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倒是快说啊!难道你要急死女儿吗?”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颗星辰代表的是你和他所孕育出来的孩子,而且那孩子一旦出世,必将天生神力,无人可比,不日便能一统三界!”
他边说边注意着我的反映,而他的话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我们的……孩子?一统三界?”
我从来没有什么野心,也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简单幸福的度过一生,如果他会一统三界,那必然他会经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我不愿他的人生是残缺的、不完满的。
于是我用不确信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但他的答案却完全击破了我的幻想。
“孩子,不要逃避了,这就是命!除非……”
他盯着我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瞬间就别过眼去,不再看我。
“除非什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啊!”
我有些激动的握着他的双肩,拼命的晃着,希望他能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可是无论我怎么问他,他始终是一言不发。
慢慢的他的身形开始涣散,我无力的叫着,可是他始终没有回答我。
“啊……”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发现我刚才果然是在梦境中,只是刚才的那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还是我最近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做那样一个梦呢?
连我自己都被搞糊涂了,可是雷神老爹入我梦的次数毕竟很少,而且上次也是为了想要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这次是真的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蕾蕾,你怎么了?做噩梦吓到了吗?”
我转头一看,蔑天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乖,不怕不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别怕……”
他柔声的哄着,我在他的肩头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
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吗?
我真的好怕!
好怕我们的孩子真的会像爹爹说得那样,有朝一日一统三界。
也许这在别人看来是件求而不得的事情,但在我看来,它却犹如洪水猛兽一般。
天界是何等的强大,既然雷神老爹能参悟到星相神司的话,那王母他们又岂会不知?一旦他们知晓,必定会把我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我不是怕死,但却觉得如果因这而死,实在是太过不值!
如果我天生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么搏上一搏就算失败了也曾经努力过。
可我不同啊,我只是想有个小窝,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简单的日子就够了,干嘛非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卷入到各种各样的纷争之中?
你们不累我都累了!
可是,现在的我,就算知道结局又能怎样呢?我现在的命运已经和蔑天的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同生共死’,多么让人感动的字眼,可是,现在却成了我们的羁绊。
如果我想要杀他,只需要自杀,他就会相随,那么一切都会随之结束。
可是,我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么悄然落幕。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那就是,我离开他!趁着我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回到天宇哥哥身边,这样的话,一切都将结束了。
天界也会明白我的意思,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他们所惧怕的不过是有人可以取代掉他们的地位,如果我不和蔑天在一起,那么这个人就等于永远都不会存在了。
多好!
只是,要委屈你了,再一次被我所伤。
对不起。
“有没有感觉好过一些?知道我带你去放纸鸢吧!小的时候,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父王都会带我去放纸鸢,只要看到它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样子,我就会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豁然开朗了一样……说起来,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放过了,就说和父王,也是上千年不曾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
蔑天的语气中饱含着回忆和向往,却又撇不去那浓浓的无奈和哀伤。
这样的他,又怎能不让我感觉到心疼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这样的话,虽然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爱意,但起码我们不曾有过开始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结束不结束。
明知道不该和他有太多共同的回忆,这样的话只会让以后想起心都会跟着隐隐作痛,但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过自私,应该给他留下点什么,这样,当他再次孤单一人时,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还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情。
“没想到你们魔宫也有这玩意啊?我还以为这东西是人间独有的呢,而且玩它的多是女子,没想到你也有这爱好!”
我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我想尽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这样在他多年后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时,可以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这你可就错了,这纸鸢我们魔宫很早之前便有,而且曾经风靡一时,魔宫之中男女老少每逢春日都会聚集到春华宫外的空地上放风筝,那时候我还很小,总嚷着父王一定要给我做个最大最威风的风筝!那时候我的性格还有点孤僻,父王总希望我能够活泼一些,所以听到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微笑着答应了。”我就那么站在蔑天的身旁看着他,发现他的眉里眼里满是温情。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感性的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更加吸引人。
“没想到魔王大叔竟然会做风筝啊?那做的什么造型的?现在还有吗?”
我的好奇心也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从来没听过在魔宫也是可以放风筝的,也不曾知道原来像魔王大叔这样的身份地位也能像一个平凡的父亲一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任何事情的人。
这种感觉,多好!
忽然想起了我在现在的爸爸,他又何尝不是只要我一句话,他就可以费尽心思的完成我的心愿呢?
说来我真是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孩子,不管是在现代在古代,还是天界和魔界,都有着那么多爱我的人,那么多为了我一个微笑就愿意付出自己全部的人,我该知足的,不是吗?
“当然有了,走,我们去拿!”
