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先生李文俢的研究成果了,尤其是队长马有禄,毕竟他才是这支队伍的大脑,其他人干活行,动脑子这种事还得要靠读书人。
李文俢始终相信,这张地图是关键,但可能还差一点。那么这差的一点又是什么呢?地图上的线路到湖区就断了,然后又在湖后面某个地方又出现了,说明绘制地图的人是过去了,至于他怎么过去的,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是绕湖而走,似乎不应该这样画,这不符合常理。
他又结合本次任务想到,那个叫彼兹柯夫的俄国佬为什么把这张地图给到军方高层的手中,他有什么目的?这么一大笔财富任谁也不可能轻易的交出来,何况他还是个狡猾的洋鬼子。
虽然青海属于偏远荒僻之所在,但洋人的活动却甚是活跃。大量西方人以“探险”、“考察”、“游历”及“传教”之名目来到这里,市场上洋货大量出现,洋人设立的洋行生意如火如荼,尤其以西宁城和丹噶尔城为盛。曾几何时,洋行凭借外国人享有的特权,在官方的庇护下,一度垄断了青海的享誉国际的羊毛生意。在青海马氏掌权以后,在官方资本的介入下这种情况有所改观,但由此带来的矛盾和冲突也是与日俱增。
早在清朝道光年间,法国人古伯察和加倍就曾到过青海湖附近进行考察活动,开了西方人到青海“考察”的先河。后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对西藏的侵略日显猖獗,而沙皇俄国不甘坐视英国对西藏的觊觎,急切的想在英国人之前打通进藏道路。在此背景下,俄国人到青海的各种“考察”、“探险”及“游历”活动亦趋活跃。这些打着各种名义进入青海地区的各国洋人,他们调查当地的地质、水文、物产及民族情况,采集标本,观测气候,测量路线,绘制地图。另有个别传教士展开传教活动,总之就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各怀鬼胎、居心叵测。更有甚者,其中一些人还偷摄青海文物古迹,挖掘古墓,盗窃文物,欺压百姓。
李文俢早在书院供职的时候就已了解这些情况,他希望能从获得地图的过程中获得一些线索。
这个叫彼兹柯夫的俄国人是以“考察”的名义进入青海地区的,他还有一个助手名叫洛沙斯基,两个人已经在青海待了一年多了,基本上都在荒野偏僻之所进行所谓的“考察”,很少与人接触,偶尔也回到西宁城,出入的一般都是图书馆、博物馆之类的,再不就是拜访一些老学究之类的,行踪飘忽不定,行事颇为低调神秘。
在一次进城的时候被查出两人的护照已经过期了,检查官面对外国人也不敢擅作主张,立马将两人扣下,向上级汇报。上级马上派人来了解情况,发现护照已经过期两个多月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是野外“考察”耽误了,显然是在敷衍搪塞。按照规定,应当罚款后驱逐出境,但是这两个人态度十分强硬,不认罚也不愿离境,要求护照延期,尽快还他们自由。
由于涉及到外国人,那些平时对普通老百姓颐指气使的官吏也不敢造次,只能将情况反映给上级。上级只得亲自提审,两个俄国佬态度依然十分坚决,惹得上级十分恼火,打算没收他们全被财物,强制驱离。
俄国佬一看情势不对,思虑再三,提出了一个条件:透露一个惊天的秘密,但只有高层才有资格得知。没办法,审查官只得汇报给高层,军政一把手马步芳听说这件事后非常重视,派得力亲随将两个人转移过去,亲自参与提审,并亲自安排部署了随后发生的一切。
彼兹柯夫要透露的就是关于吐谷浑财宝的秘密,他们经过一年多的实地考察、资料查询、故老走访,已经基本上摸清藏宝的所在了,希望能和军方合作,将这批宝藏起获,要求是得到宝藏的三成。
马步芳一听到这么重磅的秘密,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传说中的吐谷浑财宝还真有,要是能得到,那可是价值连城、富可敌国啊,不但可以缓解财政吃紧的状况,还可以应付眼下和红军的战事。他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地连忙答应彼兹柯夫的一切条件,让他们带路。
彼兹柯夫说虽然大概的位置已经确定,但具体的位置还需要探究,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确定最后的位置而来。还说可以给他们绘制路线图,放他们两个人出去先行确定具体的地点,部队可以随后过来。
马步芳和高层智囊团思量再三,得出三条结论:一是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感觉不到信任,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说出位置;二是认为洋人以为光靠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获得宝藏的,所以才想借助军方的力量,从中取利;三是觉得在自家的地盘不怕他们跑了或者耍什么花样,至于找到宝藏后耍什么花样,似乎由不得他们。
