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东二十二年,大司离世,举国哀恸。后主预言,泽披万世,血脉主持大典,可延武君。
宜立,天象日同帝女一同降生之子为储。
那时九月,秋意的凉风,习习掀起她的衣裙。
“立!
兴!
肃!
成!”
女孩眉眼端正,身子小小的,自旭尧身旁走过。
他爱着一身黑袍,眉目端正秀气。
这般瞧着她,身着粉色拖曳的长裙,头戴银步摇,腰杆挺直,下颚微扬的往前走。
步子不急不缓,至红毯旁有内侍,低着头上前递上三根长香。
她双手合并捧香,如大臣执笏般缓缓上前。
郑重肃穆,宇内寂静,头顶有几只大雁掠过。
天光寂白,她虔诚的拜了三拜,回过身,小小的身板看着那样有风度,眸中有淡薄的冷意。
揖着双手,长长的袖子直直垂立,随风轻摆。
面无表情端正的往回走,一步一歇,衣摆轻帘。
“拜!”
遥望那身材微胖的人,站在高阶头顶金撵,遥遥的看着这一处。
宇内诸官皆拜,身旁的小人低头弯腰。
旭尧侧目瞧了她一眼。
内侍宣!
“奉谕诏,仰成天命,鸿恩浩荡,名旭尧,字民成。万民方成,成以旭尧,万望不弃。社稷黎民,武国万里,皆于君恩,皆源天赐,勿负勿奢,雷劫千层,彼得君过,德失有违,上下愧对,不安民心,不得民意,择失武君。
此立,君血为誓,生为武君,将死延续。百年至功,万世名扬,不可有违!”
旭尧跪下道。
“儿臣领旨!”内侍取走他食指间的一滴血,存与玉瓶中。
众人拜道。
“恭贺太子殿下!”
少司的声音离旭尧最近,听的最清楚,清冷,无悲无喜。
大概是前任大司刚刚离世,她不太高兴吧。
众人都起身了,所有人都看着她还在弯腰。
场内寂静,目光齐齐望向远处的陛下。
皇帝微叹了声气,还是开口道。
“少司,还有何事?”
“既是大典已成!殿下之命亦定,少司之名,再担不起,故,请陛下……”她刚要跪地拜下,被周围的大臣先跪拦住了。
“使不得啊!”
内侍手脚极快的匍匐在她的脚下,低埋着头。
“请陛下,允母亲之诺,放我离去!”女孩面色依旧沉寂,弯着腰,独她一人的声音,散在静默的宇内。
高高巍峨的大殿,衬着那站在上座的人,一样的气派庄严。
一身红袍,仿佛与身后的红墙融为一处。身子微胖,挺着滚圆的肚子,皱着眉道。
“少司说什么允了便是,跪拜之礼,还是要不得。”
女孩起了身。
“谢陛下!”
当时尧旭只觉得疑惑,这璇元城是不好吗?多少人挤破了头要来首都。
且所有人都得拜见父皇,独独她不同,这么些人拦着。
只是不知命运弄人,后来的时光里,她还是拜了,求等某人放她离去隐居,然终是知晓,明白大司一拜,便是前无古人,自此便再不插手朝中事。
血脉,也注定将断……
她转身走了,粉色的裙摆窜进了风,拖曳起伏的拍打着地面。
凉风掠过,撩起她的长发。
拂起时,惊如鸿毛,张扬绚烂。身后的衣裙在凌乱的时光里纷飞,隐约有那般大气的庄重。
直到她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再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