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着怒火走出一段距离后,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后,安清然终于爆发了“苏子谦,你为什么要拉我,许诺那个贱人,是她勾引的林顾之”。
苏子谦克制住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安清然,别忘了你爸爸警告过你,不许再惹事。”
“爸爸,爸爸,又是爸爸,我只是喜欢林顾之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你们都要管我?”
“安清然你清醒一点,林顾之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苏子谦的这句话说完,安清然之前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全都败下阵来,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全然不顾穿着裙子不方便,颓然地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小声哭了出来,苏子谦看着哭泣的安清然,也蹲在了她旁边,伸了伸手,最终只是落在她肩膀上。
她当然知道林顾之不喜欢她,甚至她苦苦纠缠了很久都没能换来林顾之丝毫地心动,表白更像是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她自幼筑建的高傲,那一刻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林顾之的半点喜欢,更不甘心自己苦苦追求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的人,轻而易举就对别的女生心了动。
安清然离开后,许诺依旧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安清然的出现勾起了她的记忆,关于那个破碎的家,关于她记忆模糊的父亲,还有一个同样记忆模糊的女人,她也曾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子,可为什么唯独是安清然勾起了她的记忆,现在她没有力气深究。
她只记得,那个女人爸爸要她叫她阿姨,每次看到她都是穿着旗袍,那时许诺还不懂什么叫做妩媚,只是觉得女人很美,长发被精心护理过,有着好看的波浪起伏,许诺最喜欢的便是她漂亮的长发。事情出现转折是在一天下午她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父亲低头双手插在头发里揪着头发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女人坐在父亲的对面沙发上,低着头轻声啜泣,她依旧叫她阿姨,回应她的是母亲的一巴掌,再后来父亲有一年多不曾回家,直到那次吵架后,父母离婚,她的名字由言诺改成许诺,而父亲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知道她长大后才明白,父亲出轨,而那个女人是父亲的情妇。
记忆里女人模糊的脸和眼前安清然的容颜慢慢重叠,她们同样都很美,安清然如同雕琢般精致的脸上画着一丝不苟的妆,她隐约记得女人的妆更浓艳一些,同样是一头漂亮的长发微卷,不过女人的波浪卷看起来更加成熟,而安清然的卷发有着恰到好处的慵懒风,不同的是安清然穿着淡粉色及膝连衣裙,衬托的她肤若凝脂,得体的剪裁将她的曼妙的身材完美的凸显出来,而记忆里的女人,则是完完全全的风情和妩媚,这些记忆足以让许诺的勇气,土崩瓦解,一步一步将自己逼进死胡同,许诺心想:对于美好的事物,谁会不想靠近呢?
许诺在心里退缩了,安清然比她更适合站在林顾之身边。但同时,她又及其不情愿去承认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所带给她的怯懦,一遍一遍在心里安慰自己“林顾之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们是网友,拥抱也是出于朋友之间,他送我回去宿舍是因为礼貌,许诺,是你想太多了,人家只是把你当朋友”,但是这些话,并没有多少作用,许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的教室,好在没有走错。
许诺进教室的时候,室友便发现了许诺的神情不太对,但迫于是上课时间,又不好太明目张胆地问,几个人低着头里窃窃私语了几句,转而低声询问许诺,当事人却一言不发,三个人无奈只好作罢。
一整个早晨,许诺都是在恍惚中度过,老师宣布“下课”后,她机械地合上书,准备回去了,秦晴从后面拉住了许诺的手,关切问道;“许诺,你怎么了?”
许诺勉为其难挤出一个笑脸:“没事”。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许诺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着急想要逃回宿舍,自己那用床帘围起来的小小的一方黑暗,密不透风的私人空间,让她觉得安全。
“许诺,吃饭啦,我给你带了一食堂的糖醋排骨哦”,宋钱钱邀功似地说道。
“钱钱,我不饿”许诺沉闷的语气隔着厚厚地床帘传出。
“大爷,看在小的这么辛苦才抢到的份上,您就赏个脸吃点儿呗”。
许诺突然就被宋钱钱逗笑了,不禁莞尔一笑爬下了床。
还不忘打趣宋钱钱“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大爷我就勉为其难赏个脸吧”。
虽然宋钱钱带的午饭许诺没有吃多少,但是她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果然美食的治愈能力不容小觑,我磨破嘴皮还不如糖醋排骨”宋钱钱哀怨地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怪”后面进来的秦晴边推开门边说。
“嗯,许诺,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们永远支持你。”站在一旁的莫舒补充道。
几个女生相对而笑,许诺眼眶有一点红红的,但是她努力忍住没有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如果把这个还没有揭开神秘面纱的陌生城市比作一片大海,那她便是旅人,校园也只是一座她暂时停歇的孤岛,时间的海水上涨,小小的岛屿会被海水淹没,她随海水继续飘荡,好在室友对她都是真心相待,不会觉得孤立无援。
或许是室友的安慰起了作用,亦或者真如宋钱钱所说,是美食的治愈力太强,许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之前愁云惨淡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看到许诺心情好了,室友也都放下心来,心细如秦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诺回宿舍换个书会突然变得那般失魂落魄,但是根据许诺衣服上残留的咖啡渍再加上自己的判断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或许和安清然有关,毕竟按照安清然跋扈的态度,这次怎么会无动于衷?
“许诺,你是不是见过安清然?”
“只是碰见过”许诺眼神躲闪,这一次她必须自己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