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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倾国”与“误国”的界限(1)

倾国倾城的美女一旦与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就具有了悲剧的色彩,这是美女的悲哀,也是历史的悲哀。女性在封建制度下,是扮演牺牲品的角色,但是个别有心计的女人想改变这一点,于是就把自己和权势结合在一起,虽然得到了暂时的荣华富贵,但也留下了沉重的历史包袱。

两大美女间谍

西施与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中以西施居首,是美的化身和代名词。四大美女享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是一个个精彩的历史故事。“闭月”,讲的是说貂蝉拜月,月亮见到貂蝉之美,自愧不如,躲到云后面;“羞花”,说的是杨贵妃观花,花儿闭合,不敢在贵妃面前炫耀美丽;“沉鱼”,相传西施在家乡浙江省诸暨苎萝村溪边浣纱时,水中的鱼儿被她的美丽吸引,看得发呆,都忘了游泳,以至沉入水底;“落雁”,就是昭君出塞,天边大雁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跋涉于苦寒的戈壁,不禁为她悲哀,飞落盘旋于昭君头上,不忍离去。

然而,这四大美女中有两个是以女间谍的角色进入历史,她们的历史使命就是要毁灭得到她们的人,符合“红颜祸水”最严格的定义。

西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明文记载的女间谍。越王勾践三年(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在夫椒(今江苏省吴县西南)击败越国,越王勾践退守会稽山(今浙江省绍兴南),被吴军围攻,被迫向吴国求和,勾践入吴当人质。虽然受尽侮辱,但勾践表现逆来顺受,百分百服从的样子,吴王放心了,看他表现得实在太好,就把他放回越国。勾践一回国,就卧薪尝胆,一心复仇,但是越国国力根本不是吴国对手,所以必须要拿出非常的手段。勾践针对“吴王淫而好色”的弱点,与范蠡设计,在全国搜寻美女,结果在诸暨罗山找到浣纱女(就是洗衣女工)西施、郑旦,准备送于吴王。

现代选美有个共识,美貌仅仅是美女的一个条件,真正的美女必须才艺出众,还要有得体的举止。当时人们已经认识到了,越王宠爱的一宫女就认为:“真正的美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美貌,二是善歌舞,三是体态(实际上是媚术)。”西施只具备了第一个条件,还缺乏其他两个条件。于是,越王花了三年时间,派人教以歌舞和步履、礼仪等。西施发愤苦练,在悠扬的乐曲中,翩跹起舞,越发婀娜迷人。进而训练礼节,一位浣纱女成为修养有素的宫女,一举手,一投足,均显出体态美,待人接物,十分得体。然后,又给她制作华丽适体的宫装,方进献吴王。吴王夫差大喜,在姑苏建造春宵宫,筑大池,池中设青龙舟,日与西施为水戏,又为西施建造了表演歌舞和欢宴的馆娃阁、灵馆等,西施擅长跳“响屐舞”,夫差又专门为她筑“响屐廊”,用数以百计的大缸,上铺木板,西施穿木屐起舞,裙系小铃,放置起来,铃声和大缸的回响声,“铮铮嗒嗒”交织在一起,使夫差如醉如痴,无心于国事,不理朝政,众叛亲离,终于走向亡国丧身的道路。也有传说,西施一直暗中把吴国的机密情报送给越国,越国对吴国的动向就了如指掌,趁吴王带领全部精锐北上争霸时,偷袭吴国,吴国终被勾践所灭。传说吴被灭后,西施与范蠡泛舟五湖,不知所终,一直受到后人的怀念。

从西施起,中国美女的标准已经确定,要具备三项条件,美貌、歌舞乐器等才艺、得体(媚人)的体态。四大美女个个符合这个标准,并非仅仅“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行。西施擅长跳“响屐舞”,估计和踢踏舞是同类的舞蹈,以节奏和欢快的动作取胜的,这种舞蹈没有流传下来,西施是唯一的大师。另外,西施在使用装饰品上有独到之处,她善用香料,传说本来她有个缺陷,身有狐臭,西施调配香料沐浴,结果不但完全驱除身上异味,反而馨香怡人,增加了自己的魅力。还有像王昭君,此女子不但貌美,见识更是不凡,她看到自己在汉宫里很难有出头之日,干脆自己报名和亲,远嫁匈奴。昭君琵琶弹得特别好。中国人口众多,万里挑一的美女也不少,仅仅貌美是远远不够的。越国送给吴王的美女有两个,西施和郑旦。郑旦肯定也是貌美如花,一样受过歌舞礼仪训练,但是留下传奇的只是西施。这就是美貌之外的因素了。

