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路上也没几个人,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带我走的人是顾早藻,他身上的味道,我想忘都忘不掉。
“顾早藻,你放我下来!”
“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
我努力晃动着身体想跳下去。
“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给你摔死!”顾早藻狠狠的掐在我的腰上。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凶狠,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我顿时乖乖的一动不动,扮演好一袋大米的角色。
终于在被摇的支撑不住时“顾早藻,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也懒得威胁我,直接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一时气急败坏,双手试图在他身后抓住他前进的双腿,但每每都落空了。
“顾早藻,你放我下来,我想吐”
……
“我真的想吐!”
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此时,我已经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再加上被他这么一颠。
“真的!!!”
话音刚落我就被顾早藻一个翻身放了下来
“哇!!!!”刚着地的我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我想顾早藻应该很庆幸将我放了下了,于是试探性的望了望顾早藻,谁知他一脸严肃,终是一股怒气散不去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笑出声,满不在乎的找了一处废弃的水泥管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抬眼望去只见顾早藻扭头就走,呵,他总是这样,总是会突然就在下一秒离开,我都习惯了,有什么大不了。
“给!”
正当我努力平息云海翻腾的胃液时,顾早藻出现在我面前,给我递了一瓶水。
我接过水“谢啦”然后仰头猛灌,总算舒服了不少。
“我送你回家”
顾早藻平静的站在我身边。
“回家?你是我什么人就送我回家,顾少爷,别这么自负好不好,不是每次你招手,我都要像条狗一样给你回应!”
我用眼角余光瞄到顾早藻刚息了的怒火好似又被我激起,不过他云淡风轻,倒是觉察不出什么,笑话!我干嘛要在乎他,我对他的肖想早已止步,哪有什么负担再去做违心的事。
夜风凉凉的瘙痒着我的脸颊,带走了我面色潮红的酔意,一瞬间好像清醒了不少,我索性靠在身后堆砌的水泥管道上。
“脏不脏,起来我送你回家!”
顾早藻上前试图抓着我的手臂欲将我拉起。
“啪!”我下意识伸手打开了他。
我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讽道“脏吗?我不觉得,小时候经常这样,坐在水泥管子上,坐在马路牙子边,我是撒尿和泥长大的野孩子,与你有云泥之别,你觉得脏,我却习以为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顾早藻看着我对他的话非但无动于衷,反而言语相激,片刻后,长叹一口气坐在我旁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这样不算好好说话吗?”
“你说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却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最自在。你说我要的太多,我只要你”
我看着顾早藻无奈的坐在我旁边,蜷曲着腿,双手无力的搭在膝头,晚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好闻的气味向我迎抚而过,往事历历在目,不觉已过经年,我们到底脱离了青涩,终不再年少。
其实顾早藻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很多年以后我愈发清楚的认识到这点,他可以和你岁月静好,却始终无法与你琴瑟和鸣。
我抬头看着天空,虽漆黑一片,到底还是有几颗星星,仔细数大约是能数出来的。
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顾早藻家楼下……那一晚上的荧光,微风吹过面庞带来的潮凉感通透了心神,也好似明了双目,我到底是放不下身边的这个人。
“你要去哪里都好,但是……我起码是要有知情权的吧,你不跟我说就直接做决定,好像……好像我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看着顾早藻布满了委屈,憋着嘴惨兮兮的望着他。
“我们和好,好不好?”顾早藻向我伸出他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指节间有长期打篮球留下的茧子,指尖也因为弹琴而长出了薄茧,但无关细节,这还是一只十分好看的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我也很没有节操的回应了他,之前充满骨气的饮酒作孽好像都是一场闹剧,现在的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我送你回家”
我抓着顾早藻的手,被他一把拉了起来,酒劲甚大,起身我才觉得自己的脚软绵绵的,身体摇摇欲坠,顾早藻上前欲将我扶住,猛然间,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推开顾早藻,力道之大直接将自己反推倒在原先坐着的水泥管子上。
我环抱着自己,将头靠在膝头,磨蹭着。
酒意没全醒的我还是一副神志未清的状态,我侧着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要你抱我……”
顾早藻被我整的哭笑不得,索性半蹲在地上,用手温柔的撩拨开我额前的碎发“又怎么了?”
看着他在我面前放大的俊颜,我没好气道“能不能把扛换成背的,我站不住,但不想被你像扛麻袋一样……”
顾早藻愣了下后皱着眉头道“林依然,你的点什么时候能正常点?”
他转身背对着我拍了拍肩头“上来吧”
之后的很多年,我们都有小打小闹,分分合合,我认定自己命里与顾早藻八字不合,却不认命的一次又一次试探。
“你今天怎么在那呢?”
“我一直跟着你,像你之前跟着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