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娘心下一松,走过去装作病弱之人,往钱三斤身边擦肩而过。那钱三斤怎会轻易放她走,谁知一扯见她貌美,心中一动,待再动直觉一阵香气,眼前一花往前直栽,谢立春见状也是吃惊,连忙扶住,叫这妇人快走。
本是谢立春与钱三斤二人争执,他不想连累了鹊娘,鹊娘心里却念了他一声好。
鹊娘走后,钱三斤前言不搭后语的,身子软绵绵,言语也软绵绵,刚才说的那些狠话都像是旁人说的一样,谢立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身体无事的样子,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往家里赶去。
“你对他下了移魂香?”
“公子放心,移魂香虽然是毒药,但只要一盏茶的功夫便能自行解了,极不易察觉。”
“嗯。”男孩甚是老成,“先在这里逗留几日,你打听清楚那秀才,找个时机将枢儿交给他。”
“鹊娘明白。”
谢立春紧赶慢赶临晚了才到家,老远就见着家里灯火通明,心下只觉不好,疾奔回去。
谢颀正在院子门外等他,见他一回来,连忙扑过来:“爹!娘在屋里生娃娃,疼了半日了。”
谢立春一进屋,带了一身的风雪与冷气,芬芳递了个热毛巾过来:“姑父,姑母受不得冷,您赶紧去捂捂热。”
说完芬芳小跑进厨房又送了一盆热水进内屋。
谢立春见谢攸一人在堂屋等着,拿火钳戳那火碳玩,头上都冒汗了,手心湿津津的。
谢立春一边擦脸,一边问:“你大哥呢?”
“去大伯父家里请奶奶去了。”
“怎么等你娘疼了半日才去?”
“娘说不打紧,只是有些疼。到了临晚才疼得更厉害了,淌血了,才叫大哥去的。”
谢立春知道田氏是不想麻烦娘,怕妯娌背地里说她把自己当个小姐金贵着呢。
急得直摇头:“我进去看看,你去厨房把这副药煎了。”
谢攸一见有事情分派给他,一溜烟就去了。
谢立春不由笑了笑,这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谢攸平时不言不语,其实极为听话,是谋定而后动的性子,今日看他状似悠哉悠哉地拨火玩,实则内心焦急不知如何是好,谢立春叫他去煎药也是不愿看他在此地干着急。
田氏正疼得直挺在炕上,脸色苍白,一条褥子已经脏污了。
谢立春坐在炕沿上,拿过她手上的热毛巾给她擦汗。
“娘子,我叫攸儿去煎药了,等吃了药你眯一会儿,省着点力气。”
田氏虚弱地点点头:“你让芬芳把炉子上温的粥拿来,我吃一口。”
说是粥不过是些碎玉米熬的糊糊。
“唉!”
谢立春应了一声,赶忙就去炉子上舀了一碗,又加了一勺红糖在里面。喂她吃了几口,陈氏就来了。
进去看了看,拉着谢立春出去说道:“你媳妇儿这胎不太好,孩子的脚在下面,头朝上。”
“这……这可怎么办?”
陈氏皱着眉:“我听皎儿说她疼了半日了,不能老躺在炕上,得叫她下地多走走,这样孩子下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