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克莱记事起,他与父母往往都与族人格格不入。
从小他就隐约的发现了这个事情,所有人与克莱交谈时,语气之中往往带着令他困惑的情绪。而其他同龄的孩子,每当要靠近克莱时,父母变回匆忙的将他们拉走,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不愿意与克莱扯上任何的瓜葛。
随着克莱慢慢长大,他发现那些人眼中对他特有的情绪,叫做尊敬,甚至已经成为了宛如对神明般的敬畏。他问过父母,然而父母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做出解释。
当克莱十四岁时,他发现他的父亲在他十四岁生日那天,一夜衰老。当他吹灭蜡烛后,再度睁开眼时,只看见父亲斑白的头发,与苍老的面容。
这时,他的父母才对他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克莱与他的父亲,并非是印第安人。他们是一个古老血脉的继承者,拥有这种名为“守护者”血脉的传人从诞生伊始,体内便流淌着一种名为“伊述”的能量。这种能量会带给他们能力,当然,也会带给他们名“守护”的责任。
而他们所守护的对象,则是可以创造大规模幻象的圣器——第二金苹果,弥撒。
守护者永远都携带着拥有超越人类文明的圣器,却必须恪守本心,不能被弥撒圣器所诱惑。不听,不视,不触。这是所有守护者在十四岁时,必须许下的诺言。
然而不仅如此,守护者在下一代子嗣觉醒血脉时,上一代守护者会减少一半的寿命,用作传承弥撒的代价。
然而就在他的父母刚要将那个装着圣物的盒子递给他时,军队出现了。
父母的尸体,冲天的火焰,熊熊燃烧的家园。而只有克莱,因为掌握着如何开启弥撒之盒的线索,而被上校囚禁起来。
十六天的严刑拷打,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在那十六天之内,一个刚刚失去父母,失去家园的十四岁孩子,到底遭受了何等的虐待。电流,穿刺,断骨,割筋。古代的,现代的,表面的背地的所有酷刑,都在这个稚嫩的少年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入灵魂的伤痕。
说吧,说出来,说出来你就解脱了。
如同魔鬼一般,上校的劝告在克莱的耳边无尽的徘徊。虽然伊述能量带给他坚韧的肉体,却并没有任何对疼痛的减弱。克莱在崩溃之中反复的沉沦,每当他想要放弃时,满鬓斑白的父亲总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父亲眼中不灭的火焰,成为了克莱坚持下去的唯一慰藉。
后来上校发现,肉体上的酷刑根本无法使这个年轻人屈服。后来他又用了无数种手段,软硬皆施。最后,他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淡红色皮肤,无论何时都会狠厉的盯着他的少年,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而后圣物被送到了新纽约的地下研究所,哪里的学者对外盒进行了破译,找到了开启的方法。这时,克莱就失去了他生存的意义。
然而在这个时代,死,往往是一种解脱。
他上报了政府,政府让上校在克莱成年后,进行脑前叶切除手术,并送入特殊的工厂之中——一个研究生物病毒的实验室。他们想要尝试破解守卫者的基因密码,并应用到另一个名为源计划的项目之中。
后来,就是一场名为复仇的审判。
克莱没有想到,尤金为他注射的血脉的主人,拥有着不像刺客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在他的血脉增幅之下,得到了近乎夸张的提升。这种情形在历史上任何一代守护者之中,都没有过先例。因为AE这个时代特定的产物,一种奇妙的化合反应,就在这守护者血脉与传奇刺客康纳血脉的相互交融中,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异变。
而此时,那个灵魂千疮百孔,早已被复仇的火焰占据身躯的少年已经被他自己杀死。从此以后,守护者的血脉彻底改变,取而代之的,是肩负着更沉重责任的传承。
康纳现在在一个靠近新纽约的山林之中,盘膝而坐。他紧闭着双眼,呼吸缓慢而绵长。如果有人凑近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个宛如石塑般的男人,身体表面流动着一股微弱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找到了!”突然,康纳双眼睁开,露出淡金色的瞳孔。他走出洞穴,眺望着不远处的新纽约。银白色的摩天高楼在模拟穹顶的阳光之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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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来了。”珺庭端坐于庭院之中,带着微微笑意轻声与邵云说道。
“谁来了?”面对珺庭有些突然的话语,邵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安,他要来了。”珺庭拂袖起身,换下绣纹锦衣,将一旁的黑底红云刺客服穿着在身上。腰间三柄黑墨飞刃,长靴的足尖短剑。珺庭提过一旁的宿秋剑,绣春刀。长剑与利刃斜置身后,相互交错。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邵云有些好奇,她与珺庭密不可分,而她却从未见到珺庭与外界有过联系。
珺庭左手一甩,六根细长的银针便在她的袖口处停留。她眼中带着些许笑意,还有一点狡黠的说道:“他不知道,我和他的血脉一直存在着共鸣。”她用洁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蓝色的徽记泛着淡淡的光芒,洒落在她微垂的秀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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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能制作盗版通行证的人么?”长安,雅翁,伊薇三人站在荒野之上,而长安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倒是能制作通行卡,但是他们开的跨级证明我就没办法了。”雅翁有些头疼的说道:“本来如果我姐姐没有睡过去的话她可以模仿笔记和制作假章,但现在……”
一旁的伊薇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尝试过了,她一直都不愿意醒来,我也束手无策,毕竟我只是一个客人,主人不想听客人的聒噪,客人可没什么办法。”
“但是。”长安抛出一个转折:“我在底特律有一个认识的人,她完全可以值得信赖,因为如果我所料不错,她也是一个刺客,当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刺客。”
“她精通很多东西,其中包括模仿笔记与制作盖章。所以我建议去一趟底特律,在制作文件同时,扩大我们的队伍。”
这个建议得到了二人的响应,随即,三人就调转方向,朝着底特律走去。
长安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欢呼与雀跃,艾吉奥当然能够感受到。然而二人都没发现的是,长安的血液之中,两种不同颜色的血液——淡蓝色与赤红交织着流动。而长安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悸动,就是那条蓝色的血液纽带,仿佛在与什么东西呼应一般,在血液之中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