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吗？娟姐。”方威催促道。
田小娟被了方威一眼，嗔怪说：“你着什么急？一个月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
“呵呵，我这不是心里痒痒的难受嘛。”
病房内，田小娟正在为方威拆卸他手臂上的外置固定骨架。
住院快一个月，就在昨晚，医生说方威的骨折已经愈合了，可以正常下地活动，这可把方威高兴坏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不，一大早，方威就把田小娟叫来，让她给自己拆掉禁锢了他将近一个月的固定设备。
终于，在方威叫焦急的等待中，田小娟拆卸完了，方威顿时感到全身一松，说不出的痛快。
“来，慢慢下床，先适应一下。”田小娟搀着方威的胳膊，小心地提醒。
可兴奋中的方威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况且他也没有过久病在床的经历，噌的一下猛然站了起来。
啪！
方威刚站起身就感到腿上发软，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田小娟身上。
田小娟哪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明明都提醒过方威了，退一步说，就算她有心里准备，方威二百来斤的体重她也很难承受啊。
就这样，两个人叠罗汉一样摔倒在了地上。幸亏桌椅离得都比较远，没有磕着碰到。
“哎呦！”
“方威，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尖锐的嗓音从田小娟口中发出，连医院禁止喧哗的规定都不顾了。
“对不起啊，有点急了。”方威趴在田小娟身上，尴尬地说道。
“还不快起来。”
“好的，好……”
方威赶忙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悲剧却再一次降临。
上身刚扬起一半，双臂就像面条一样瘫软了下来，砰的一下，方威又压在了田小娟身上。
猝不及防的田小娟闷哼一声，一口气没出来差点憋过去。
“姑，姑奶奶跟你有仇是不是？”田小娟顺了口气，“伺候了你一个月，养好伤的当天就想将姑奶奶送进医院。”
“没那回事，娟姐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看到田小娟煞白的脸色，方威知道这两下把她砸得不轻，十分愧疚。
见撑不起身，方威用力向旁边一滚，翻身躺在了地上，然后腰间发力，很顺利地就坐了起来。
“早知道刚才就这么做了，躺了一个月连脑子都变笨了。”方威懊恼的想到。
接着他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田小娟，歉意地说道：“娟姐，你要不要紧，有没有摔坏？”
田小娟没好气地瞪了方威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放心，还要不了姑奶奶的命。”
“呵呵，抱歉，抱歉。”方威尴尬地笑笑，实在是自己太急躁了些，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有了这个教训，方威老实多了，在田小娟的指导下，慢慢适应四肢的无力感，动作一步步来，不敢再自作主张。
感受着渐渐熟练的动作，方威不禁感慨：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人来做，哪怕是一件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小事，在你了解它之前，都不要妄想掌控它，没有人是万能的，更没有人能生而知之。
就像刚才的自己，站立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在起立之前，他能感受到自己双腿的力量，可是在站起的一瞬间，他却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权，这是他如何都想不通的。
方威的适应能力很强，只花费了几分钟，他就能勉勉强强地自由活动了。
半个多小时后，感觉和受伤前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有不适感或者疼痛感吗？”田小娟问道。
方威闻言做了几个大动作，摇头回答：“没有，感觉非常棒。”
“那就好，最后再做个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出院了。”田小娟拍手说道。
“什么检查？”方威停下动作，好奇地看向田小娟，既然都痊愈了，还做检查干嘛？
“像你这种骨骼严重受创的，在医院养好伤后，医院都会给做个免费检查的，确保骨骼不会出现畸形，这是医院的福利，除此之外，内脏受重伤的也有这待遇。”田小娟耐心地解释。
“哦哦，好的，等我收拾一下。”
既然是免费的，不做白不做。
……
楼道内。
方威目不斜视地跟在田小娟的身后，身边偶尔经过一两个护士或医生，基本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比他刚来时要浓郁许多。
不一会儿，田小娟停在了一扇门外。
方威看向门上的标牌。
“透视数据室。”
“娟姐，这个是啥意思啊？”方威指着标牌小声地问道。
“就是透过人体的表层看内部器官，测量出身体各部位的身体数据。”
