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顾早藻带我去了一处地方,是上学时那处僻静的小别墅,我们曾经把他当家一样买菜、做饭,那段时光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来到这里,恍如隔世。
我的目光被客厅那巨大落地窗上黏着的星星吸引,它们静静的贴合着玻璃,像有什么魔力一般将我吸引,凑近看来,甚至每一颗星星上的纹路落在我眼底都清晰可见。
“啪”关灯的声音
一瞬间的漆黑被玻璃上带着荧光的星星抓住所有焦点
……
“停停停……我知道错了,我送你样东西赔罪”
“需要闭眼睛吗?”
“我喜欢这个礼物,依然”
……
感受到了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从身后穿过我的腰迹,将我搂入他的怀抱。
“这么多年,我都有叫人来打扫这里,我知道你喜欢这里”
顾早藻将头埋入我的颈窝,顺着我的锁骨一路吻上脸颊,细腻柔软的嘴唇像花瓣一般带着好闻的清香,他将我转过身,吻上我的嘴巴,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这样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彻底沦陷,不自觉间,我也主动回应顾早藻,那一刻,我们好像都回到了大学时光,屋子里熟悉的味道和眼前站着的人,我要的只是这份简单,其实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那夜,我们缠绵、爱恋,其实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可我总觉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少得可怜,我们之间好像总有别的事情打扰,即使我强迫自己不听、不看、不想,那些杂音也也会萦绕在周身,无孔不入。顾早藻曾说过,他想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想归想,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抛开一切。
第二天早上,窗外的阳光将我叫醒,我睁眼看到身边躺着的顾早藻,他菱角分明的侧脸被光晕勾勒出一条不真实的曲线,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翘挺的鼻尖,红润的嘴巴。这样和煦的生活我向往了小半辈子,但我还是怀疑,这一幕会不会又是我的幻觉,这么多年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我患得患失。
顾早藻转身,将手搭在我的腰上还吸了吸鼻子,上天真的很厚待他,顾早藻的容貌真无分毫改变,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刚毅的痕迹,却没有剥夺他曾经的耀眼,这样的男人我喜欢,别人也喜欢,其实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顾早藻成为我认定的那个他,因为……太累。他像是对生存环境要求苛刻的兰花,若不细心呵护就会消失一般,而我这一辈子都搞错了一个方向,我更适合的是长在墙边顺风攀爬的牵牛花。
我一直侧躺着看着顾早藻的侧脸,从紧闭到微睁开,再到完全睁开,看着我由狭长变成一弯月牙“不多睡一会?”
“这一晚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睡的最安心的一觉”
顾早藻向我靠近,将我揽进他的臂弯,用下巴蹭我的头发,深呼一口气“我也是”
我顺势在他的怀里凑了凑,温暖安心“为什么那天带我去那个聚会?”
“因为……我想让我们的关系生活在阳光下,其实时机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我非常心急,我不想和你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我追问“时机成熟?什么时机?”
“你不用管,我会为我们安排好一切,现在也不晚,下个月我会找律师和池知涵离婚。”
顾早藻抱着我,闭着眼睛,但一字一句却说得清晰坚定,还带着即将解放的释怀感。他这份急于摆脱束缚的感觉像风一样,摸不透、抓不住。
我终于知道,池知涵那日为什么这样急着来找我,顾早藻和她摊牌了,他不再演戏、不再将就,也许顾早藻在我和池知涵见面之前就捅了她一刀,那日她拼命维持着风度对我软硬兼施也被我回绝,我们伤害了一个女孩。
但……爱情是条单行道,也许日后,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可此时,我选择继续朝顾早藻给我说的那个方向走去,我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辜负自己,辜负自己的过去、爱情、青春。
我没有回应顾早藻,只是将他抱的更紧了。
“下个礼拜要不要和我去法国参加个婚礼?”
“去法国参加婚礼?谁的?”我好奇道
“穆晓晨和宋思沉”
我惊讶的坐起来,他们居然走到了一起,还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顾早藻跟着我坐起来,伸手刮了刮我的鼻梁“对啊,小傻瓜,穆晓晨打你电话停机,给你留言,你也不回。”
“留言?在哪,我没有收到啊”
“她说是在邮箱”
我立马跑到书房打开电脑
……
“依然
这么久没有见面,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手机停机,留言也不回,宋思沉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联系不到顾早藻,你们两个是集体闹消失吗?还是躲远过二人世界了,不要我们这两个大电灯泡了?不行啊,一辈子你也甩不脱!
小然,我要结婚了,和宋思沉。原本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因为当初我下决心离去,是将我所有的思念和希冀都斩断在了海峡彼岸,但缘分让我们在法国‘香榭丽大街’相遇,我们的爱情得到了和平鸽的见证,我知道是上天垂怜,给我们的另一次机遇,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我抓住他。你敢相信吗?宋思沉做饭特别好吃,真应该让他在上学期间给我们露一手,我承认,我是被他抓住了胃,从而抓住了心,尤其在法国生活这么多年,我太想念中国菜了,哈哈,主要还是看上人了啊,别把我想的太肤浅啊!
我们将于下月底在布尔日一个小教堂里举行婚礼,请帖思沉给你家顾早藻了啊,本来想让你当我的伴娘,但联系不到你,只能换人了。你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下个月必须把自己拾掇成最漂亮的样子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滑动着鼠标上的滚珠,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眼前的机械字,像是多年未见的穆晓晨在我耳边对我说话,她站在一中的门口转身冲我笑,她自信开朗的笑容还是那样明媚、好看,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踩着铃声进校园,然后双双窃喜庆幸自己的运气。
那些往事原来从来都没有消失,他们像有血有肉的生命,灵动在我的脑中,梧桐树交织的阴影下是我、顾早藻、穆晓晨和宋思沉,骑着脚踏车穿梭的身影。我们无所畏惧汗水,无所畏惧阳光,那回荡在烈日上空,梧桐树下的是我们年轻爽朗的笑声,我想念那个年代,想念那个年代的一草一木。
想着想着我的眼眶就湿润了……
“找到邮件了吗?”顾早藻向我走来
“哇!!”我二话没说搂住他的腰大哭出声
我应该庆幸!庆幸时光荏苒,故人依旧,庆幸顾早藻此刻在我身边,而我还能闻到他身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怎么哭了还,不是应该高兴?”
我将脸从他的衣襟里抬起“你听过有句话叫喜极而泣吗?”
顾早藻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难看死了,我那刻才意识到,形象这个东西,还是要稍微顾下的。
我不好意思的要用纸巾自己抹掉,被顾早藻制止了,他拿起纸巾帮我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曾经我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可以和你这样子,现在我希望往后余生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仰头看着他认真的低头帮我擦脸,这样轻柔的他我多久没有见了,他背对的身影被阳光拥起,重影的光晕有些许梦幻。也许我们曾经都被束缚了,那一次次的假象根本就不是顾早藻,那是被强行扭曲的他,现在我的顾早藻回来了,我不会再放手了。
“晓晨说宋思沉做饭很好吃”
“啊?”
“你还没有给我做过饭”
“啊,这,那一会给你做个早饭”
“真的吗?你会做?”
“烤面包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