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阴影掠过，巨龙用宽阔的脊背接住了薛泽二人。
“小红帽！你是小红帽吗？”
薛泽爬过去抱紧红龙的脖颈，“我知道肯定是你！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虽然有些荒谬，但薛泽的直觉告诉他，这头龙就是小红帽，是小红帽救了他们。
九久再次进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这一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龙吗？
这实在是……太尼玛可怕了！
脚下几十米处是咆哮的大海，据说如果高度足够，水面就和水泥地没有任何区别，这要是掉下去估计会摔个粉身碎骨。
九久瑟瑟发抖的抓住红龙背上凸起的鳞片，虽然这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龙很可怕，但还是掉下去摔死更可怕一些……
海上波涛汹涌，海平面下几千米的深海漆黑宁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一艘潜艇悬停在海底深处，舷窗内的光亮吸引着来往的深海生物，为它们千奇百怪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道金边。
那些反射着微光的影子转瞬即逝，很快便再次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潜艇内灯火通明。
“袭击者身份已确认，是通缉名单上D级的纣鸢，以及F级的量子人，两人均属于降神会！”
“有……有新情况！海面上发现未知生物！”
悬挂在舱壁上的六块屏幕从不同角度展示着海面上的影像，这是潜艇搭载的发射式监控器“型号03海燕”传输回来的实时录像。
03号海燕体积小、移动迅速，以鸟类外形作为伪装，和基地的01号麻雀一样，在自然环境中具有很高的隐蔽性。
从屏幕里，可以看到海面上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黑云中如有万马奔腾，黑色的大海翻滚咆哮，闪电接连不断的从天而降，如同盘古开天辟地般将整个世界劈开。
在电光的掩映下，一头红色的巨龙在海天之间展翅翱翔，如同从远古神话中穿越而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慑人的威压。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龙吗？”
“这头龙怎么会突然出现？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它在攻击纣鸢…它救了那两个新来的！”
潜艇内，十余个IPMO的工作人员均是神色惊骇，如同活见了鬼般盯着屏幕。
“把海燕录下来的影像传回总部和东亚中心局，联络培训基地对两名学员和飞行员展开救援。”
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响起，工作人员们如梦初醒，纷纷领命，开始忙碌起来。
发话的男人身材高大，蜂腰猿臂，脸部线条刚毅硬朗，眉宇间比常人多了一份沉稳。
他手上戴着鹿皮手套，手里还拿着一本精装书，是威廉·彼得·布拉蒂的《精神病患》。
此人名叫李由，由总部派遣，负责这次秘密任务的总指挥。
如果此时薛泽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他在精神病院的病友，2号床的宇航员。
住院期间，他全程都在扮演《精神病患》里服役于航天局的比利·卡肖特上尉，标志性台词背得滚瓜烂熟。
“李由，听说那个新来的打败了降神会派来的人？”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从门后探出脑袋。
李由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翻开书签所在的那一页，继续品读起来。
白衣少年迈着骚动的步伐走了过来，“计划被打乱的感觉如何？”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白衣少年看到屏幕上的影像，顿时兴奋起来，“哇，这头龙是从哪来的？不会是那个薛泽的魔附吧？”
“暂时还不清楚。”
白衣少年眼中闪着八卦的光，“他是怎样的人？你在精神病院和他朝夕相处了一周，总该有些了解吧？”
李由面容沉静，捧着书照本宣科，“疯子、情人、诗人，都是幻想造的。那人见的鬼，无垠的地狱也装不下，那就是疯子。”
“……好吧。”
白衣少年知道李由是不会回答了，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两个降神会的人怎么处理？需要我去把他们解决掉吗？”
“不必，让他们回去汇报任务失败的消息吧。”
“啊？太扫兴了吧！难得碰到黑名单上的人，我还想赚点奖金呢。”
李由头都懒得抬一下，“实际上你并不在乎那点奖金吧。”
少年脸上的笑容突然变态，“宾果！虐打站不起来的对手，给奄奄一息的敌人最后一击，把活着的家伙生生碾碎才是最爽的~”
这位热衷于碾碎一切活物的白衣少年，正是曾经往薛泽脸上画小王八的白鸟。
“你性格实在是恶劣，应该多看点名著。”
白鸟嗤笑一声，“能矫正我扭曲的性格？”
“有难度。”
说到这里，李由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短促的笑了一下，“不过可能对呼吸系统有好处。”
“哈？你不会是在精神病院呆得脑子不正常了吧？”
李由不再言语，低头读他的圣贤书去了。
红色巨龙载着薛泽和九久在海面上空驰骋，每扇动一次翅膀就卷起一阵强风。
暴雨一直在下，薛泽二人的头发和衣物都被打湿了，呼啸的风配上冰冷的雨，单薄的衣物根本起不到御寒的效果。
薛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急速流失，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趴在红龙的脊背上，隔着鳞片感觉到一颗硕大有力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那颗心脏就像是一个不灭的大火炉，血管中奔腾的血液就像源源不断的暖流，稍稍为薛泽驱散了一些寒冷。
九久好几次差点从龙背上掉落，他冻得面色青白，全身都在哆嗦乱颤，就如同恐高症患者被绑架到了蹦极的跳台上，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冻得我已经快感觉不到手指了……”
“八十一你看！有人来救我们了！”
薛泽忽然发现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九久闻言，眼中顿时焕发出光彩，他透过磅礴的雨帘看去。
“是直升机！”
五架直升机越飞越近，其中两架下面吊着飞行员的逃生舱。
雨声和浪声太过嘈杂，螺旋桨的轰鸣声显得微不可闻。
九久如获大赦，高喊，“快来救我们！”
但是几架直升机在远处徘徊，没有贸然靠近。
“叮铃铃叮铃铃！”
薛泽兜里的专用手机忽然响了。
这手机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质量确实过硬，刚才摔来撞去又是火烧雨淋的，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要是换成个普通手机早就报废了。
电话接通后，听筒那边传来了抓狂的喊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噢耶稣在上，这他妈是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