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摄影基地,大概下午三点多,地陪是一个道地的彝族阿诗玛,穿着民族服装,在门口等着他们。
一路周车劳顿,湛奇觉得肚子痛,下车到厕所一看,亲戚来找她了。今天好像痛的不行,得去配点止疼药。
简单的自我介绍,湛奇实在是疼的不行了,说道:“阿诗玛,拍摄明天开始,我有点不舒服,去最近的卫生院配点药,麻烦您带下他们。”
“湛导,不远一百米左右就是卫生院。”阿诗玛指了指前方。
湛奇点了点头,头晕眼花地走到卫生院,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卫生院。她在门诊坐下,门诊里还没有医生,估计快下班了吧,等等总会来的。
湛奇捂着肚子,皱着眉,脸疼地惨白。
“你怎么了,肚子疼吗?”熟悉的声音,从湛奇的背后传来。
“医生,我经痛,想配点止痛药……”湛奇回答,医生坐在了她面前。
凌拓!湛奇!
湛奇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说什么。
凌拓眼里泛着泪,说不出一句话。
湛奇故作轻松的笑笑,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疼的我都掉眼泪了,凌医生,帮我配点止痛药。”
“好。你去对面药房交钱拿药。”凌拓颤抖着手开了医嘱,递给湛奇,他的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努力掩饰着情绪。
从凌拓手里,像陌生人一样的接过医嘱,湛奇转过身就流下了泪。
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吗?湛奇在心里问。
离开的时候,湛奇还有意走的慢了一点,心存幻想,万一凌拓追上来呢。可是并没有,到了卫生院门口,湛奇伪装的弦,就绷断了,哭倒在角落里,抽泣到无法呼吸。大木头,我还爱着你。你不爱我了吗,你还认为我爱的是小逸吗?你真的不信我吗?
湛奇又回到前段日子的状态,像丢了灵魂一般,整整一夜,眼睛哭的像核桃一样肿,心痛到窒息。
拍摄第一天的清晨
“湛导,你今天好点了吗?”一大早,阿诗玛,就在门口敲门问。
“好点了。”湛奇有气无力地回答。
“湛导,我做了红糖巧克力,可以缓解疼痛,你尝尝。我放在门口,你记得吃。”阿诗玛在门口说道。
“好的,谢谢。”
早上六点多了,昨天的晚饭,湛奇一口都没吃,最近自己的血糖,低的离谱,多少要吃点,否则又要晕了,耽误拍摄。
湛奇打开门,拿起了红糖巧克力。
哎?这个阿诗玛,人长得挺漂亮,做出来的巧克力,怎么那么丑,湛奇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早上八点,准时开启一天的拍摄之旅,湛奇一看行程,狗粮之旅的行程的安排,真是绝了。
8点拍摄,7个新娘子,两个化妆师,化完七个新娘子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拍什么?这根本就是想把湛奇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噢不,当七个人用。
为了赶拍摄进度,湛奇也加入了化妆师的队伍,凑合着往新娘的脸上涂。
拍摄的茶园很美,早上拍摄古装。
新郎们穿好秀才服,简单的化妆,百无聊赖的等待,抽烟的抽烟,玩游戏的玩游戏,消磨着时光。
化完妆,每个新娘看起来都仪态万方,美丽动人。她们穿着七色古装,就像是来到这茶园的七仙女一般。
七个新郎,穿着七色的秀才服,牵起自己太太的手,十指相扣。
这个情景,让湛奇又忍不住泪目,想起和凌拓手牵着手的日子。她空空的手,再也没有那双又大又暖的手牵着了。
湛奇收起泪,拍摄开始。
湛奇这个助理的任务,就是全程拿着反光板。这虽不是个体力活,但是半天下来,也累得腰酸背痛。
人家新娘子拍累了,还可以撒撒娇,求抱抱。
和自己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撒娇,求安慰。凌拓每次都会顺着她,哄着她,宠着她,而现在只能,自己坚强点了。
“湛导,你忙了一个早上了,喝杯红糖桂圆茶。”阿诗玛送上杯红糖桂圆茶。
湛奇接过茶想,这个阿诗玛真不错,想的真周到。
“今明两天是单独拍每一对,最后一天拍集体的。”湛奇和阿诗玛确定着流程。
“对,下午拍热气球。湛导,我再跟新娘们,去确认下顺序。”阿诗玛去和每一个新娘确认流程,防止下午的混乱。
为了赶拍摄进度,湛奇中午都没有吃饭。
自从和凌拓分手之后,多一顿少一顿,湛奇好像都无所谓。
“湛导,我来顶你一会儿,你去吃午饭吧。”
时间已经快两点了,阿诗玛端了一盒菜给湛奇。
湛奇看了看,番茄炒鸡蛋,糖醋里脊,麻婆豆腐。
湛奇接过菜,尝了尝味道,真的很一般,不过好像比自己做的,能下咽,彝族人做汉族菜,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湛奇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她依旧是没什么胃口。
她夹起番茄炒鸡蛋,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湛奇回忆起在逸园的日子,每每吃番茄炒鸡蛋,湛奇都只吃番茄不吃蛋,凌拓总是强行把鸡蛋,强行塞进她的嘴里。每每都会说不能挑食,要营养均衡噢。