“开膛破肚吗？”方威陡然一惊，失声说道，不过想想又不可能。
“怎么可能。”田小娟看白痴一样看了方威一眼，“是通过透视仪器，具体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总之，没啥危害，你听指挥就行了。”
“好吧。”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个不大的办公室，正对房门的位置和进门右手边，各有一扇门。
屋内摆设很简单，只有两个办公桌和一个物品架，以及一个衣柜，两个男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闲聊。
进门后，田小娟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医生，将手中的资料单交给他，小声说了几句。
那医生看着资料单点点头，随后招呼方威，率先走进了靠近房门口的那扇门内。
“没问题吧？”方威对着田小娟比出嘴型，没有出声。
田小娟摇摇头，一把将方威推了进去。
门内摆放着一张半人高的床和一个药品柜，左面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玻璃的那边有一台圆柱一样的仪器，很大，圆柱仪器呈水平放置，能看到中心是个空洞。
“脱下衣服。”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全脱光吗？”方威有些抵触。
“可以留下内裤。”
好吧，有了底线，方威还能接受。
紧接着，医生从药品柜内拿出一个玻璃瓶，指着床位说道：“躺在上面。”
方威不疑有他，按照医生的吩咐做。
“这是什么？干嘛用的？”看着医生从玻璃瓶内倒出透明的液体，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擦抹，方威好奇地问道。虽然田小娟跟他保证过没有危险，他还是有点紧张。
“缓冲液，辅助测量数据的。”
当医生的手涂抹到方威心脏位置时，感受到异常跳动的频率，医生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用紧张，放松心情，很快就会结束。”
“哦。”方威不明所以，有心想要了解一下，可是又不知从何问起，索性闭上了嘴吧，视线随着医生的动作不断变换位置。
“2—332，卢志明。”
方威注意到，医生胸口的牌子上写着这样一行字，跟田小娟的胸牌格式一样，心想卢志明应该就是这个医生的名字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身上的液体基本干透了，医生卢志明领着方威走进了玻璃内的房间，进来之后方威才发现这玻璃的奇特，人在外面能看到里面，在里面时却看不到外面。
房间的另一侧同样有一片巨大的玻璃，从方向上判断，玻璃的另一面正是刚进门口时正对着的那扇门内部。
卢志明走到仪器旁，熟练地在上面的键盘上点了几下，然后圆柱形的仪器上半部分就像贝壳一样翻开来。
“躺里里面来。”卢志明对方威说道。
等到方威躺好了，卢志明又说道：“不要动，就一直躺着就好，等检测完毕后我会再过来。”
说完，在卢志明的操作下，仪器又合在了一起。
方威好奇地看着这个仪器内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看起来像是金属。
在身体的正上方，弧形的内壁上分散着十多个眼睛大小的孔洞。
很突然的，那十几个空洞同时散发出光芒，吓了方威一跳，不过想到医生的话，方威没有做出啥动作。
光芒很柔和，一点都不刺眼，方威就静静地躺着，等着检测结果。
玻璃另一侧的房间内，摆放有一座看起来稍显复杂的操作台，几十个按钮和若干操作杆分布在操作台上，在操作台的上方，则是两个显示屏。此时两个医生正盯着显示屏观看，不时地调整着操作台上的按钮，正是卢志明和他的同事。
“进度怎么这么慢？是不是缓冲液抹多了？”卢志明的同事皱着眉头说道。
“你觉得我会犯这种错误吗？”卢志明反问道，听到同事的质疑，他不是很爽。
“这就奇怪了，照射量很正常啊。莫非是仪器坏了？不可能，昨天使用时还很正常呢，怎么会坏呢？”
“那就多等一会儿吧，反正现在没人排队，不用急。”
“也只能这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觉，十分钟就过去了。
“情况不对啊，难道真的是缓冲液抹多了？”卢志明盯着屏幕喃喃道，不过随即他又摇摇头：“也不对，即便是缓冲液抹多了，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正常检测的话十分钟就完毕了，可是今天这个，十分钟过去了进度才到十分之一。
“要不要加大照射量？”同事建议道。
“不行，冒然加大照射量对测量者身体有害，除非……”卢志明缓缓摇头，否定了同时的建议。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猛地转头看向同事，激动地说道：“拐子，你先在着盯着，我去叫一下副院长，”
说完，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连电话都不用了，这种事还是要当面讲的好。
“你，说了……”被卢志明叫了外号，医生刚想发脾气，就反应过来，卢志明平时很少叫他这个外号的，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他的心情很激动。
“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