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能剧歌声,轻轻的薄雾。
万国宾馆的天台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炫目而刺眼。
忽而,一张獠牙的面具,出现在江逸的眼前。
凄厉的笑声,划破长空。
天台的风很大,江逸拖着虚弱的身躯走上天台。风吹着他干瘦的身体,他那高大身躯,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喘着粗气,屹立在风中,泰然自若,天台灯光照的他,仿佛周身雾气闪着佛光一般。
江逸一摇一摆地走,走向天台的至高处。
天台的至高处,面具后面发出非男非女,非人似妖的声音:“天神江逸,是我小看了你们,今天最后一个游戏。”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凌拓,陈诚和王奋,他们被绑住了手脚,纱布堵住他们的嘴,他们跪在地上好像在忏悔一般。
三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诉说着恐惧和愤怒。
那鬼怪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凌拓的脖子上,威胁着江逸。
江逸轻笑,答道:“好,想怎么玩。”
“以命换命。”
江逸停了停,若有所思。
面具后的鬼怪发出尖利的笑声,问道:“怎么?天神江逸也会犹豫。”
凌拓的脖颈,被刀划出了一道道血痕,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染红了凌拓的白色衣领。
江逸淡定自若地问:“怎么换,条件呢?我一个人换他们三个吗?”
半男不女的声音,凄厉的笑道:“天神江逸,一换三,你值得吗?真以为自己是天神?”
“那你想怎么样?”江逸的笑了,病恹恹的他被寒风吹着,虚弱不堪,向至高越走越近。
“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想甩花样。三个里面挑一个,另外两个要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当然还会带上你。”鬼怪大笑,那阴深的笑声想彻了整个天空。
“为什么选他们三个?”江逸又靠近了一点,直视面具后的眼睛。
“因为他们都该死,我要让他们都去给燕女陪葬,我要这个世界上,所有对不起燕女的人,统统要给她陪葬,当然还有你……天神江逸,是你亲手逼死了燕女。”那个鬼怪开始大哭,瘆人的哭声。
“你是说胡燕女?”江逸冷笑着问。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拓陈诚的眼里都震了震,他们和她不但不熟,而且并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般若面具也是因为她?”江逸打断了鬼怪哭泣,指着鬼怪脸上的獠牙的面具问道。
“我和燕女是一起看《葵之上》认识的,这是她送我第一个礼物。戴上它,我就变成了她。”
那个鬼怪摸了摸自己脸上面具,白般若,源氏物语里那个嫉妒幻化出来的鬼怪。他放开凌拓,掐住了陈诚的脖子,陈诚被掐的透不过气来,满脸通红的挣扎着。
“陈诚,四年前那个晚上为什么无原无故的和我换班,害的我被章德基那个老人渣糟蹋了,都是你的错。”那个般若鬼怪变成了胡燕女,他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自己很肮脏一样,突然他眼神一变,拽起陈诚的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下一下的砸向地面,砸的陈诚血流满面,整个身体没了反应,满地是血,才停下手,发出痛快笑声。
旁边的凌拓,奋力地蠕动着身体靠近陈诚,用塞着纱布的嘴努力呼唤他,叫着已经没有知觉的陈诚,眼里的泪不停流下来。
看到陈诚倒在血泊里,般若鬼怪很得意的扭动身体,舞蹈了起来,嘴里吟唱旋律。
这段舞是《葵之上》里,怨念幻化成般若之后的舞蹈,充满怨恨和诡异。
“轮到你们了,凌大医生和王大医生,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般若掐住凌拓脖子上。
“一切的始作俑者凌拓,你是不是最该死!分科室的时候,那个神外的名额是你的,该死的人是你,是你把燕女推进了火坑。还有你王奋,你不是暗恋了燕女很多年吗?为什么明明知道章德基对燕女图谋不轨,还是为了你的前程出了国,就是在你出国后的没几天,燕女就被那个老人渣糟蹋了。你们该死,通通该死!”般若提起刀刺向凌拓胸口。
“燕女……”那个般若停住了手,自言自语,失魂地四处张望,他的灵魂深处,有人在呼唤他,是胡燕女的声音。
恍惚中,胡燕女向他走了过来,轻抚着他的肩,微笑着:“放了他们吧,我们都错了,一直站在黑暗里,会很辛苦的。”
胡燕女暗了下去,他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丫丫的穹顶,慢慢地压了下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他开始觉得无法呼吸。
一道金光,无数个身带佛光江逸,把他围了起来,口中念诵着佛经。
那漆黑的世界的整个穹顶,都被佛光照亮了。
般若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一样,瘫软地倒在地上。
无数个江逸合万为一,带着佛光走向般若。
天神江逸蹲在般若的面前,天真烂漫地笑,他的笑容好像把般若带回了孩提之年。
“田汉,放下执念,回头是岸,你从不是般若,一切皆是你心中的执念。”
江逸自带光芒的手,脱下了他脸上的面具,一张淳朴憨厚的脸,流下忏悔的眼泪,架在凌拓脖子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凌拓看到他的脸,他居然就是博士毕业那天躲在草丛后面,偷看胡燕女向凌拓表白的男生。
救我!王奋不合时宜的呼救声,打断了江逸的入魂术。
江逸创造的世界,瞬间崩塌,那张质朴的脸,顿时目露凶光。
“天神江逸,你休想超度我,让我们下一起地狱吧!”田汉同时挟持住了江逸和凌拓。
“妈的,蝼蚁!我就不信,我冥王今天超度不了你。”卜云用力捶开了天台的铁门。
“或者说你想让我的无人机,把你变成马蜂窝。”景日也出现在天台上,无数无人机把像蜜蜂般包围了整个天台。
两个姑娘站在风中,飒气十足,杀气逼人。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江逸和凌拓都在我的手上。”田汉往后面退了退,他的脚边就是万丈深渊。
江逸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向卜云和景日发送着指令,先救陈诚和王奋。
田汉一手挟持一个,已经无暇顾及陈诚和王奋。
接到指令,卜云和景日一个健步跃上至高点,卜云背起陈诚,景日扶起王奋帮他松开手脚,搀扶着他下楼。
此时,警察已经全部都赶到了,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夜空。整座万国大厦已经被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天台的入口站满了警察。
“特警已经上楼了,狙击手正在找位子,保护人质,尽量拖延时间,不要激怒他。”耳麦里云城公安局长亲自下命令道。
凌拓依旧被绑着手脚,他被田汉推到天台的最边缘,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摇摇欲坠,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跌下去。
江逸被田汉的刀架着脖子,动弹不得。
“你们是不是都想救他们?把湛大小姐叫上来,让她救。”田汉大声吼道。
话音未落,湛奇就出现在了天台门口,她的脸上都是泪,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