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在和谁说话?”
“在和我啊,杂碎们。”
话音刚落,黄二全身冒出了万丈金光,吓得那人连忙脱手,光芒呈现雾状,在那群老鸦们面前炸开,耀眼非凡。
待金光不再刺眼,尘埃落定,一只三丈之高的巨型恶犬,长着血盆之口,龇着獠牙,俯视着眼前的老鸦们,口水顺着长嘴打湿了一地,而那些所谓的入侵者们,也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五魄,这应该就是他们回想起生前,最为恐惧的一次经历了吧。
“诶,你们惹谁不好,非惹上这位大佬,他可是鬼界数一数二的,爆脾气啊。”
任修仁在一旁咧着嘴笑着,头顶集了些白雪的晶莹,老鸦们已呈四处逃窜猢狲状,可黄二前爪一跺地,口鼻一吐息,四周便瞬间立起了数道金墙,封了老鸦们最后的逃命之路,几个还有些血性的,已是掏出法器来轰炸面前的巨犬,虽然这攻击不痛不痒的,但也着实激怒了黄二。
“就让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给精魂陪葬。”
黄二一个蓄力,扑向了鸦群,放弃所有的法术,直接爪撕嘴咬,开膛破肚,眨眼间,金墙之壁上已是满目的淋漓鲜血。
今晚的雪儿下得很柔,墙壁里的人哭喊着逃窜着,他们早已心知自己是毫无生路可言,可在将死之际,却仍拼命挣扎着,生存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进行弱小而无力反抗,这应该也是他们生而为人,所需要拼尽全力去做的最后一场斗争了。
任修仁看着金墙内的狼藉,已没了先前的笑容,只是冷眼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生命前赴死亡之地。
金墙散去,巨犬被溅得满身血迹,走到了任修仁身前,身后已经是尸首漫地,犹如人间炼狱。
“拿回真身的感觉,真是不错啊,这次鬼界,本座没白走一遭。”
城北之中再一次金光耀眼,巨犬身形直接化成片片晶莹,随白雪四散而走。
“二狗子,欢迎回来。”
黄二又变回了原来的田园犬的模样,任修仁拿出面具,收集起了这些人族的精血魂魄。
“哼,让本座想想,该再教你一些怎样厉害的法术已做报答呢。”
“不用了,您老多帮晚辈杀几只老鸦,就成,还有,下次能不能藏严实点,别才打起来,就让老鸦给逮住给灌晕了,人要是趁你晕着下杀手,我又得跑去鬼界看三川那老头的脸色。”
“嘿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面具的光芒散去,这片的精魂也就处理完了。
“看来今晚的雪是不会停了,走吧,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雪中,一人一狗并排地走着,没有星光的夜晚,这漫地的晶莹,成了他们慰藉孤独的陪伴者。
“等到天晴融了这些雪,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这满城的血迹。”
“没事,等结束了,本座施个法,把整座城变回六年前的样子都没问题。”
“你现在法力无边了,昨天晚上咋不来帮我呢?害的我苦战了一宿,搞得一身伤。”
“嘿嘿嘿,真身刚拿回来,恢复期,恢复期。”
两人说着,又到了大厦之上,来观察城北里老鸦的动向。不过这高处的夜间雪景着实凄美如画,黑云压城如恶鬼在半空狰狞咆哮,白雪覆城似战士于城前披甲御敌,这样的场景任修仁看在眼里,心中已是无比感慨。
“千年之前,那位大人,也是像这样身披白火,抵御人族入侵的吧。”
“其实鬼力定在人力之上,不论他们再怎样钻研法术,寻求法宝,也无法撼动鬼界根基,所以我们不称人族的这种行为叫做入侵,他们更像是来送死。”
黄二在凌风之中,笑出了声,是嘲讽这些人类的愚蠢吧。
“所以光烛白从一开始,抵御的就不是入侵,而是人性的贪婪,这是千年之前他和我说的一句话,本座现在还记得。”
任修仁看向身边的黄二,又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城南边上的那片小胡同。
“狗子,等明早,我们再去看看她们几个,然后再给那个院子,布个结界。”
“那个院子不是已经布过结界了吗?”
“那人布的结界是防止有人闯进去的,我要布的,是防止里面的人出来的。”
黄二愣了愣,看着任修仁的侧脸,他的目光落于远处的城南,黑夜之中,再好的视力也是无用的,但情感可以却传递到千里之外。
“诶,看来你这次,是不杀尽这些鸦不会罢休了,也罢,本座明天再去看看我那严家闺女怎么样了,然后回来好好陪你杀个痛快。”
“谢了,二狗子。”
白雪一夜未停,黎明时分城北城区里风声呼啸着,平静了一晚的雪花,又漫天纷扬起来。
任修仁和黄二已是战得疲惫不堪,早无心于今年第一场雪了。
“还有活着的吗?”
任修仁问完黄二后,黄二凝神静气,在城北之中感知着残余的老鸦们的行踪。
“没了。”
说完,黄二瘫在雪地里,整个城区连同昨夜战斗留下来的血迹,都已经被白雪覆盖,谁曾想,回荡了一夜的惨叫和哀嚎声的城区,此时却如此寂静。
“走吧,狗子,回去收拾一下自个,天也就该大亮了,再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闺女。”
“诶,本座真的是老了,原先和那妖娼鬼姬一战便是打了三年,都没喘过大气,可现在竟被这些人族渣渣给累趴下了。”
任修仁笑着看向躺在一边的黄二,便把黄二抱在了怀里,向家是方向走着。
“臭小子,你干什么,你放本座下来,本座堂堂鬼界骁骑,让你抱着成何体统。”
“回北山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就让晚辈尽下孝心,抱您老回去吧,给您老省些脚力”
黄二原先在任修仁怀里扭动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看来是真的没有气力再折腾了。
“也罢,本座也真的是累了。”
任修仁笑笑,步伐平缓地向前走着。
“等会到家了,我再给您老洗个澡吧,身上都臭了。”
“本座拒绝。”
“那您老自个呆家里吧,城南我自己去,严世雪您也别见了。”
“可以不打肥皂吗?”
“不行,而且我会保证你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你欺狗太甚!”