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天气反复无常,晴天霹雳、风雨骤降的事时常发生。再加上日夜温差很大,不注意就容易着凉感冒。而人一旦在高原得了感冒,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引发肺气肿,严重者甚至会危急生命安全。因此,在高原地区,保暖是第一重大的事情了。
9月5日下午2点钟,天空突降大雨。此时,戴明琛刚好走到距离单位100米处的广场,被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戴明琛紧跑起来,还是被雨淋了个半身湿。高原的雨特别湿冷,淋在身上冰冷刺骨。
来到办公室,戴明琛打开电暖器,对季山和杨春风道。“喔,这雨下得太突然了,把我淋了个半湿,开个电暖器取取暖。”
“戴工,我建议你还是回去换件衣服,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杨春风关心道。“我这把伞可以借你用。”
“是啊,戴工。”季山同样关心道。“在这里,你要是感冒了,可不是小事。”
“两点半不是还要开会嘛,等开完会再回去换衣服吧。”戴明琛表示没事,笑着道。“我就着取暖器烤烤,说不定就干了。”
其实,戴明琛鞋子也湿了,但他不好意思在办公室脱鞋,只好尽量靠着电暖器。
两点半开始开会,一直开到四点半,两个小时,戴明琛一直忍着湿冷,忍着头疼,开完了工作例会。
会议一结束,戴明琛就跟季山请假,回去换衣服去了。回到宿舍,戴明琛先是洗了个热水澡,又用热水泡了会儿脚,发白的脚底板才逐渐恢复了血色,头疼也得到舒缓。
泡完脚,戴明琛自我感觉舒服了好多,又活力满满起来。于是,他像往常一样没有在意淋雨可能的后果。当然,这也是他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不会因为一场淋雨就被感冒。其实,戴明琛从小到大都喜欢下雨天,而且他还喜欢淋雨,认为淋雨很畅快,也很有诗意。不过,在高原县,戴明琛不敢淋雨,他害怕感冒,引起肺气肿。这也是他内心有对于高原气候的一种本能的敬畏情绪,不敢拿健康冒险。
第二天,戴明琛还是感冒了,发高烧,头疼难受,全身无力。戴明琛无奈只好请假去医院看病。戴明琛来到高原县人民医院,打电话给何中华道。
“何主任,你在医院吗?”
“没有,我下乡义诊了。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感冒了,想找你看看。你不在医院,就算了。”
“哦,你可以找朱丽叶给你看看,她是呼吸科医生,专治感冒。对了,她今天在一楼急诊科门诊。”
“好的,那先这样。”
戴明琛打完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朱丽叶。朱丽叶是他前女友,虽然两人分手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可从分手后,就断了联系。有句话叫做,恋人之间爱有多深,分手之后,恨就有多深,根本不可能真正释怀,再做朋友。
戴明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朱丽叶。因为高原县人民医院没有专业的呼吸科医生,治疗感冒并不是很在行。
戴明琛挂完号,走到急诊科,见门外排了不少病人,小孩居多,看样子都是感冒患者。戴明琛站在门外往门缝里看,咳嗽不止,恰好见朱丽叶正好看完一位病人,抬头看向门外,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瞬。这一瞬,戴明琛有种触电的感觉,浑身酸麻,血液火烫,连咳嗽都自动停了下来。
“下一位。”朱丽叶没有多看戴明琛一眼,只是对门外人喊道。
戴明琛只好坐在门外空椅上,等待轮到他再进去。过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轮到了戴明琛,这时只剩戴明琛一个人了。戴明琛内心尴尬,但他假装若无其事,咳嗽着打招呼道,“你好,朱丽叶。”
“戴先生,请叫我医生。”朱丽叶一脸正经道。
“好,朱医生,你好。”戴明琛坐下来,收起笑容,看着朱丽叶,咳嗽道。“我着凉感冒了,来找你看病。”
“手伸出来,我先把个脉。”朱丽叶吩咐道。“舌苔看一下···嗯,你昨天淋雨了吧?”