从中国美女的标准也可以看出其特点,就是女人作为男人欣赏的对象,说得不好听,就是高级玩偶。她们是男人的解语花,忘忧草,夏日的罗扇,冬天的被褥,基本不涉及人性的较高层面——独立人格和发展自我的智慧。当然中国也不是没有认识到人格和智慧的重要性,体现这种追求的是另外一类女子形象:才女。才女最重要的是知书达理,研究经典和赋诗作词,其次是歌舞乐器等才艺,第三才是美貌。她们中间很多人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武则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美女和才女也不是截然分离的,四大美女基本上是两者的高度融和,只是她们所处的环境让她们更多表现出取悦男人的美女一面。

再说另一个美女间谍貂蝉。东汉末期公元191年,董卓带领西北军占领长安,准备篡位,司徒王允想要除掉他。王允有个养女貂蝉,当时十六岁,非常美丽,能歌善舞。一天晚上,貂蝉在后花园正对着天上的月亮想心事(这就是貂蝉拜月),王允走进来,长吁短叹,貂蝉说:“近来见大人两眉愁锁,肯定有国家大事,又不敢问。今晚又见你行坐不安,长叹连连。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王允大喜,要的就是貂蝉这句话。他定下连环计,先把貂蝉许给吕布,再许给董卓。貂蝉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以吕布如此帅哥,所谓“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追他美女多了,却还会为貂蝉这个女孩子“神魂飘荡”,而董卓直接说:“真神仙中人也!”。

貂蝉的杀伤力和她的魅力一样,也是毋庸置疑的。貂蝉先嫁给董卓,而吕布是董卓的干儿子,有时候可以在董卓府中见到貂蝉,貂蝉忠实地履行间谍的任务。她向吕布哭诉,董卓强娶了她,吕布好不怨恨董卓。貂蝉、吕布两人还偷偷来往,结果在“凤仪亭”被董卓撞破(貂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干爹和干儿子就只剩下火并的一条路,吕布杀死了董卓。第一个得到貂蝉的男人死得很惨,虽然计谋出于王允,但要是没有貂蝉高超的演技,连环计也难以奏效。

第二个男人虽然不能说是死在她手中,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吕布总算如愿以偿,得到了貂蝉。但后来貂蝉在下邳做了回蠢事,劝吕布休要突围。当时曹操大军围城,援军已绝,守城凶多吉少,吕布准备突围,貂蝉向吕布哀哀哭诉,说:“将军突围,那丢下我怎么办呢?”吕布也是儿女情长,心头一软,头皮一硬说:“我胯下有赤兔马,手中有方天画戟,就算城破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不会丢下你的。”于是只得坐守孤城,终于被擒,然后吕布死,貂蝉和西施一样又是不知所终。

民间有个传说非常有趣,貂蝉作为战利品被曹操得到了,不过曹操自己不享用,而是别有用心,送给刘备。关羽非常担心,因为前面得到貂蝉的主都没有好下场,另外也怕刘备为貂蝉迷惑,丧失进取的雄心。他就扛着那把青龙偃月刀去找貂蝉,时间也巧,又是晚上,貂蝉又在拜月,关羽走到貂蝉身后,月光下貂蝉体态婀娜多姿,是举世无双的尤物,即使杀人如麻的关羽手也软了,眼一闭,叹息一声,大刀落到地上,正好落到貂蝉的影子上,“当啷”一声,哪知拜月的貂蝉也随即倒下。原来关老爷的大刀砍影子就和砍到真人一样。

