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联系到住处，也没能搬出来。
第二天上班，在上清寺的一座船型大楼里。公司挺大，偌大一层楼全租下来了，据说人家还是上市公司。朱小华就这么到一家上市公司来上班了。
早会，唱感恩的心，部长讲话，介绍新员工。朱小华就是那个新员工。
大家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而真诚的欢迎，他也好澎湃。
部长表示要亲自带朱小华，他感觉好荣幸！
然后就是办理入职手续，学习产品知识，学习电话营销话术，拜访话术，销售话术。
培训教室总有讲师在热情洋溢的讲解，教室里不知从哪里划拉来一屋子的人。后来朱小华搞明白了，他们就是负责拉人来的。
他们的产品主要是卖网站，就是介绍公司在他们的平台上建立自己的网站。搁现在，公司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官网，大家还是很认可的。但在当时大家不认可这个，老板好算账，说我买了你这个网站，能带来销量提升多少，不然就亏了。至于建立公司自己的网站会提升公司形象之类的，人家听不进去。大家都没有网站，犯不着花这个钱“买形象”。不过，有一个行业例外，就是装饰装修行业。因为我们的网站可以放鱼眼照片，能看到装修效果图。
另外就是卖搜索引擎，什么百度，新浪，搜狐，都明码标价。这个是和网站搭配销售的。如果你买了网站，不买搜索引擎，除非输入网址，很难搜到。
还有就是域名，当时盛传腾讯的3w点qq点com这个域名是花了三千万元从一个老外那里买回来的。所以卖了网站就鼓吹客户买个好点儿的域名。大家开玩笑，看看哪些知名企业的域名没注册，快点儿抢注，日后必发。
若干年后，一个企业老总在会上说：什么！我们的域名没有被抢注！说明我们的知名度不够哇！
可见，名企赎回域名也是舍得花钱的。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机会，就缺发现机会的眼睛。还有就是，看到机会了，没勇气去投资。我们部长说得满嘴冒泡，也没见他自己囤几个域名啊。当时囤啥不赚钱啊！九龙市当时房价刚过一千，虽说不含土地出让金，那也够低的了。成都一环内也才三千。还有就是这个域名，全是白菜价，不比买彩票合适啊。
没眼光，啥也不是。
朱小华也啥都不是，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好在没几天就在毛线沟找了个便宜的隔间把自己算是安置了。
第一天上班，别的都记得似是而非，却把一个女孩的名字记住了，叫“舒杨”。九龙大学的在校学生，体验生活来了。人长得特美！一笑嘴角后面两个小酒坑，特迷人！
朱小华特别喜欢看她，养眼。很快就被她发现了，主动过来和他说话。看，人城里的女孩就是大方。
“你约到客户没得？”她问道。
“有几个，”朱小华如实回答。
“那我们一起去拜访撒。”
见她主动邀请，朱小华受宠若惊，满口答应。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在三峡广场见一个客户。她口才不错，人又漂亮，很招客户喜欢，但总谈不下来单。谈完业务，回头就给她发信息约她晚上出来吃饭。她说：“就这百八千块的单子，还想请我吃饭，门儿都没有。”然后不了了之。
这在校大学生和我们已出社会的人就是不一样，人家工作是玩儿，没指着要挣什么钱。他可不一样，得拼事业！不过当时的他有些被她迷住了心智，得机会就以拜访客户的名义被她叫出来玩儿。产品知识没学到，销售话术没学到，客户也没谈下来。
朱小华就是喜欢看她，可能她也很享受被他盯着看的感觉。
后来他们还一起去过好些个地方拜访客户，一个都没成。这些客户男的看上她，女的看上朱小华，然后都觉得朱小华和舒杨是一对儿情侣，不是很爽，都没有下文。
舒杨人很漂亮，嘴没把门的，啥都和他说，完全没用美女的矜持，有些时候说起荤段子他都不好意思接。
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可她还是一个贪玩的孩子。
他心里也总是放心不下朱丽。
时间过得很快，他的业务还是没有签单的。每天抱着黄页挨个打电话，不停的打，只要不拒接的，想办法不要把天儿聊死。那段时间他好诧异自己还那么能说，那么能找话题。
打电话一回事，见面聊天又是另一回事。和客户面对面聊的时候，有时候捧着客户聊爽了，结果话题拉不回来，按客户的路子走了。还有就是聊人生，聊社会，产品反而聊得少--入行时间太短，产品不熟。
有次他约了一家化工厂，在大渡口，于是和舒杨就一起去了。结果倒了三趟公交车，还走了不少路才到。好在一路上和舒杨聊个没完，路途显得没那么遥远和辛苦。
到了工厂，老板不在，会计接待了他们。她是个女孩儿，很热情，很客气，端茶又倒水的。她电脑出了些问题，不能使用，求朱小华帮忙修一下。他哪有那本事，不过可能是总和干销售的人在一起，吹牛皮吹习惯了，也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好在问题比较简单，他很快就给修好了。那位女会计好崇拜的看着朱小华，又向他请教她们财务软件的一些问题。他搜肠刮肚，把在大学学到的仅有的那点儿知识拿出来唬她，居然唬住了！神了！
后来他们聊到了公司网站的问题，女会计说她决定不了，不过会向老板汇报。
他们也只好作罢，打道回府。
路上朱小华拿在化工厂的表现向舒杨炫耀。舒杨撇了一下嘴，说道：“得了吧！她就是喜欢上你了，人家电脑根本就是好的，就你说那些软件知识，我都唬不住。”
“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笑道。
“吃你妈的飞醋！”舒杨踢了他一脚：“你是我男朋友蛮，我吃醋！”
朱小华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心里想的还是朱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