗽几声,才道:“我明知这药不能多吃,只是咳得实在……实在……太苦,唉,虽然每次只吃一点点,可是日积月累下来,毒性太重,终于……终于眼睛出了毛病。”韦小宝心中一宽:“老家伙不知我在他酒中加了药粉,还道是服药多日,积了下来,这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