故事出于野史,可以看出民间老百姓对貂蝉的看法——貂蝉就是纯粹的红颜祸水。其实貂蝉步入历史篇章,本意一是报答养父,二是为国家效力去除奸臣。究其本心,虽说身不由己,倒也可圈可点。最后在百姓心目中得到如此结局,实在让人为伊人叹息,不过还好,她在传说中死得非常美丽,不愧为四大美女的死法。

因西施吴国被灭,因貂蝉董卓被杀,而吕布被曹操擒杀,貂蝉也脱不了关系。两人确实是以倾国倾城之貌,成就误国误人之功。我们也只能希望早日看到中国的四大才女,她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而不是男人的工具和玩物。

谁在误国

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的春天开始,汉成帝刘骜迷上微服出游。一天,汉成帝刘骜光临了阳阿公主的府邸。阳阿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宴席,歌舞助兴。刘骜一眼就从舞女群中看到了赵飞燕。这美人儿不但舞姿动人,模样更是艳质卓绝,刘骜迫不及待地将赵飞燕带回了皇宫,而且就此“大幸”,没几天工夫,就把她升为“婕妤”,爵比列侯。阳阿公主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不久,后宫女官樊■又向刘骜汇报,说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姿容远在其上,刘骜派人以百宝凤毛步辇接她入宫,哪知赵合德对使者说:“如果不是姐姐召唤,我是绝不入宫的。如果要强迫我的话,那就杀了我算了。”

成帝对美人是百依百顺的,连忙让使者带上赵飞燕的信物再度出马。赵合德总算同意进宫。香汤沐浴后精心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全是自己独创的最新奇时髦的妆束,宫中人连听都没有听过。成帝一看她千娇百媚的模样,顿时酥了半边,赵合德却说:“皇上如今是我姐夫,姐妹共侍一夫之事,如果没有姐姐的允许,我是宁死也万万行不得的。”

成帝倒也很有办法。很快,赵飞燕就接到了意想不到的厚礼。刘骜将她迁居到豪华的远条馆,又赐给她一大堆的稀世奇珍,赵飞燕刚刚离开卑贱的奴婢斗室,虽然入了宫,仍然还是位居众多后妃之下,万没有料到会得到比皇后还高的物质享受,不禁受宠若惊。当然,皇帝如此破格的恩宠,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其他宫妃们妒嫉。这个出身穷苦的女子很快就觉得孤立无援了。

这个时候樊■上场,趁机向赵飞燕进言:“你瞧瞧这宫里头,哪个女人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地都拼命向皇上献媚,你也知道,皇上不可能天天守在你身边,别的女人就总有先为他生下儿子的可能。她们还结成伙地与你为难。就连那个一向劝皇帝少近女色的班婕妤,都向皇帝推荐了自己的心腹侍女李平做婕妤。你也该趁早计划,将自己人引进宫来,彼此做个照应。你们是一家人,无论是谁为皇帝生下了儿子,都是共同的依靠。”

赵飞燕感激涕零,立即照办。当天就亲自去劝妹妹进皇帝的寝宫。刘骜对赵合德早已遐想多时了。赵合德那美妙的躯体和媚功,使见多识广的刘骜在春风一度之后,觉得她的魅力远远超出预期。刘骜感叹自己年近四旬,见识了赵合德之后,才知道以前千百次的艳遇都毫无意义。于是他将赵合德那丰润饱满的身体称为“温柔乡”。赵合德立即成了刘骜的心头肉,被升为婕妤,和姐姐赵飞燕一起,宠冠后宫。赵飞燕并没有多少心机,还是赵合德有头脑,订立了远大的目标。

第一步就是帮助姐姐成为皇后,姐妹两人成为后宫的主人。赵合德联合王政君太后,以蛊咒的罪名废黜许皇后,逐退班婕妤(最有可能在许皇后被废后继立为皇后)。但由于出身实在卑贱,直到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六月,成帝才通过王政君太后的关卡,达到了册立赵飞燕为皇后的目的。赵合德也同时得到晋封,她被封为成帝朝唯一的一位昭仪,位比亲王。虽然等了一段时间,但这时距离她们姐妹做公主府官婢的时候,也不过区区两年光景。这对连正常身份都没有的姐妹,从贫寒彻骨一跃成为世上地位最高的女人。