于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让他们绘制了那张地图,延期了他们的护照,让他们先行探路。而这边招来了这支没有编制、没有番号的特殊部队,下达了任务,这就是这支队伍来到这里的缘由。
李文俢一边回想一边思考着,洋人无非是想借助军方的力量达到他们光靠自己无法达到的目的,这才刚开始,洋人应该不会也没必要在图上做手脚,因为一旦被发现,不但他们的目的达不到,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或者刻意制造一些困难给他们。可能出于两个目的:一是考验一下这支队伍的能力;二是可能借此削弱一些队伍的力量,以便后面好控制。
想通了这一点,对李文俢研究地图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过去时间基本上都耗在该地图本身了,少了一些对其他资料的引征,为什么不从外围来攻破内部呢?也许由外及内的思路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他翻阅了大量随身携带的和本次任务有关的资料,加以甄别,进行比对,还真让他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在一张发黄的古地图上发现了端倪,通过两张地图的对比发现,古地图上这个盐湖的面积不但比现在要小很多,而且并不是连成一片的,其中在新地图上标的路线的位置在古地图上就像葫芦中间的腰一样,断断续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通道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恍然大悟,欣喜如狂,他马上把队长马有禄叫了过去,指出两者之间的差别。马有禄不解,就给他解释道:“这个地方原来是相通的,肯定有一条能过去的路。”“那为什么现在连在一起了?”“沧海桑田啊,在那么长的历史进程中,可能是由于地质变化,地下水文升高,降水量增加等原因吧,现在连在了一起,把这条通道给淹了。”
“那有屁用,还是过不去,看把你兴奋的。”马有禄失望到。
“唉,头儿,此言差矣!”李文俢信心十足,“既然这里以前能通过,洋人也能这样画图,而且他们还过去了,那这就说明,只要找到这个入口所在,我们也能过去。”
马有禄一听有希望就来劲了,马上安排人找这个入口。李文俢阻止到:“还是队长和老儿两个人亲自去寻吧,下面的人不中用啊!”马有禄表示同意。
两个人即刻骑马出发,李文俢根据两幅地图所示,先找到一个大概的范围,然后细细搜索起来,没用多长时间,就发现湖面上有一条状区域的颜色和周围有所不同,周围都是湛蓝或者白亮色,这一条状区域的颜色却显得淡而发灰,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很容易认作是水中一条暗灰色的涟漪,或者是水里的杂质聚集。
两个人赶紧下马上前查看,发现这条区域很宽,足有一辆马车的宽度,从这头一直通向湖那边去,中间并没有中断。在这条区域内,水很浅,目测大概只到小腿肚那么深,应该是可以蹚水过去。
这个发现让两个人兴奋不已,马有禄也赖得回去叫人来探,自己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径直走了下去。水确实不深,走出一段距离,也不像上次探湖一样越来越深。脚下感觉很坚实,由于盐的结晶作用让表面很硬实,就像在陆地上行走一样稳当,也不见有什么可怕的盐洞和奇形怪状的盐结晶。就是在这大冬天水有点凉,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走出去。
马有禄大喜过望,对先生李文俢大加夸赞一番后返回营地,准备渡湖事宜。
在一番盘点以后,发现粮食已经吃完了,要不是最近打了点野味来补充,早就断粮了,这让马有禄犯了难。李文俢也对后续粮草物资的运输表示担忧,他们敢不敢光凭留下的标记过湖都不好说,粮草不到,军心不稳啊,况且按时间推算,他们就快来了,因此,建议队长先等等,等粮草物资运到以后再走。
马有禄虽然心中急迫,但也有所顾虑,粮草物资的安全是头等大事,不敢马虎,就同意了,并吩咐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做好渡湖的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