蔑天微笑着拉过我的手,我们奔跑在阳光下,我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我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这种感觉真的很现代,就好像我们是初恋中的男女,为了寻求一种浪漫的感觉,在阳光下飞奔,奔向希望奔向我们想要的未来……
一通跑下来,我早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可一看他,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独自跑进里室,不一会功夫就献宝似得,捧出一个巨大的风筝,远远看去,那风筝的前端应该是个鹰头。
“蕾蕾,你瞧!它多神气啊!”
蔑天把手中的风筝高高的冲我举起,半人多高的风筝在它手中呈现出半直立的状态,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威风凛凛的老鹰!
只见那鹰目光如炬,溜圆的眼睛中闪烁着一丝精明锐利的光,巨大的翅膀张开着,竟像可以承载得了千钧之力一般!
“果然很威风!特别是它的眼睛,不怒而威,倒像是个天生的王者一般。”
我的手在它的眼睛上慢慢的摩挲,感受着它真实的触感。
“蕾蕾,是你!真的是你!父王说的那个人竟然是你!哈哈……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蔑天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激动的看着我,然后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什么样的举动,于是诧异的看着他,他却一直仍然难掩激动的心情。
“当年我拿着这个风筝去玩时,好多女人说我都夸我这风筝做的大气,当时我是挺自豪的,但父王却摇了摇头,我不解,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这些女子都太过平庸,这鹰乃是空中的王者!就像画龙需要点睛才能活龙一般,鹰的眼睛才是至关重要的,她们只看到了这鹰的大气,却道不出其中的精髓,可惜啊!吾儿他日定要找个能看出鹰眼中的王者之气的女子为妻,这样的女子才能够帮你成就一番大的作为!而且有这样的女子相伴你的一生才不会枯燥乏味。当时我还小嘛,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父王当初的话竟然成了今日的谏言,如今你真的应验了他的话。你说,这算不算是天命?”
我看着他激动的眼神,却一点都激动不起来!
他或许不明白,可我又何尝不知?越是这样,我们之间就越没有未来!
若真有天命的存在,那也只可能是爱而不得,痛苦终生!
看来,那一天不会太远呵。
只要想起,心里就会忍不住隐隐作痛。
“怎么了蕾蕾?哪里不舒服吗?”见我一直不答,蔑天原本激动的神色忽然换成了担忧。
我轻轻摇了摇头,努力对他一笑。
“没事的,我们走吧,晚了可就玩不久了哦。”
看我俏皮一笑,他顿时放下心来。
“好啊,我带你去春华宫那!那里空地最大,而且风景也最是好!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像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含笑看着那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男孩子,不同的是,别人心中有的是甜蜜,而我,却是无尽的苦涩……
不知道今天过后,我们之间将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我无法预测!也不想知道。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的,短暂到我们刚刚触摸到它的温度,可他却在下一瞬间就匆匆消失不见。
这样的匆忙,这样的让人难以猜测,才是很多人对它倍加珍惜和怀念的原因吧。
“蕾蕾,你看,这里就是我和你说的春华宫,怎么样,这里美吗?”他原本遮挡住我的视线,我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当他这面‘人墙’主动移开以后,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满目的樱花,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微风轻启,落地的樱花随风起舞,竟像是这林中的精灵一般。
我一时看得痴了,总觉得自己所在的并非是魔宫,而是在那瑶池仙境。
“好美……”
我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向那片樱花林,漫步在那樱花之中,脚下皆是缤纷的落英,我甚至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那样会把它们踩痛一般。
每天,我都能看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为了生计奔波,有的则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大家都生活在一个看似平淡的社会里。
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阴暗的另一面。
我和他们不同,我的眼睛,能看见鬼。
我叫蓬飞飞,五岁的时候,我随父母搬进新房,家里的小狗每天晚上都疯了似的叫,母亲不厌其烦,把它送回了农村老家。
狗离开的第一天晚上,我就见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事情。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父母都在家,我困的很早,不知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孩子嘛,每天半夜都会起夜,我醒来的时候,睡在爸妈中间,初夏时节,我却觉得屋里冷风嗖嗖的。因为是新家,我不敢自己去厕所,所以想叫醒妈妈或者爸爸陪我去。
但是那天很奇怪,不管我怎么推,爸妈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当时家里用的还是老式的灯绳,妈妈每天睡前都会压在枕头底下,但是那天,我摸来摸去也没有找到。
我被憋的很难受,鼓起勇气才坐起来。
月光惨白惨白的,从窗户照射进来,正好照到床尾那一片。平时外面的虫鸣声今日却异常安静。
就在我坐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在床尾,爸妈的脚中间,坐着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我,一头浓密的黑发又长又直,身上穿着一件碎花小袄。我看不清楚颜色。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什么都没干。
虽然年纪小,但我也知道,大半夜的家里出现个外人是不对的,这个阿姨难道是小偷?