作为姐妹,赵飞燕和赵合德都知道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于是开始分工合作,用尽一切办法控制刘骜,以保住姐妹的富贵荣华。至于成帝本人,他对姐妹俩的宠爱程度,却很快就在封后仪式结束不久就分出了高低。在姐妹俩中间,他更偏爱昭仪赵合德,并迅速达到了专宠的程度,赵飞燕虽然当了皇后,她的远条馆却再难见刘骜的足迹了。

表面上,赵合德对姐姐是礼敬有加的,不过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赵飞燕当上皇后,赵合德是第一个向她贺喜的人。除了一篇言辞恭谨的贺文,还派侍儿郭语琼带去了三十六件珍宝为礼物。赵飞燕心花怒放,立即让郭语琼带回了自己的回礼:云锦五色帐、沉香水玉壶。赵飞燕没有想到,妹妹转身便抹着眼泪将自己的礼物摔在了刘骜的面前:“你不是说,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吗?这两样东西你怎么解释?怎么没有给我见过,就直接给了姐姐?”刘骜手足无措,只有连连赔罪,他用益州三年的赋税收入为赵合德做了一幅七色锦帐,赵合德才勉强破涕为笑。从此,进入后宫的所有宝物都先交给赵合德挑选,才轮得到赵飞燕。可以看出,赵飞燕能当上皇后,完全是因为赵合德顾全大局,甘愿将后位拱手相让。她若是想要赵飞燕的地位甚至性命,按照她对刘骜的控制程度,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皇帝来得少,赵飞燕自然空闱寂寞,不但枕席清冷,更不利于她诞育太子的大计。眼看着皇帝老公几乎被妹妹独占,她决定另辟蹊径。于是,数不清的男人便成了皇后宫中的常客。赵合德将刘骜霸在了少嫔馆,赵飞燕便在远条馆里大张艳帜,两姐妹隔墙共居,各搞一套。赵飞燕的远条馆天天帅哥盈门,赵飞燕为能更好地尽地主之谊,还为接待这些男人建了一间别室,宣布是自己求子祈天的场所,包括刘骜在内的人都不能进去,专心躲在里面寻欢作乐。皇帝刘骜的头上不仅戴着朝天冠,还戴上了一顶绿帽子,这绿帽子不但在他的头上生了根,而且还日日新款。

一个专心搞男人,一个专心搞皇帝,照理说姐妹应该很快就会怀孕,但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姐妹俩窈窕的身子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结果心腹御医查出问题,原来姐妹俩独门美容秘方“息肌丸”主要配方是麝香,这是对流产堕胎有奇效的药物。而赵氏姐妹长期把息肌丸贴在肚脐上,直接作用于生殖系统,她们已经患上了不孕之症。

赵合德开始变得疯狂,自己怀不上孕,也不允许别人有。在后宫中,首先怀上龙种的宫女名叫曹宫,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十月,曹宫生下了一个男婴。生下龙子没几天,曹宫被迫服毒自尽。孩子被带进了赵合德的寝宫,从此销声匿迹。

很快又有了一位许美人。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的十一月,在远离赵合德的上林苑中,许美人为刘骜生下了一个男孩。刘骜得知消息,自然心花怒放,一面派人妥善照料许美人母子,一面盘算怎样才能得到赵合德的允许,将儿子抱进宫中抚养,他决定主动向赵合德坦白交代。赵合德不依,大吵大闹,要绝食,还闹离婚,结果刘骜认错,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

刘骜不得不承认自己断子绝孙,决定从自己的异母弟弟中选择继承人。元延四年(公元前9年)正月,皇侄定陶王刘欣和皇弟中山王刘兴一起应召来朝。刘骜有意对弟弟和侄儿都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察,结果发现,刘欣文才出众,风度翩翩,刘兴却不学无术无所用心。刘骜对才貌俱佳的刘欣极有好感,亲自为十七岁的刘欣主持了冠礼。但是在讨论选择谁为继承人的御前会议上,御史大夫孔光仍然主张按照“兄终弟及”的规矩,册立刘兴为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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