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悦悦将车停在家附近的一个小超市面前，跳了下来，“我家在这里附近，到这里就可以了。再过去的话，经过的地方门口会有很多阿姨，会嚼舌根，我怕我妈心烦。”
岑玖掀起了一个阳光的笑意，“好，我以后可以来找你玩吗？一起讨论讨论书籍。文学、历史、哲学、艺术，简单心理学，我都可以。”
“哟，这么博学啊？”黎悦悦眸中有些欣赏的调侃了起来。
岑玖低头腼腆一笑，“我的知识储备，应该能和你交谈。”
黎悦悦把手机递给他，“输入你的电话号码吧，我们寒假可以常联系，我高一的第一位朋友。”说这话时，她带着甜美的笑意，灿烂如同白玫瑰，带着蛊惑他的花香。
岑玖凝视着她漂亮月牙形的眼，楞了片刻才接过来输入自己的号码，心头却是一颤，他知道她少了什么。一个大胆的念头晃过他的脑子，让他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好了，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很闲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是低着的，不敢看她。
黎悦悦将号码存好，才看昏暗的天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说：“拜拜，我要回家了。以后再见。”
“好，再见。”岑玖凝望着她走的背影，藏青色的大衣随着步伐摇动，黑色的马丁靴踏在薄雪的路上，咔嚓咔嚓作响，像是叩响了他心中的某些柔软地方。
初冬雪落，她甜美的笑意贯穿了他整个冬季，可春天终会来临，她将会走，怎么把这笑意留下，这是他该思索的。
怎么把她的戾气去掉，也是他要想的。
她少了什么，少了凝望着他的目光，少了对他眉开眼笑，少了温柔和爱情，这些都是她少了的。
在回去刮着的风的路上，一直萦绕在岑玖的念头竟然是怎么囚下她？
如果是古代就好的，有三纲五常，有女戒还有道德伦理和思想枷锁，锁着女性的地位。
再者，如果能锁着她思想前进就好的……这个终究是徒劳和妄想。一个爱阅读的人，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独立成熟的思想，他锁不住的。
难道，他岑玖只能一生碌碌无为和卑微的度过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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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个寒假，黎悦悦经常和岑玖在黎悦悦家的书房讨论各种东西，有一天风和日丽，岑玖打趣的说，“你说，我们去邀请几个名人，这算不算沙龙会了。”
黎悦悦旁边放着轻音乐，听不清楚，她又在找资料，连头也不抬，问：“什么？”
岑玖靠近，凝视着她专注而清秀的面容，在灯光下，在书香覆盖的书房里，无端的高贵优雅让人留恋痴迷，尤其是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是牵连着他，让他几次狠不下心，不敢伤害她，反而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没什么，你继续看。写。”岑玖有些干干的说，语气的不满和酸酸彼此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看展览，逛博物馆，写生……除此之外，他们还逛酒吧，KTV，去大排档吃龙虾，去广场上看大妈跳舞……乐此不疲。
黎悦悦开学时间比岑玖快，开学的前一天，岑玖留下来吃饭了。出门的时候，黎悦悦送他到门口了，寒风轻扫过她的面颊发丝，她犹豫了一下，喊：“岑玖。”
岑玖回过头来，正是看到橘黄灯下她秀丽的面容，眸中一深，问：“有话要说？”
黎悦悦纠结了一下，打了一下腹稿，抬头，笑着说：“岑玖，谢谢你，我认真交的唯一一个朋友。从前我哥管得我很严，我交的朋友都是泛泛之交。咱们不一样，是君子之交。岑玖，真的谢谢你，回去注意安全。”
——咱们不一样，是君子之交。
可岑玖想要的不是君子之交，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了，笑了起来，“好，快进去，外面冷。”
黎悦悦手快要放到把手上的时候，突然回头，问：“岑玖，你什么时候生日？”
岑玖想了一下，“下周三。”
岑玖生日那天，黎悦悦瞒着父母请假了起来，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岑玖买了一个礼物。
还拉着岑玖去吃烤肉，岑玖的烤肉考得很好，比她老哥烤得好，她有些郁闷的说，“岑玖，你知道我有个老哥吗？他是个混混，可是好久不能联系他，发信息也不回，真是的。一点也没有把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岑玖心里有些忐忑了起来，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笑：“有什么就说出来。”
黎悦悦摇头，将烤肉沾上酱料，“他气死我了，快一年了，都没有给我电话和发信息，真是狼心狗肺的人。哼，不说了，好好吃烤肉，不然会别气死的。”
岑玖说了几个愉快的话题，度过这一餐算得上美好的午餐。
第一个生日，是黎悦悦帮他过的，他母亲从来不注意这些仪式，可吃完饭的时候，他觉得这些仪式让他感到快乐。
他体验到一个人被关心和在意的感觉，他好像在人的世界里发芽了，他好像找到他想生根发芽的土地了。他不再孤单流浪。
临走的时候，岑玖更为诧异的是，黎悦悦送了礼物给他，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岑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这……真的给我的？”
黎悦悦灿然一笑，“不给你给谁啊，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岑玖将礼物收到书包里，“谢谢，我的第一个礼物。”
黎悦悦摆手，“谢什么，你可是我第一个朋友啊。我的寿星，今天有什么想去玩的吗？”
岑玖听着她柔和和讨好的语气，第一次越界的敢麻烦一下别人，“我想去动物园。”
“噗嗤，”黎悦悦笑了出来，“果然，大艺术家的思维和常人不一样啊。”
岑玖以为让她难受了，连忙却有些没底的说，“要是不喜欢就不去了。”
“去，怎么不去。我在打车啊。”
也许是错觉，黎悦悦感觉那天的岑玖眼里闪烁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明目又夺人，深邃又淡薄，恍恍惚惚却让她心中有些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