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站在新纽约的礼拜堂之中,聆听者孩童们稚嫩而圣洁的歌声。他闭上眼,将身心沉入其中。
大殿之中阳光无法笼罩的地方,一个身着红色主教长袍的老人佝偻着身体,对着艾森说道:
“作为骑士团的领导者,你的失误,放跑了我们一直视为眼中刺的敌人。”
艾森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动作。
“而作为一个监视者,你失职了。”
优美的歌声如溪流般缓缓流淌在教堂之中,彩色的天窗给予音乐斑斓的点缀。然而艾森此时皱起了眉头,似乎感到了音乐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音符跳动一般。
约翰的脸上带着柔缓的微笑,似乎沉睡在甜美的梦中一般。他的头颅在洁白的地板上滚动着,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合唱依旧在演奏着,似乎是为眼前永别于世的头颅奏唱挽歌。
“不急。”艾森张开眼,弯腰捡起那颗鲜血未干的头颅,他打量了一下约翰祥和的容貌,右手一掷,头颅精准的落到教堂的大台之上。十二个下体被建造成圣童模样的仿生智械,鸣奏音乐,缓缓地走到头颅面前,撕咬着上面不多的血肉。
“两千多年都过去了。”艾森看着眼前邪异与华美并存的圣童,低声说道:“那群众神的秘密,也快揭晓了。”
新摩根的达芬奇街道上,五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黄沙之中。秋季卷起的风沙,是新摩根与黑雾共存的景色。
在道路的另一头,奥恩瘦弱的身影隐埋在风沙之中,长安眯了眯眼,依稀看到奥恩举起的手上,静静的躺着一柄短刀。
而当他们靠近之后,长安才看清奥恩手上,是一柄从中间折断的战矛。古老的铭文缠绕着柄部,而银色的锋刃却没有任何的花纹与点缀,只有些许斑纹,是来自时间赠与的痕迹。
“这是一柄来自两千年前,一位叫做列奥尼达的斯巴达勇士所遗留的武器。现在,他是你的了。”在长安惊讶的注视下,奥恩将长矛托举到他的身前。
“为什么这么突兀?还有,为什么是我?”长安有些疑惑,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长矛。
“你知道海格力斯么?”奥恩没有回答长安,反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长安点了点头:“我略微知道一点,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力者。”
奥恩接过长安的话语,继续说道:“根据兄弟会的记载,列奥达尼,就是海格力斯的后裔。”
话语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康纳都皱起了眉头,向着奥恩问道:“怎么可能,那不是神话么?海格力斯不过是希腊人的民间神话罢了,列奥达尼也只是一个有争议的斯巴达国王,这两者怎么会有联系?”
奥恩沉默良久后,才缓缓的说道:“我们于蚂蚁而言,也是神明。”说完后,奥恩便恢复了沉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继续深说。他将手上的断矛放入长安怀中,褐色的双眼注视着长安。
“这根长矛之中蕴含了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你,和你身边的那个姑娘的存在。而神明,只有你拥有这根长矛的力量之后,才可窥视神明的过往。”
奥恩示意众人跟上,转过身回到实验室之中。
“还有。”他微微侧头,看着落在众人身后的长安:“众神已死。”
长安怔在原地,这句话似乎让他触碰到灵魂深处的一道枷锁,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在实验室之中,奥恩聆听完众人的想法与计划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注射的AE,都不是正规注册的,对么?”
众人点了点头,长安的档案也被尤金所破坏,所以众人在某种意义上,属于无注射状态。
“后天,有一辆来载着偏远地区的被注射者要途径这里,由于那个偏远地区没有直达任何一个城市的道路,所以那辆列车,需要在你们的目的地哥伦布换乘。”
众人顿时明白了奥恩的意思,而奥恩也扔给他们空白的信息表,让他们填写。
当表格陆续给奥恩进行造假条码是,珺庭敏锐地发现一旁长安有些走神。他在交予表格之后,便一直端详着那根断矛。珺庭叹了口气,并没有打扰长安,只是微微靠近到他的身边。长安一时闻到熟悉的气息,烦躁的心情也略微平缓。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需要补充身上的物品,在陆续的进出之后,其他也都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这里。雅翁和伊薇回到酒馆,去清算叛徒和交代他们不在时的行动方针,康纳暂时住在实验室,正好帮奥恩看看门。而奥恩本人,则看了一眼依旧凝视着断矛的长安,和他身边端坐的珺庭,便进到了实验室的深处。
朦胧的太阳和组建成为落日,黄色的风沙散落着些许余晖,阳光落在长安与珺庭的肩头,为二人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长安低着头,而珺庭看着窗外卷动的沙粒。两人在无意之中,慢慢的靠向了对方。
过了一会,长安终于放下了断矛。他抬起头,刚想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脖颈,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上,珺庭柔顺的黑发散落在肩上,而珺庭早已合上的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安宁与笑意。长安顿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轻轻的放下手臂,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他侧过头,看着珺庭眼眉间微弱的皱痕,伸出手,轻轻的将它抚平。他看着珺庭凝脂般的眉间,微微的笑了笑。
似乎是略有所感,亦或是驱散了困意。珺庭睁开有些迷茫的双眼,看着一旁的长安,声音中没了众人面前的清冷,多了些许温柔:“长安,我们一会去那啊。”
长安站起身,将断矛别在腰间。他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一扫之前的疑惑与困顿。
“走,先回家。”
珺庭看着眼前的男孩,一双明眸弯如月牙。
“好。”她站起身,与长安并肩走出房屋:“我们回家。”
一旁躺在屋檐上,目睹了全程的康纳,吐掉了嘴里的茅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