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场闹剧,我全身而退,回到换衣间,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换上,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其实,别看姑娘们晚上夜场游走推销酒时一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换衣间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东西扔的很乱,存放衣服的柜子有很多边角都起了锈,没有人帮忙收拾,起锈的柜子也没人给换,经理会去为包间里掉了漆的音响重新换上一套新的,却不会为你生了锈的柜子换个新的,底层的世态炎凉更赤裸。
回家时,天已黑透,车流和人流都相当稀少,不要说公交车,出租车在路上跑的都少,这期间纪曦姚当了我一段时间的司机,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纪曦姚为何待我如此好,但我知道她是独特的,因为这份独特让我心安,也令我不安……
“今天怎么有点晚?”
“出了点小问题,不碍事,都解决了”
纪曦姚熟练的将摩托车帽递给我,我也习惯的接过,可以说我最难的一段时间,都是纪曦姚陪在我身边,她像是我的朋友,却又比朋友更进一步,不知不觉,我们之间有了很多默契和舒适感。
正当我准备将摩托帽戴在头上的时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目光强烈的盯着我们这处渐走渐近……
他站在远处路灯下面定住脚步,即就隔的很远,我也清除……那是谁……
我将手里的头盔放下,对纪曦姚道“你等我一下”
“好”
我向顾早藻走去,虽然在梦里这个场景我已经走了无数遍了,但真的等到这一天,我却希望……干脆不要见了,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前,面对未知的恐惧。我从未想过……是这样。
顾早藻见我走近,放松的手渐渐握紧,身形微晃,我不明他究竟是激动还是紧张。
顾早藻向我展开双臂,用清澈的目光望向前方止步不前的我,他的薄唇紧抿,嘴角有些许的抖动,夜幕下的路灯映衬着他纯白色的衣衫和淡蓝色的牛仔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貌只是有些许的消瘦,细看之下,还是当年那个样子,俊朗、明亮。少年时期的种种像星辰大海,在我脑海中翻涌闪烁。很多年前我就知道自己掉进这副假象制造的鸿沟里难以翻身,如今再见,我不知自己是否还能一如初见。
我要扑到他怀里,寒暄旖旎吗,让这三年的空白像生命中多余的白纸一般,就这样被撕掉,认识顾早藻以来我不只一次对他放纵,对自己残忍,这个状态几乎都要被我习以为常了。
我看着眼前的顾早藻,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
“依然,我回来了”
这声音的穿透力像深谷里的悠扬,我做梦都期待的一天,竟另我如此悲伤,有时候我会在想,也许每个人今生来到这世上都是在还上辈子欠下的债,命中注定顾早藻是逃不脱,甩不掉的劫数。
他上前将我拥入怀中,身上依旧是好闻的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恍然间,我以为什么都没有变,记忆又回到了年少时期……
“顾早藻你身上好香啊”
“啊,有吗?我没有喷香水”
“不是香水味,是洗衣液的味,香香的,比香水好闻多了”
“是吗?我自己都闻不到”
“我每次闻到你身上这个味都觉得特别安心”
“真的?那我以后都不换了”
“好啊!”
……
很多时候我都会疑惑,疑惑顾早藻有没有变,往后多年顾早藻给我的感觉都是真真假假,捉摸不透,他不允许我问,不允许我离开,他说他有事要做,他只有我了。每次他说这些时,眼神坚定而透亮,让我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他心中的唯一。
“你是顾早藻吗?”
顾早藻双手握着我的肩膀道“当然,我回来了,依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这一切来的没由头,方才包间里的冷漠像是顾早藻的伪装,这个才是真的他,可我……我就不会痛吗?
“不好!”
我用尽全力甩开顾早藻,我承认在看到他那一刻我很激动,即使之前发生了那一幕令我心碎的插曲,我的第一反应仍是头脑一片空白。
顾早藻看着我,眼角逐渐泛起泪光,他哭了,轻启的薄唇因隐忍而紧紧闭起,我莫名心疼、心痛。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只要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住着一个你就够了,本想处理完所有事再找你,但老天像是听到了我的诉求,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顾早藻重新将我拥入怀中,像曾经一样,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梢。
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我要怎样说服自己,就这样揭过所有伤疤,可这三年的磋磨,到底是让我的心变得血淋淋。
“如果我想问你原因,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顾早藻看着我认真渴望的眼睛,沉默不语。
虽然和顾早藻分开数年,但他的脾气我还是知晓的,犟,犟到骨子里。我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态度让我知道,即使我再刨根问底,也是白费力气……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这种相对不对等的相处方式都会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此刻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撩拨我的心,你不如不出现,就让我当你死了。顾早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你真的爱我就是要这样折磨我?”
我将戴在食指上的那枚尾戒摘掉重新带回到顾早藻的小拇指上,他没有反抗,修长细腻的手指轻微抖动,曾经给我的承诺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年少时期我常想,顾早藻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吗?每一次的理智都会被心底的感性覆灭,教我继续飞蛾扑火,长大让我看清了很多,也许我们早已过了只要相爱就能天长地久的年纪……
“依然!”
顾早藻从身后抓住我的手。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一个叫林依然的女孩,就像我们曾经的期许,一起买菜做饭,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能等我吗?”
我绝望的摇头
顾早藻的改变是循序渐进,不易察觉的,其实我应该庆幸,那时的他,即使对于我的质问三缄其口,但总是不会骗我……
纪曦姚见我走近,又重新将头盔递给我,她什么都没有问,更没有很八卦的问那个男孩是谁?我很早就知道,纪曦姚身上不具备女人的所有特质。
“明天还来吗?”
“估计以后都不会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