“你这都能看出来啊!”戴明琛惊讶地看着朱丽叶道。
“这有什么难的。”朱丽叶平静道。“你这是风热感冒,是由于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所致。”
“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你体内内热过盛,散不出去导致的。”
“可是,我是淋雨导致的感冒,不是应该风寒感冒吗,怎么是风热感冒呢?”
“一般来说,淋雨后的感冒是风寒感冒,但你体质湿热,阴虚火旺,淋雨后导致毛孔收缩,湿热邪气无法及时排出,淤积体内,才导致你患了风热感冒。咽痛、头疼、咳嗽,舌淡红苔薄黄,脉浮,这些都是风热感冒的典型症状。”
“你不是西医医生吗?什么时候学了中医了?”戴明琛疑惑道。
“我自学的,不行啊!”
“咳咳,没说不行,我就是好奇而已。”
两人突然从谈论病情聊到了情感,画风骤变。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优秀了吧,已经晚了。”
“你有男朋友了?”戴明琛突然问道。
“当然有啦,比你优秀多了。”
“那祝福你啊。”
“哼,谁稀罕你的祝福。”
“那我就收回祝福呗,反正你也不稀罕。”
“你当初稀罕过我吗?”
“我怎么就没稀罕过你了。你生病了,我天天照顾你。你想吃什么,我就去买给你吃。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二话不说,就买给你。这些,你都忘了吗···反而是你,当初说分手就分手,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
“我为什么说分手啊?还不是你出轨造成的!”
“我没有出轨!我只是开车送莎莎回家,被你撞见而已。我跟你解释过得,你就是不听我解释。”
“哼,你只是简单地送她回家吗?在车内搂搂抱抱算怎么回事?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还被你们埋在鼓里。”
“哪里是搂搂抱抱了,我只是扶她下车而已。”
“扶她下车要抱在一起吗?”
“那是因为莎莎失恋了嘛,心情难受,喝醉了酒,她打电话给我,我就开车送她回家,在扶她下车的时候,她手抱着我而已。我和莎莎只是好朋友关系,这个你也知道啊。”
戴明琛急切说完,情绪激动,导致咳嗽不止。朱丽叶看在眼里,不忍再刺激他,态度缓和道。“好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我给你开两瓶吊水,再开一盒感冒药,这样好得快。”
“啊,还要吊水啊?没那么严重吧?我感冒可是从来不打过吊水。”
“要是在东州,你打不打吊水都无所谓,在高原县,你就得打吊水。你的风热感冒还是有些严重的,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引起肺部感染,咽喉炎,病毒性脑炎等疾病,况且这是在高原地区,更容易引发。我话说到这里了,打不打吊水,你自己做主。”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打嘛。”
···
时隔两年多时间,戴明琛和朱丽叶再次谈起两人的情感纠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动情绪,只有冷静和平静地想把事情说清楚。或许,两人没有了男女朋友这层爱情关系,也就没有了讨论谁对谁错问题的理由。只不过,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层隔膜,隔绝着两人的真情实感。
临近中午,医生护士们都去食堂吃午饭。人去楼空,只有三个病人输液大厅还在挂点滴,而戴明琛就是其中一个。戴明琛忍着饥饿,看了又看输液瓶里还剩半瓶,时间过得很慢。
这时,朱丽叶吃完午饭,手里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盒饭,走到戴明琛面前,说道。“中午有炸鸡腿,给你带了一个。”
“谢谢。”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病人,照顾你,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你不用感谢我。”
“我明白。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真得有男朋友了?”
“当然是真的。”
“好吧。”
“你呢?”
“我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
“我还没有。”
“莎莎呢?你没跟她发展发展?”
“没有,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
“你不会是因为我,还没找女朋友吧?”
一阵沉默,戴明琛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只好用沉默回应朱丽叶的问题。他有他的倔强,不想被人看到他内心里的深情和柔软,哪怕那人是他爱着的女人。
“你还是那么固执。”朱丽叶目光柔和地看着戴明琛。
“你不是也还是那么骄傲。”戴明琛同样柔和地回应道。
“哈哈···”
两人聊着聊着,关系渐渐和缓,虽无法和好如初,但心中俱已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