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辰,交替闪烁。似是规定好的,又似不是。
临天阁的夜晚很美,可却缺乏欣赏这份美景之人,即使偶尔有那么个别人在仰望星空,脑子里也绝不会是这片星辰。
魏山对于这五年一会,毫无兴趣可言。他从没想过要扬名立万,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不期待于扬名立万之人,却拼了命的修行,却不信命,逆天而行,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矛盾吗!不,一点都不矛盾,甘于平凡,但不意味着我们希望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无视一切他人为我们的殚精竭虑。
然这将是一个死胡同,当你踏出第一步,走在你前面的人依然对你冷眼相待,你所在乎的人会为了让你更进一步付出成倍的努力。
你的前行,包袱只会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的包袱会压着你前行。从一开始,你就没了退路。
夜越来越深,世界也安静了下来,安静多好啊,不用去想一切世俗之事,在这一刻,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魏山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放松,他开始真正的欣赏起这眼前的美景。
夜越深,世界就越安静,越安静,一切的声音都会无限的放大。
渐渐的,一曲二胡悠扬的在空中旋转,声音很轻很柔,似乎怕别人发现一般,但无论怎样的轻柔,却掩盖不了它的欢快,让人舒坦。
魏山很是困惑,临天四阁,相距甚远,如今还在此逗留的,大多明日还有比试,不修行也该养精蓄锐才是。
魏山不知怎的,脑子一热,竟寻了过去。
魏山还未靠近,二胡就慢慢平息了下来,魏山站在不远处不知如何是好。他就不该跟过来,他为什么要过来,他来干什么。
那人对着他招手,显然他的行踪已然暴露。想想也是,以魏山那半吊子的修为,更本难以掩藏。
被发现了魏山似乎到松了口气,直接走了过去,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张大众脸,谈不上美,也谈不上不美。她的一切都难以让她脱颖而出。
平凡,普通,事实上这个世界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人,他魏山抛开修行来说,其实也是这类人。
就像这满天的繁星,月亮却始终只会有一个存在,剩下的繁星大都相差无几。
“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没见过女孩子啊?”她冷哼了一声。
魏山尴尬的低下了头,他刚才其实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发呆。他想解释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看着一脸慌张的魏山,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拉进了几步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魏山显然有些慌乱了,他并非第一次见到女孩子,但要说第一次与女孩子离这么进,且独自一人在这月黑风高之下,到时头一遭。
魏山涨红了脸低着头慌张的道:“当然不是。”
可怎么听都感觉是在狡辩,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情此景,他更是黔驴技穷。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你这样的人?”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直笑个不停。
魏山越发的尴尬,他很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低着头,也只能低着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魏山低着头转身,想要脱离这块是非之地。越快越好。
他刚迈出步伐,她的笑声就消失了。
“我真的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突如其来的叹息让魏山生生止下了脚步。他急忙回头解释道:“没有,没有……”
可他只会说没有,一听就毫无意义,倒像是敷衍,可这就是他的心声,他并不讨厌她,只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脸上那一副毫无改变的忧伤,魏山心里十分自责,感觉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每次犯错,魏山总是习惯的低着头,紧握双手。
看着紧张不安的魏山,她微微一笑道:“跟你无关啦,睡不着觉,能陪我聊会儿吗。”
“哦。”魏山木讷的回了一句,然后低着头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
她看着魏山,而魏山看着台阶,她在等魏山开口,而魏山大脑一片空白。
“有这么聊天的吗?”无奈的她开口了。
“我,我……”魏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次面对魏山的尴尬,难得她没有再去嘲笑。
“你为什么大半夜的到处乱窜,还到了这里。”她手里拿着东西往嘴里扔,抬头望向了这片瑰丽的星辰。
“我没有乱窜,我来到这是听见了……。”她不再看着魏山,魏山的紧张也慢慢平息下来。
“你喜欢我的二胡?”她有些开心,一把抓过了那一旁的二胡。
“嗯。很好听,我第一次听这种曲子。”魏山认真的回答。
“你是第一个说喜欢听我二胡的人。”她脸上已没有了忧伤,一曲欢快的二胡从她手上飘荡而出。
魏山心情也好上不少,再没了之前的紧张与尴尬。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闭着双眼沉醉于二胡之中的她,似乎比刚才更添了几分美丽。
“这样的你真美。”魏山心里喃喃自语。
一曲一曲又一曲,同样的旋律,但她并不厌烦,他也一样。
她闭着眼,他看着她。悠扬的二胡回荡,伴着满天星辰。
快乐总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星辰在二胡声中慢慢变淡,曙光从东边悄然而来。
她真开眼睛,看着那云海中呼之欲出的朝阳,轻轻一笑,收起二胡,起身离开。
此时的她不再介意魏山从未离开过她的双眼。
“谢谢你的陪伴,有缘再会。”她扔给魏山一袋东西,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魏山的眼中。
魏山躺在了地上,看着那初生的朝阳,拿起那一袋她留下的花生,一粒一粒的扔进嘴里。
魏山是临天阁弟子,但他不属于临天四阁任何一阁,自然没人管束他,他想回去就回,不想回也不会有人过问。
因为布天火的缘故,即使是其他临天阁弟子也不会找他麻烦,倒也逍遥自在。
在这临天东阁的台阶上,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