湛奇又夹了筷子番茄和鸡蛋,放进嘴里,眼泪不停的划下来。
她吃了几口,她就哭地咽不下去了。
没有凌拓的日子,她的生活就是白天哭,晚上哭,起床哭,睡觉哭,一直一直哭。
凌拓真的不要她了,这么多天了,她快活不下去了。
湛奇正擦干眼泪,调整情绪,就听到热气球那里,吵了起来。
老夫少妻的新娘子和撒娇夫妻的新娘子,在那里互怼。
“老公爸爸,人家要先拍嘛,现在的阳光这么美,等下就没这么好了。”老夫少妻的新娘子想插队。
“宝宝,他们坏坏的,明明是第六组,插队,宝宝不同意。”撒娇夫妻的新娘子不甘示弱。
“老公爸爸,让他们让我们一下嘛。”老天少妻的新娘子,提出无理要求。
“你一个人插队,会影响所有人拍摄进程。”打是亲骂是爱的新娘子,说了句真心话。
“人家不要嘛,人家要优先,老公爸爸。”老夫少妻的新娘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拍,让给你们。”有两家同意了。
“不行,怎么可以不按顺序。”有几家不同意。
七对新人,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双方各执己见。
打是亲骂是爱的新娘子,动手扯下了老夫少妻的新娘子的头纱。老夫少妻的新娘子不甘示弱,扯着打是亲骂是爱新娘子的衣服。看自己的老婆吃亏了,新郎也加入了战局,场面开始一片混乱,四处乱飞高跟鞋,头纱,领结。结果,大家都扭打成了一团。
“不要再吵了,你们到底还拍不拍了。”湛奇大声喊,没人理她,场面依旧混乱。
“都给我停手,不要再吵了。”湛奇拿着大喇叭喝止他们,高音喇叭震慑到了他们,震地湛奇自己的头,也有点晕。
“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按顺序来……”话没说完,湛奇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等湛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
又晕倒了,这是和凌拓分手之后,第几次晕倒,她不记得了。
和凌拓分手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不记得吃,不记得睡,只是拿着手机一直痴痴的等,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每一天都伤心欲绝。
湛奇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嘴唇上,都湿湿的,都是泪水的味道,肯定是自己睡着睡着又哭了。
她常常想,泪水为什么不会干涸。
如果干涸了,是不是代表就不会再心痛了,她就可以彻底忘记凌拓了。
可自己的泪水,却越来越多,自己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放下。
阿诗玛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碗鸡汤给湛奇,看到满脸是泪的湛奇,她愣了愣神,说道:“湛导,喝点汤,好好休息。”
“他们怎么样了。”湛奇担心拍摄进度。
“今天拍了一半,很多服装都踩烂了。”阿诗玛答道。
“下面两天抓紧点,应该能赶上的。不好意思,我刚才吓着你了。”湛奇觉得突然昏倒,挺丢脸的。
“凌医生说,噢不,医生说只是血糖低,没大碍的,你好好休息,拍摄的事,我会盯着的。”阿诗玛说漏了嘴,凌拓他来过,但是他没有留下来,也对,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湛奇自己过不去而已,说不定再过个几年,也就真忘记了,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虽然这么想,可湛奇的眼泪又再一次决堤,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眼泪怎么收也收不住。
反复在心里问着,大木头,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阿诗玛出了房门,凌拓瘫坐在屋子的转弯处,也是泪流满面,见阿诗玛过来,收了收泪水。
“凌医生,她哭的厉害,你确定不进去看一眼?”阿诗玛问道。
“她醒了就好。”凌拓起身回去。
阿诗玛叫住凌拓,说道:“凌医生,虽然我不知道,您和湛导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彝族有句话叫爱就爱吧,既然相爱,那就痛痛快快地爱,你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阿诗玛的话,很有道理,但凌拓还是走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湛奇,他把她伤的那么重,现在又想雪上加霜吗?算了,既然已经断了,就让她彻底忘记吧。
可是,自己却忘不了,就像刚才,还是忍不住吻了她,看到湛奇削瘦的脸庞,他心痛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