我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想坐下,身体也不听使唤,我就这么坐着看着她的背影。
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我才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大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床尾有个阿姨!”
父母被惊醒,但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除了惨白的月光,再无其他。
老人都说孩子眼净,父母吓了一跳,这时我借着月光发现灯绳就在原来的位置上,根本就没变过。
母亲开灯朝着门的方向呸呸呸吐了几口吐沫,回到床上搂着我,安慰了半天我才停止了哭泣。
就在我们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窗户突然开始啪啪作响,好像有人在用力敲打,而且还伴着女人哭泣的声音。
爸爸抄起床边的拖鞋想要起身,却被母亲拽住。
我家是四楼。能在外边敲玻璃的,是人吗?
父母都开始对着窗外大声地骂,几乎把所有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半天,那敲击声和哭声才消失。
后来母亲回忆,说那天晚上,她跟父亲一宿都没睡。
早上天亮的时候,才发现我家新装的铝合金窗户上,有两个清晰的血手印,小巧,纤细,是女人手掌的模样。
我妈显然是吓坏了,骑着那辆结婚时老爸买的自行车带着我就奔了城郊。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片废墟似的小平房,还有七扭八拐的小胡同。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哥哥跟我招手,他的皮肤雪白雪白的,一笑脸上还有酒窝,可真好看。
也没管我妈在身后一直喊我,我跟着那个小哥哥在胡同里转来转去,来到一扇破旧的木头门前。
跟旁边几家不太一样,这家的门口,零零散散挂着许多红绳。
我妈震惊的看了我一眼,敲了敲门。
一个后背佝偻的老太太打开门,让妈妈进去。然后我在那老太太身后看见了刚才那个红衣服的小哥哥。
“飞飞你在这等,妈妈进去一下。”院子里有个石头碾子,看样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妈让我坐在碾子上,自己跟着那个老奶奶进了门。
“哎,你叫什么。”那个红衣服的小哥哥来到我面前,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
我看着糖咽了咽口水。“我叫蓬飞飞。”他把糖剥开,可是妈妈说过,不让我吃别人给的东西。
“吃吧,吃完我们玩翻花绳。”小哥哥眉眼弯弯,其实我早就馋了,接过糖来一把就塞进嘴里。
那个时候小孩子们兜里都会装一截毛线或者是棉绳,在指尖来回穿梭组成各种形状,再由另一个人翻。
我在幼儿园翻花绳可是出了名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哥哥每每都能翻出新花样。
我看着他手里繁复的红绳挠了挠头,又不愿意服输,一狠心一跺脚,管他三七二十一,翻了再说。
事实证明,没把握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能轻易尝试。我看着紧紧栓在我手上的一把红绳,眉头一皱,眼睛一酸。“哇……”
那红绳跟有魔力似的,怎么解都解不下来,那小哥哥一看我哭也傻眼了,拉着我的手说:“那个,飞飞你别哭,我带你去问我奶奶,她什么都知道,让她给你解开。”
我以为他奶奶就是刚才看见的那个老奶奶,进了屋就要过去找她。
没想到她却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我妈则虔诚的跪在地上的破蒲团上,双手合十,正在祈祷。
小哥哥把我拉住,“等会儿,我奶奶马上就来了。”然后我就十分听话的盯着门口。我想她奶奶来,也应该是从门口进来的吧。
可是我盯了四五分钟,也没人进来,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老奶奶,却把眼睛睁开了。
让我妈给她点了一根烟后,老奶奶把一只腿往凳子上一搬,跟坐自己家炕头似的。“什么事儿啊?”我妈就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情说给老奶奶听。
老奶奶看了门口的我一眼,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闺女,六月二十二生人,八字太轻。偏偏又是罕见的玲珑鬼眼,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说啊。”
我妈一听就急了,拼命磕头,我看着心疼,挣脱小哥哥的手跑到我妈身边抱着她。
谁知道老奶奶看见我手上的红绳,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红绳谁给你绑的。”我被老奶奶看的害怕,就指了指一旁的小哥哥。
我发誓,那绝对是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可怕的眼神。只不过,是看小哥哥的。
沉默了半天,老奶奶突然说:“你也别担心了,我给你家闺女说门亲吧。”
我妈听见说不用担心还挺高兴,听见后半句就直接傻了。
给五岁的小女孩说亲?说谁家的孩子啊。
似乎明白我妈心中的想法,老奶奶叹着气说:“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