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荨回到妖界的时候,发现天族已经撤了兵,按照之前玄冥说的,钟漓涯来妖界找残茕,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已经回去了。
还有最后半个时辰,浅逦阁里快要急哭的一众婢女们见黎荨终于回来了,总算是放了心,便开始又给她补妆,梳洗。
哑女给她画唇线的时候,见她红唇微微有些肿,便看了她一眼,心虚的某人赶紧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现在凤旗已经被她化给玄冥了,想要蜚廉重生就得再重新想办法,还有残茕,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坦白。
一切收拾妥帖后,剩下一点时间,她提出要去灵泉谷看看拂秋,这下便没人拦着她了,只要她不离开这方圆五里,一切都好说,况且,也没人敢为难她。
残茕为了让黎荨放心,当初将灵泉谷从无道迁来妖界的时候,便直接搬到了浅逦阁的后面,现在从浅逦阁到灵泉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拂秋,荨姐姐今日就要嫁人了,你怎么都不起来向姐姐道喜呢?小懒虫,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她宠溺的眼神看着依旧紧闭双眼的少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跟她不过几面之缘,却被她连累至此,她想起他劝慰她的话来,“荨姐姐,你别哭,拂秋不疼,真的!你别哭了,你能来救我,拂秋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没事的...”
和拂秋说了一会话,她便站起身打算回去,一低头发现玉蜚廉居然又在发光,几秒后更是自己漂浮到了她眼前。
“蜚廉!是你吗?你是不是要醒过来了?”黎荨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会不会是蜚廉要醒过来了?想到这儿她伸出手去想抓住它,哪知那玉蜚廉却是灵活地躲过她的手,飞到了另一条小径上。
并未立即跟上前去,思量了一会后,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蜚廉,你是不是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奇迹般的,玉蜚廉朝着她点了点头。
“可...可马上就是卯时了,我必须得赶紧回浅逦阁去。”她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蜚廉,你先回来,等过了今天你再带我去行不行?”
哪知玉蜚廉根本不理她,又兀自向小径深处飞了去。
眼看蜚廉越飞越远,她站在原地,一狠心一跺脚,不管了!蜚廉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让她知道。
“哎,等等我。”提起自己的裙角,她拔腿跟了上去。
在玉蜚廉的指引下,她跟着它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楼外天的后门,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楼外天居然还有后门。
看守后门的魔兵本就不多,蜚廉虽说失去了真身,但撂倒这几个还不在话下。
什么话也没再多问的黎荨一路畅通无阻的跟着玉蜚廉直接飞到了楼外天的十三楼,她记得,这里是残茕的书房,虽然她从来没来过,但好几次她在外面都看见残茕就是从十三楼下来的。
将她带到书房后,玉蜚廉身上的玄光再次消失,然后安安静静的自己挂到了她腰上。
“没想到残茕竟然还有这么高雅的爱好。”她看了看四下,不由的感叹道。
等等!
这里的画...为什么那么像...像莫忧的手笔?
不知道为什么,黎荨因为脑海中的这个想法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要否认,这世上那么多画画的人,说不定只是,只是他们手法差不多罢了。
这样一边安慰着自己,她将搁在书阁最中间的一方装画的盒子取了下来。
盒子没上锁,面上也没有什么灰尘,看得出来,残茕一定经常擦洗它,才会如此干净。
颤抖着手,她将盒子里的画卷来了出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手抖。
月朗星稀的夜空下,画上的女子背靠着一棵枫树杏眼微阖,有一片将红未红的枫叶落到了那女子的头上...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黎荨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这画她见过,在招摇山脚下的茅屋里,那时候,她刚把莫忧带回去不久...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浅逦阁的侍女们见黎荨还未回来,早已慌了神,便纷纷跑向灵泉谷去寻她,只是,哪会有她的人影。
万般无奈之下,哑女只好去告知了正在前殿应付各路宾客的残茕。
“什么?!”
......
当残茕赶到自己书房的时候,只见黎荨手里拿着那幅画,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来了。”她说。
很平静。
“你说,我现在是该叫你残茕呢?还是...任莫忧?”她慢慢走向他。
“为了骗我,你这张面具,戴的累不累?”说着,她伸出手取下了残茕脸上那张纯白的半脸面具。
比起任莫忧的书生气,魔界至尊的残茕虽然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整个人却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五官也在莫忧温良的基础上添了几分凌厉感。
听到她的质问,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眼前的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以你的能力,当初你完全可以假装消失,为什么一定非要用死来骗我?!看着我伤心欲绝,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此时黎荨说不上她是怎么样的心情,只能用复杂两个字表示,
“不是!”残茕突然抓住她拿着面具的手,沉声道:“只有这样,你才会记得任莫忧!才会记得我!”说完他捧住她的头粗暴的吻上了那张鲜红欲滴的唇,她就像一株罂粟,在他还是任莫忧的时候便种在了他的心上,美丽而诱惑,珍贵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